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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尚书府前的积雪冻得像块大冰晶,踩上去咯吱作响。

尤绾卿站在尚书府朱门前,蓝布小包袱搭在肩上,里面母亲留的羊脂玉佩贴着心口,暖得像块小炭火。

乳母拎着被褥,手冻得通红,正替她把棉袄领口的白绒理得服服帖帖。

“二姐!”

影壁后窜出个小小的身影,小妹穿着水红棉袍,棉鞋上沾着雪,像只慌慌张张的小雀儿。

她扑过来,怀里紧紧抱着个油纸包,塞给尤绾卿时,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黏糊:“是……是糖糕,厨房刚蒸的,热乎呢。”

尤绾卿捏着纸包,暖意透过油纸渗过来。

小妹西岁了,记不清亲娘的模样——亲娘生她时没撑过来,她打小就跟着大哥在尤绾卿母亲院里长大。

那时尤绾卿才一岁,总被母亲抱在膝头,看大哥(那时也才三岁)笨拙地给小妹喂米汤,母亲就笑着说:“你们三个,要像亲兄妹似的。”

大哥跟在后面,七岁的少年穿着宝蓝色棉袍,比同龄孩子沉稳得多。

他亲娘走时他才两岁,却好像天生就懂要护着小妹。

此刻他手里攥着个布包,递过来时指尖微微发颤:“这个你拿着。”

是半串磨得发亮的铜板,用红绳系着。

尤绾卿认得,这是父亲赏他的,他攒了半年,说要给小妹买支会转的木凤凰——小妹总指着画册说,要像“娘”(尤绾卿的母亲)绣的凤凰那样好看。

“我不要。”

尤绾卿把布包推回去,声音轻轻的,“你给小妹买凤凰吧。”

大哥没接,反而往她怀里按了按,睫毛上沾着的雪粒簌簌往下掉:“乡下冷,让乳母给你买个暖手炉。”

他看着她,眼里有太多话,却只说,“我会背《论语》了,爹说背完就带我去庄子上,我……我想办法去看你。”

他知道父亲不喜欢他们跟尤绾卿太亲近,方才是趁管家转身的空当,拉着小妹从角门溜出来的。

小妹还在扯着尤绾卿的衣角,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二姐为什么要走?

娘(尤绾卿的母亲)以前总说,我们要睡一个炕的。”

她记不清尤绾卿母亲的样子了,只记得有双温软的手,总在夜里替她盖被,会把她和尤绾卿、大哥的小鞋并排摆在炕边。

尤绾卿摸了摸她的头,红绒绳歪了些,她伸手系好:“乡下有雪狐狸,我给你捉一只回来好不好?”

她没说“回不来”,只捏了捏小妹冻红的鼻尖,“你要听大哥的话,别总偷喝爹爹的蜜水,会牙疼的。”

大哥在一旁看着,忽然低低地哼起支调子。

是尤绾卿母亲教的摇篮曲,从前母亲总坐在月下的炕边,拍着他们三个,一遍遍地唱:“月儿光光,照进窗,娃娃睡在娘身旁……”小妹跟着哼起来,唱着唱着,眼圈就红了:“我想娘了……”她嘴里的“娘”,是那个会把糖糕分她一半、会替她擦鼻涕的女人,是尤绾卿记不清模样、却总在乳母念叨里温柔笑着的母亲。

尤绾卿的心像被雪冻住了,又酸又疼。

她三岁那年母亲走了,之后父亲就把他们三个分了院。

可大哥总趁父亲不注意,偷偷把父亲赏的点心塞给她;小妹会抱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说“二姐的怀抱像娘”。

他们三个,都是没娘的孩子啊,靠着彼此那点暖,在这偌大的尚书府里挨着日子。

乳母在旁边催了句“车要走了”,府前的青布马车己经备好,车夫裹着棉袄缩在车辕上。

尤绾卿把铜板塞回大哥手里,又把糖糕分了一半给小妹:“这个你吃,热乎的。”

她转身时,看见大哥把铜板紧紧攥在手心,指节泛白,像在攥着一个不会被风雪吹散的约定。

小妹举着半块糖糕,眼泪掉在上面,却懂事地没再哭出声。

车帘落下的瞬间,尤绾卿听见大哥小声对小妹说:“我们要好好的,等长大了,就去找二姐。”

马车轱辘碾过冰面,发出咯吱的声响。

尤绾卿掀起帘子一角,看见大哥牵着小妹站在雪地里,大哥的背挺得笔首,像株顶着雪的小杨树,小妹的小脑袋靠在他胳膊上,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糖糕。

她攥紧了手心的玉佩,那是母亲留她的唯一念想。

此刻玉的暖意漫开,像母亲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知道,大哥说的“长大了去找她”,是他们三个藏在心里的话。

就像从前在母亲院里,他们偷偷在海棠树下埋的小泥人,一个像大哥,一个像小妹,一个像她,约定着“永远不分开”。

只是现在,这约定要被风雪盖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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