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闪烁,勾勒出摩天大楼冰冷的轮廓,也映照着一场场声色犬马、觥筹交错的盛宴。
苏彻野为站在“云顶”会所顶层露台的阴影里,指尖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猩红的火点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楼下宴会厅里传来的音乐和笑语,像一层隔靴搔痒的薄膜,隔绝不了他心头翻涌的烦躁。
“苏总,老爷子又来电话了,问您什么时候过去跟张小姐……”助理秦峰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从身后传来。
苏彻野为猛地吸了一口雪茄,辛辣的尼古丁并未带来丝毫舒缓,反而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知道了。”
他丢下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告诉他,我今晚不舒服,先走了。”
“可是苏总,张家那边……”秦峰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
苏彻野打断他,转过身,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锐利如鹰,“张氏集团是我们苏氏最大的竞争对手,让我娶张启明的女儿?
他是想让我把苏家的半壁江山双手奉上吗?”
秦峰噤声。
他知道苏彻野为的脾气,更知道苏家与张氏集团之间积怨己久,这场由双方长辈“一厢情愿”撮合的联姻,对苏彻野为而言,无异于将他钉在家族利益的耻辱柱上。
苏彻野为,苏氏集团的年轻掌舵人,凭一己之力将公司带上新高峰,向来骄傲自负,怎会容忍这样的“屈辱”?
“那个张曼妮,除了会买包和在上流社会交际,还会什么?”
苏彻野为冷笑一声,将烟蒂摁灭在露台的烟灰缸里,火星溅起,又迅速熄灭,“告诉老爷子,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
如果他再逼我,我不介意让苏氏集团内部,先‘热闹’起来。”
这是***裸的威胁。
秦峰心中一凛,知道苏彻野为是认真的。
他这位老板,看似温和儒雅,实则手段狠辣,为了达到目的,从不介意玉石俱焚。
“是,我会转告。”
秦峰低声应道。
苏彻野为不再说话,只是重新望向楼下车水马龙的夜景。
城市像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机器,而他,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一个他极其抗拒的齿轮。
他需要一个出口,一个能让他暂时摆脱这一切的方法。
与此同时,宴会厅的另一端,卢汀禾为正端着一杯香槟,巧妙地避开一个试图搭讪的油腻中年男人。
她穿着一身简约却剪裁得体的白色小礼裙,长发挽起,露出纤细优美的脖颈,清丽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疲惫。
“禾禾,你跑哪儿去了?
张阿姨正找你呢,想介绍你认识一下恒通集团的少东家。”
堂姐卢雪快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臂。
卢汀禾为脚步一顿,秀眉微蹙:“姐,我说过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也得去!”
卢雪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急切,“你以为爷爷为什么让你来参加这个酒会?
就是为了让你和陈家公子多接触接触!
陈家是什么背景?
跟他们联姻,对我们李家在地产界的布局有多大好处你知道吗?
别任性了,这不是你谈情说爱的地方,是家族的‘战场’!”
“战场?”
卢汀禾为自嘲地笑了笑,“用我的婚姻做武器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决绝,“我不想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
那个陈少,除了吃喝玩乐,还有什么?
我跟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是不是一路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
卢雪恨铁不成钢,“爷爷己经发话了,如果你不同意,他就要……就要怎么样?
冻结我的卡,收回我手里的股份,还是把我关起来?”
卢汀禾为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姐,我累了。
这种为了利益而捆绑的婚姻,我宁死不嫁。”
说完,她轻轻挣开卢雪的手,端着酒杯,转身走向露台的方向。
她需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需要一个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跟她谈“联姻”、谈“利益”的角落。
命运的丝线,有时就是如此奇妙。
两个同样渴望挣脱束缚的灵魂,在同一时间,朝着同一个方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