但是除了这些之外,还有极少数者,他们通过商船来到东极岛,为了逃避内地的战乱与纷争,来到这个暂时的安全之地。
为什么说是暂时,因为这场掀动世界的风暴,不知何时就会来到东极岛,给这里造成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
陈先生就是其中一人,他曾是内地的一名官军,战争给他的内心上了一层不可磨灭的创伤,几经流转,最后来到了这个东极岛,当上了一名学堂的教书先生。
“发什么呆呢,阿贔。”
突然,一本书敲到了阿贔的头上,执着它的正是陈先生。
他有着一头柔顺平滑的头发,黑色眼镜框在眼睛前,一身蓝色长衫更让他添了几分书卷气,这正是现在文人最经典的写照。
“认真一点。”
阿贔乖巧地点了点头,尽管他不爱读书,但是对于学者,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的。
也许这就是你越缺少什么,越敬畏什么吧。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岳飞的《满江红》。”
这句话一出来,阿贔就撇了撇嘴,不在意的看向窗外。
事实上,这首诗陈先生在这一年内己经讲过许多次了,就连他这么不爱学习的人都知晓,岳飞是一名爱国名将,这首诗表达的是当时他收复失地的急切盼望。
不知为何,陈先生每过一段时间,他总是要把这篇文章拿出来讲一讲,阿贔有些疑惑,或许是希望他们读书在精不在多吧。
毕竟,他也确实是记下来这篇《满江红》,也确实是不太记得学的其余的诗篇了。
陈先生站在众多孩童面前,一字一句的解读着诗篇的内容,每读一句,内心的渴望与痛苦就愈深一分,他急切地,想要把这些内容教导给这些孩子,尽管,他们可能还不懂此中真切。
“阿贔,一起去玩吗?”
一个光着膀子的男孩跑到了阿贔身边,他有着一头短发和被东极岛烈阳炽烤过的黝黑皮肤。
他叫吴昌,是吴三娘家里的幺儿,尽管是家里最小的一个,但是也比阿贔大一岁,年龄相仿,所以和阿贔处成了朋友。
“还有阿荡,一起去啊。”
阿荡就坐在阿贔身旁,这样阿贔可以很好的照看他,加上因为他是这个学堂年龄最小的孩子,又比较听话,陈先生基本不怎么约束他,反而会给他一些方便。
听了吴昌的话,阿荡有些犹豫,随即就看向阿贔,将决定权交给了他。
发觉阿荡的视线,阿贔低下头来,用手抚了抚阿荡柔顺的丝发,漆黑发亮的瞳孔望向他的眼眸,认真道:“阿荡想去吗?”
他对这些玩乐并无强烈的欲望,能让他在意的只有阿荡,现在还要加上一个吴老大,这两个人,便是他在此间的唯一羁绊。
阿荡向着阿贔点了点头,“想去,想和哥哥一起玩。”
阿荡虽然还小,但他明白许多事情,明白吴老大教养他们二人的艰难,明白哥哥平时照顾自己的不易。
明白哥哥与学堂其余人关系需要时间经营,他平时己经占据了哥哥许多时间,不能再因为自己,影响哥哥了。
“行,那就一起去玩吧。”
“好,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几个,去后山的田里,捉迷藏。”
“哇,那应该可有意思了,后山耶,那么大一块,应该挺好玩的。”
秋高气爽的下午,璀璨金黄的麦穗田中,阿荡放肆的奔跑,他在寻找一块小地方,作为自己的躲藏地点。
哥哥这局运气不好,他和另一个人被抽中当鬼,而他则是人,他想要藏的严严实实,他只想要哥哥找到他。
因为东极岛过于大,所以他们这场捉迷藏与普通的不太一样,被鬼抓住的也会变成鬼,帮助鬼寻找剩余的其他人。
阿荡飞快的向前狂奔,翻过田野,穿过海风,这时,他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山洞,好奇心驱使他向前走去。
来到里面,他才发觉这原来是个钟乳石洞,玄妙的大自然历经千年创造出来的奇迹景象,他并没有再往内走去,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便坐下来了,翻了半个山头,他还是有些累的。
阿荡靠着岩壁欣赏着眼前的景象,手腕忽然传来一阵疼痛,随即而来的就是晕眩感,渐渐的,他的意识沉入了黑暗。
东极岛的夕阳给稻田又增添了一抹亮色,微风吹过,只见其中站着几名年岁不大的男孩,他们满头大汗,眼里全是止不住的焦急与不安。
其中,阿贔为最。
他跪在稻田之中,拳头敲击着土地,“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没有好好的看着他,我以为,以为不会有事的。”
要是,要是我再细心一点就好了。
心中的悔意无限的蔓延开来,慢慢的腐蚀着他焦灼的内心。
“阿贔,没事的,我们再找找。
我己经叫了阿爸他们,放心,一定会找到阿荡的。”
吴昌他此时也是非常担忧,阿荡和阿贔是他叫来的,现在一个下午还没找到阿荡,他也怕出了什么事。
现在己经快到晚上了,到了晚上,没有光,那就更难找了。
这时,一个强壮的身影来到了阿贔眼前,“怎么哭了?”
阿贔抬头,是吴老大。眼中泪水更甚,波光粼粼,“我、我把弟弟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我不配是个好哥哥,我什么都做不好,现在还把阿荡搞丢了。
看到这副情形,吴老大拍了一下阿贔的肩膀,“这有什么的,弄丢了,那就再找到就行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但是要是你不去找的话,那就真的要弄丢了。”
“做错了事,那就尽力去弥补就好了。”
随之而后的,就是吴老大的一个厚实而温暖的拥抱,“没什么的,你不是阿荡的哥哥吗?”
“你不是还说过,这辈子,阿荡只有你能抱吗?”
“那现在,就拿出这种决心来。”
“一起去找阿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