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各自飞的四人,回来的只剩两人
我伸手摸到它的时候,掌心一凉,像是冰雪冻住的回忆。
沈归野家就那样安安静静地立在巷子口,黄砖外墙,黑瓦屋檐,门上贴的春联还写着去年的字:“顺心如意,人间有歌。”
我轻轻拧开门。
锁没换,门吱呀一声开了,仿佛是谁刚刚走出去。
屋里没开灯,灰尘落在老式收音机上。
墙角的吉他套着布罩,架子上整整齐齐码着乐谱本,桌上摊开一个便签本,最上面一页写着一行字:“GX-Y未定曲——三号桥·不唱的那一节。”
我喉头一紧。
屋子不大,但他的存在感无处不在。
厨房挂着围裙,上面还有番茄酱干了的痕迹。
墙上有几张合影,都是模糊的剪影角度——他从来不正脸拍照。
“他这人,活得就像是一首和声,藏在背景里。”
我背对门口站着,听见陆映雪走进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阵缓慢地看,像在试图确认,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噩梦。
二陆映雪 · 他真是走了我进门第一眼,就看见那张老沙发还在。
那年夏天我在这沙发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听他用木吉他唱那首《像风》。
我问他这歌写给谁,他笑着说:“写给风啊,你不也是风的一部分?”
我没再追问。
沈归野从不轻易解释。
他是我们西个里,最沉默也最明亮的一个。
他说话慢,弹琴快,写歌时候眼神发亮得像个孩子。
我走到他书桌前,看见那张便签本,心猛地揪了一下。
我认识那段旋律,曾在他练琴时无数次听过。
“三号桥·不唱的那一节。”
这节他从没唱给我听。
微信群的消息是前天晚上发的,一个沈归野从前圈内的熟人发了一张讣告图。
没有细节,只写了西个字:“他走了。”
那之后,群里再没消息,像整个世界突然静音。
三沈慕予 · 消息一出,谁也不说话我本想在车站那晚就告诉她,但没开口。
我怕她哭,也怕我自己崩溃。
“你看到群消息了吗?”
她轻声问。
我点头,“……看到了。”
她没接话,只是走到那把吉他前,把布套轻轻掀起。
她的指尖在弦上一划,发出一点点回响。
像是这个沉默的屋子终于开了口。
我转身走向厨房,拿起水壶。
里面还有些水。
他可能是走前几天刚煮过。
“你说,他怎么会突然……他什么时候不突然过?”
我说完就后悔了。
陆映雪垂下眼眸,缓了好久才说:“他说他会写一首专属于极光镇的歌。
我们都以为他只是说说。”
我没说话。
因为我记得他说过:“这首歌里,会写你们三个。”
西陆映雪 · 我们西个,回来的只剩两个我看着那把吉他。
木纹老了,指板磨出了深痕。
他的指尖曾在这上面日夜滑过。
他没有留下影像,但留下了声音。
沈归野说他不想出名。
他曾签约,做幕后,成了顾星遥背后的男人。
她在舞台上发光,他躲在灯后。
他为她写了那首火遍全国的《告别昼夜》,但没有署名。
他说:“写歌的人,不一定要站在灯下。”
我那时候想,他要多爱一个人,才愿意消失。
可现在,他连生命也一起消失了。
我们西个——北映雪、南慕予、星遥北川。
他们两个都没再回来。
五沈慕予 · 他活成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缄默我坐在屋门口的台阶上,雪落在肩上。
手机嗡了一下,微信群里终于有人打破沉默。
老猫:“……咱们,要不要回来,给他唱完那首歌?”
紧接着,半夏发来一张车票。
陆陆:“我己经到了。”
我低头,慢慢打下一行字:“我们回来了,可他却真的走了。”
屋里灯忽然亮了,是陆映雪打开的。
她回头看我,眸中无泪。
“我们开始吧,把他的东西,一点一点捡回来。”
我点头。
窗外雪还在下,落在广播塔上,落在极光镇的旧电线上,落在每个人心里。
他走了。
可他留下的声音,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