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除夕
她轻声问道：“丹妈，今年年夜饭准备几个菜？”
丹妈的脸色并不好看，有些生气回道：“你那个死鬼老爹，都没说让你去北平陪他过年啊？”
万卓柯心里明白，丹妈这是又在为父亲的事儿生闷气呢。
赶忙赔着笑脸解释：“嗐，在他身边没有意思呀！
丹妈妈，那北平还能有我们上海有意思呀？
而且有我们丹妈妈在这少帅府，我哪都不想去！”
丹妈被他这么一哄，脸上的阴霾散去了些，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你还是和阿桂夫人他们热热闹闹过年吧，家里就你和紫仙姑娘蛮冷清的。”
万卓柯满不在乎地笑道：“怎么可能冷清？！
还有袁二爷和大夫人呐！
这么一说，丹妈妈还真得多做些菜式，不然不够二爷塞牙缝的呢！
阿姐那边还要顾着龍爷些，我等初一去拜个年就好了。
而且，还要抽时间去大院，还是不折腾，就在家吃吧，有劳丹妈妈啦！”
说着，万卓柯走到丹妈身后，伸出双手给她***捏肩。
丹妈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好好好！
又是一年，唉，这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
说到这儿，丹妈不禁想起了自家小姐，心中一阵酸楚，眼眶里泪水开始打转。
万卓柯深知丹妈的心思，急忙转移话题：“丹妈妈，不如让紫仙来，和你讲讲以前她们王府过节的菜式，你也试试，看我们能不能尝尝这王府的菜式！”
丹妈悄悄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笑着点头：“也好！”
其实，每当过节的时候，万卓柯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自小便没了母亲，长大后虽跟在父亲身边，但有时逢年过节因为应酬也不在身边。
只有难得那一年，一家人在上海过年，现在更是各散东西，连貌合神离都没有。
一个大家族只要发生分歧争斗，那这家的气数也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万卓柯叫来苏紫仙，陪丹妈说说话，做做菜，便去共舞台找袁二爷。
到了那儿，恰巧，荣贵安和阿桂姐也在。
阿桂姐一见到万卓柯，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可随即就伸着脖子往她身后瞅，满脸失望地说道：“怎么紫仙没来呀？”
万卓柯装作吃醋的样子，调侃道：“看来阿姐也不要我了！
心里就顾着紫仙。”
阿桂姐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哟，你有事只找你荣大哥商量，我也没吃醋呀！
你这又来什么劲。”
万卓柯笑嘻嘻地走上前，一把搂住阿桂姐的胳膊，撒起娇来：“阿姐还吃这种干醋！
我们不是一家人嘛！”
一旁荣贵安抽着雪茄憨憨笑道：“卓柯，今年万老爷子也没在上海滩，就来我们这吃年夜饭，干爹也在大家热闹热闹。”
万卓柯委婉拒绝道：“今年就先不去了大哥，我己经答应我府里的丹妈妈在家吃。
而且还要去大院，一会一出一进的，话都未必能说全，就不打扰了，等初一我再去。
我这也是来找二爷，看他是来我府里，还是陪大夫人去庵里。”
阿桂姐听了就想笑：“这平时袁二爷都花天酒地的，大过年让他去庵里，你这是祸害那所庵呐？
还是让二爷忏悔呀？！
哈哈哈哈....”“让我忏悔什么啊？
这大姐说得这么开心？！”
袁二爷身着一身华丽戏服，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三人瞧见他这副模样，真是哭笑不得。
阿桂姐笑着问道：“二爷，今天这又要唱哪出啊？”
袁二爷满脸得意，眉飞色舞说道：“呵呵，大姐，你要是想听，我现在就能给你唱。”
话音刚落，袁二爷那唱戏的范儿就起来了，刚要张嘴开唱，阿桂姐赶忙伸手拦住：“哎呀！
好弟弟，你先消停会吧！”
袁二爷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多可惜！
这一般人我不给唱的！
我出场多贵呐！
你们仨凑一起说什么呐？”
荣贵安笑回道：“本来我和夫人来是安排这过年戏院事宜，正好碰上卓柯老弟说年夜饭的事。
本想着大家一块守岁，这卓柯老弟说要找你单过。”
袁二爷一听，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哟！
那我可是紫仙姑娘在哪吃，我就在哪吃了。”
万卓柯无奈道：“我想着阿姐今年刚生完孩子，正好龍爷也来了，难得你们一家人齐，我还得去大院慰问里出外进的，有小孩子，讲究多，我还是初一去吧。
二爷，你就跟我过吧，你这么大了，也没那么多讲究。
倒是大夫人，是接过来？
还是在庵里？”
袁二爷回道：“我母亲在庵里，等初一我再去给她请安就好。
对了，我这多带个人去，方不方便？
卓柯。”
阿桂姐打趣道：“这带的是男还是女呀？”
袁二爷神采奕奕道：“我这女朋友太多，和这个过，不和那个过，都过不去。
刚认识个才子，大姐！
这人的才华真的太让人折服了！
改天给你介绍！”
万卓柯哭笑不得：“好好好！
你二爷带谁来都行，带你私生子来更好！”
阿桂姐听后，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他倒是想！”
几人嬉笑调侃了好一阵子后，方才各自散去。
临走之时，万卓柯送荣贵安和阿桂姐上车。
荣贵安一边走着，一边满脸担忧问道：卓柯老弟，听说贺美娜走了，那我们电影公司怎么办？！”
万卓柯脚步微微一顿，回答道：“大哥，我打算过完年再和你商量，她把股份都转给我了，我找律师再算算分给你和胜老板。”
荣贵安摆了摆手：“你别算啦！
我本身对电影就不感兴趣，这电影公司就你做主吧！”
荣氏夫妇和万卓柯又打趣两句便各自上车离开了。
除夕当天，上海滩的街头依然热闹，写对联的摊口忙得晕头转向，一手好看的字的春联，引得多人争相购买。
小贩挑着芝麻秸沿街叫卖，为的是过年“踩祟”用，意为“岁岁平安。”
街边的孩童不时聚在一起放着小鞭，伴随着鞭炮声，嬉笑玩闹。
万卓柯一大早就来到了三金公司，与荣贵安、胜云升一同主持歇业仪式。
在公司门前，己经摆好了供果，只等吉时一到，放上几挂鞭炮，震震财气。
三人站在那里，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在他们身后，是万卓柯带来的士兵，以及两位老板的徒子徒孙，那场面甚是浩大。
周围的平民百姓们自然是围了一圈又一圈，都在好奇地看着热闹，还不时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看！
穿着一身军装的，就是当今总统之女，万卓柯！”
“可真是英俊潇洒！
怪不得这些名媛贵族小姐都倾心于她！
哎！
那个胖胖的一身财气的，就是荣贵安，荣老板吧？！”
“是啊！
他们二人旁边那位精瘦招风耳男子是谁啊？”
“胜云升啊！
荣贵安首席弟子！
他们三个是拜把子的兄弟！”
“这上海滩，就他们三个人说了算！
可真让人羡慕！”
三人出尽风头，合照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