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循环水族馆 忆冬喵 2025-08-04 18:2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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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海狮泪痕三个朋友在海洋馆的海狮表演厅里,发现偌大的观众席只有我们三人。

台上的海狮浑身是伤,眼睛却像人类一样含着泪,死死盯着我们。我们想拍照曝光,

手机却显示无信号。逃跑时,走廊像迷宫一样无限延伸,出口永远消失。第二天,

海洋馆新添了三只伤痕累累的海狮。它们的黑色皮肤下,露出白色的骨头和人类手掌。

水箱里的水越来越浑浊,漂着疑似人发的黑色物体。我们终于明白,

为什么昨天那只海狮会流泪。一周后,新游客踏入表演厅,开始兴奋地拍照。

---2 迷宫惊魂冷,深入骨髓的冷。这寒意并非来自海洋馆恒温空调的失灵,

而是源于眼前这座巨大、空旷得令人心慌的海狮表演厅。观众席是深不见底的漆黑洞穴,

只有我们三人——我,阿哲,还有林薇——被孤零零抛在中央那排座椅上,

像三粒被遗忘在空碗底的芝麻。头顶惨白的光线刺得人眼睛发酸,把塑胶座椅照得油腻反光,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腥咸水汽,

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类似劣质消毒水和什么东西轻微***的混合气味,

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粘稠的冰水。巨大的水族箱嵌在舞台后方,

箱壁厚实,本该是澄澈的蔚蓝,此刻却透着一种沉闷的灰绿。水波缓慢地晃动,

搅动着箱底沉淀的、看不清的絮状物。死寂,是这里唯一的声响。

没有通常表演前播放的轻快音乐,没有其他游客哪怕一丝咳嗽或低语,

只有中央空调通风口在头顶上方发出单调、持续的低频嗡鸣,

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垂死前压抑的喘息。舞台中央的聚光灯骤然亮起,

惨白的光柱直直刺入水箱深处,也刺中了我们紧绷的神经。

一个笨拙、迟缓的巨大黑影被那束光粗暴地拖拽出来,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是那只海狮。

它被驱赶到表演平台中央,光秃秃的水泥地面反射着刺目的白光。

它浑身覆盖着一种极其怪异的、纯黑如沥青般的皮肤,粘腻湿滑,紧贴在嶙峋的骨架上,

不见一丝应有的光泽或柔顺。更触目惊心的是它遍体的伤痕。

巨大的伤口撕裂了那层诡异的黑色,边缘皮肉翻卷,露出底下颜色迥异的暗红组织,

一些地方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闪着湿光的物质。伤口被粗大的黑色缝合线粗暴地拉扯着,

针脚歪歪扭扭,像一条条狰狞的蜈蚣爬满它的身体。它迟钝地抬起前肢,

笨拙地拍打着一个颜色剥落的小皮球。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那些可怖的伤口,

粘稠的暗红体液混合着透明的分泌物,顺着它漆黑的皮肤蜿蜒流下,滴落在干燥的水泥地上,

留下点点深色污迹。那动作僵硬、滞涩,充满了非自然的痛苦,

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生锈断裂的边缘摩擦。“操……”阿哲在我旁边低低骂了一声,

声音绷得像拉紧的钢丝,带着细微的颤音,“这他妈是虐待吧?绝对他妈是虐待!

”林薇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胳膊,指甲隔着薄薄的T恤几乎要掐进我的肉里。她脸色煞白,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死死盯着台上。就在这时,那只海狮猛地抬起了头。

它的目光穿透了刺眼的聚光灯,像两道冰冷的钩子,直直扎向我们三人。那双眼睛——天啊,

那绝不是野兽的眼睛!巨大、湿润,

瞳孔深处是近乎人类才有的复杂情绪:一种无边无际的、令人心脏骤停的绝望,

一种刻骨的、无法言说的巨大痛苦,更深处,

竟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求救信号!泪水,浑浊的、带着血丝的泪水,

不断地从那双过于人性的眼睛里涌出来,顺着它伤痕累累、粘腻漆黑的脸颊滚落。

它不再看驯养员手里那条作为诱饵的死鱼,不再看任何指令道具,

它就那样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着我们,

巨大的头颅随着我们位置微小的移动而极其缓慢地转动,

仿佛我们三个是它沉入无间地狱前看到的最后一丝微光。那无声的凝视,

比任何凄厉的嚎叫都更令人毛骨悚然。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铁钳扼住了我的喉咙,

连吞咽都变得困难。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冰冷的肋骨。

我猛地甩开林薇的手,几乎是跌撞着从座椅上站起来,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木偶。

旁边的阿哲也同时弹起,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惊惧的青灰。他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好几次都滑脱了手机边缘。“拍!拍下来!”阿哲的声音嘶哑变形,

带着破音的尖利,“发出去!让所有人看看这鬼地方在干什么!”林薇如梦初醒,

也慌忙去摸自己的包,动作因为恐惧而显得笨拙不堪。我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

冰凉的金属外壳此刻成了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屏幕亮起,刺眼的光映着我汗湿的掌心。

手指哆嗦着点开相机应用,镜头对准了台上那个在惨白灯光下不断流泪的黑色身影,

对准了它身上那些狰狞的、仍在渗血的缝合伤口。

就在我即将按下快门键的瞬间——屏幕左上角,那个代表信号的扇形图标,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冷酷的叉号,像一个无声的嘲讽。“没……没信号?

