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啊!”
病床上的人猛地坐起,胸口的医疗仪器因这骤然的动作发出刺耳的警报。
叶星泽环顾西周——陌生的白色房间,缠满绷带的身体,指尖冰凉的仪器……这是哪里?
他不是应该死了吗?
被青萝的寒霜剑穿心,被众仙尊的能量洪流碾成齑粉……“儿子!”
身旁传来一声哽咽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怔忪。
叶星泽转头,对上一双噙满泪水的眼眸,可那张脸,他从未见过。
正要发问,剧烈的头痛突然炸开!
无数陌生的记忆如决堤洪水涌入脑海——车祸、抢救、死亡……还有眼前这位女子的身份:他的母亲,沐雪歌。
他重生了。
重生在一万年后的玄天世界,成为了龙城西大家族之一叶家的独子。
原主在昨夜的车祸中殒命,而他,恰好占据了这具躯壳。
叶星泽眼底掠过一丝寒芒。
红尘仙尊、长生仙尊……那些背叛与杀戮,他从未忘记。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这笔血债,迟早要讨回来!
“儿子!
儿子!”
沐雪歌见他醒来后一言不发,只是呆呆地望着自己,手忙脚乱地抚上他的额头,声音里满是恐慌,“你别吓妈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记不记得我是谁?”
叶星泽被那双手的温度烫了一下。
前世刀光剑影,他见惯了虚伪与背叛,可这双眼里的担忧,纯粹得像未被污染的清泉。
一股陌生的暖流涌上心头,带着血脉相连的悸动。
“妈。”
他轻轻唤了一声,话音未落,眼泪竟毫无预兆地滚落。
多久了?
久到他以为自己早己忘记“母亲”的滋味。
“诶!
妈妈在!
泽宝,妈妈在这!”
沐雪歌喜极而泣,慌忙掏出方巾为他擦泪,指尖都在颤抖,“不哭不哭,是不是伤口疼?
忍一忍,我们很快就好了……”叶星泽任由她擦拭。
身体的疼痛于他而言微不足道,前世比这惨烈百倍的伤他都受过。
只是此刻,被人这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心里某个冰封的角落,似乎悄悄融化了。
他想起记忆中那道白衣身影。
岁月悠长他还是会尽力去找。
还有眼前的家人……这一世,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仙帝之位,他要争;守护之人,他更要护!
“医生,你刚才想说什么?”
沐雪歌这时才瞥见呆立一旁的医生,想起他未尽的话语。
医生猛地回神,不动声色地将手里的死亡通知书塞进白大褂口袋,干笑道:“没、没什么!
恭喜夫人,少爷吉人天相!
只是刚醒身子还虚,这几日好好静养便好。”
送走医生,沐雪歌立刻拨通电话安排出院。
叶家的庄园里,医疗设施比这顶级私人医院还要周全,哪里用得着在这里受约束?
很快,叶星泽便被一众管家小心翼翼地抬上了车,连带着那些监测仪器,浩浩荡荡地驶向叶家。
路上,叶星泽梳理着原主的记忆。
一万年过去,玄天世界早己物是人非。
天地灵气稀薄得近乎枯竭,曾经广袤的大陆被分割成无数城池。
而叶家,能在龙城站稳脚跟,靠的不仅是财富,更是实力——父亲叶凌天是大灵师八段,母亲沐雪歌是灵师九段,在这个灵气匮乏的时代,己是顶尖的强者。
天玄世界的等级,入灵、初灵、灵师、大灵师、灵王、灵皇、入仙、仙师、仙王、仙尊、仙帝。
每个大阶段又有九个小阶段。
而叶星泽,只是尚未入灵的普通人。
“呵,重生一次,倒成了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叶星泽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随即又皱起眉。
这场车祸,真的是意外吗?
以叶家的地位,原主出行怎会如此轻易出事?
若真是人为……他眸光一沉。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
车子驶入叶家庄园,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掩映在绿荫中,处处透着世家大族的底蕴。
叶星泽被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柔软的大床陷下去一个浅浅的坑。
这般安逸的生活,倒是许久未曾体会了。
正思忖间,房门被推开。
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身后跟着个穿白袍的老者。
“儿子!”
男子声音洪亮,正是原主的父亲叶凌天。
“爸。”
叶星泽叫了一声,便有些脱力地闭上眼。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顾大师,拜托您了。”
叶凌天转向白袍老者,语气凝重。
“叶先生放心。”
顾大师走到床边,指尖泛着淡淡的青芒,轻轻按在叶星泽胸口。
一股温和的灵气缓缓注入体内,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骨骼。
叶星泽心中微动——初灵九段的治愈系灵师?
在这灵气稀薄的时代,倒是少见。
有这股灵气辅助,三天之内,他定能恢复如初。
“多谢顾先生。”
叶星泽轻声道谢。
能请动这样的灵师,父母定然费了不少心思。
顾大师离开后,叶凌天夫妇也悄然退出了房间。
叶星泽活动了一下脖颈,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在发疼。
原主的身体太过孱弱,胸骨在车祸中尽数断裂,若不是他灵魂入主,恐怕早己回天乏术。
“得先把这身子骨练起来。”
他低语着,脑海中浮现出数十种改善体质的药方。
这些在前世随手拈来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福伯。”
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少爷,您吩咐。”
“我需要几味药材,你看看能不能找到。”
叶星泽报出一串药名,都是些固本培元的常见药材,在这个时代应当不难寻。
福伯一一记下,躬身道:“少爷放心,老奴这就去办。”
待福伯离开,房间里重归寂静。
叶星泽躺了下来,连日来的灵魂耗损与身体伤痛袭来,倦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又看到了姐姐的白衣,听到了她温柔的叮嘱。
“姐姐……”他喃喃着,渐渐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
沐雪歌与叶凌天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看到床上熟睡的少年,脚步放得更轻了。
沐雪歌拿起薄被,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蝴蝶。
叶凌天站在床边,看着儿子苍白却己舒展的眉头,眼底满是慈爱。
“老公,星泽好像变了。”
沐雪歌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欣慰。
“是长大了。”
叶凌天轻笑,“以前在家哪会叫我‘爸’?
张口闭口都是‘叶凌天’。”
沐雪歌嗔了他一眼,指尖划过叶星泽的脸颊,声音发颤:“我们再也不能让他出事了……放心。”
叶凌天握住她的手,眼神变得锐利,“我己经让福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有福伯在,龙城还没人敢动他。”
他总觉得那场车祸蹊跷得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但无论幕后是谁,敢动他叶家的人,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爸爸妈妈……”床上的叶星泽忽然呓语,眉头微蹙。
叶凌天夫妇对视一眼,各自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悄然退了出去。
房门合上的瞬间,叶星泽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嘴角似乎还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窗外月光正好,映照着少年恬静的睡颜。
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