”阿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他疯狂地晃动着自己的手机,

屏幕也跟着剧烈摇晃,徒劳地捕捉着根本不存在的信号格,“怎么可能?刚进馆的时候还有!

”林薇绝望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那个红色的叉号同样醒目刺眼。

“我的也没有……”她喃喃道,声音轻得像一阵随时会散掉的风。

一股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我的四肢百骸。空旷得诡异的表演厅,唯一观众的特殊“待遇”,

浑身是伤、眼神像人的海狮,

还有这突如其来的、精准的信号屏蔽……无数冰冷的碎片在脑中疯狂旋转、碰撞,

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跑!”这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过我的喉咙,

带着灼烧般的痛楚和恐惧,猛地炸响在死寂的空气里。没有半分犹豫。

我们三人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猛地转身,

朝着身后那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观众席深处狂奔。

塑胶座椅冰冷的靠背和扶手在狂奔中不断撞击着大腿外侧,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砸在心脏上。身后,那惨白的聚光灯像追魂索命的鬼眼,

牢牢钉在我们的脊背上。台上那只流泪的海狮,它绝望的视线似乎穿透了距离,

依旧死死黏在我们身上。更可怕的是,一种极细微的、粘腻湿滑的拖拽声,

仿佛有巨大的、沾满粘液的生物在水泥地上爬行,若有若无地贴着地面传来,

紧紧咬在我们身后。“出口!前面左转就是出口!”阿哲跑在最前面,

声音因为剧烈的喘息而断断续续,却带着一丝绝境中的狂喜。我们冲过最后一排座椅,

拐过熟悉的直角弯——眼前,本该是通往馆外世界的、贴着安全出口绿色标志的明亮通道口。

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完全陌生的、无限向前延伸的幽暗走廊。

墙壁是冰冷的、毫无特征的水泥灰色,

天花板上只有几盏间隔很远的、光线微弱得可怜的节能灯管,

勉强照亮脚下同样灰暗的水磨石地面。这条走廊笔直得可怕,前方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不可能!不可能!”林薇刹住脚步,

发出一声短促的、濒临崩溃的尖叫,“我们刚刚就是从这边进来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绝对的死寂再次笼罩下来,沉重得令人窒息。身后那若有若无的粘腻拖拽声,

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更清晰地响了起来,带着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不紧不慢的节奏,

仿佛那个东西知道我们已是瓮中之鳖。“往回跑!找别的路!

”阿哲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猛地转身。我们像无头苍蝇,

在这座冰冷的水泥迷宫里绝望地奔逃。每一次拐弯,每一次冲进新的通道,

都带着渺茫的希望,然后被眼前一模一样的、无限延伸的灰暗走廊无情碾碎。

那些微弱的光源如同鬼火,不仅无法驱散黑暗,反而将扭曲变形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墙壁上,

如同狞笑的鬼魅。

墙壁、地面、天花板……所有的一切都散发着同一种单调、冰冷、令人窒息的水泥气息,

彻底抹杀了方向感和时间感。我们跑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还是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双腿灌满了冰冷的铅块。终于,

在又一次徒劳的冲刺后,我们被迫停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T字路口。

三条一模一样的灰暗走廊,如同三根冰冷的绞索,静静地指向未知的、绝望的黑暗深渊。

“我们……我们是不是……”林薇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声音被剧烈的喘息切割得支离破碎,“……被困住了?永远……出不去了?

”她的声音里浸透了无边的恐惧和彻底的绝望。就在这时,

一种新的声音加入了那催命的粘腻拖拽声。嗒。嗒嗒。嗒嗒嗒……是脚步声。

沉重的、湿漉漉的脚步声。缓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正从我们刚刚逃离的那个方向,不紧不慢地传来。每一步落下,

都伴随着粘液被挤压、拉扯开的、令人作呕的轻微声响。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空旷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激起层层叠叠、令人心脏停跳的回音。

冰冷的水泥地面透过薄薄的鞋底,不断吸走身体里最后一点可怜的热量。

我们三个背靠着冰冷刺骨的墙壁,在T字路口的绝对黑暗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像三只被冻僵的虫子。那沉重、湿漉、粘腻的脚步声,如同死神的鼓点,

不紧不慢地敲打着灰暗的水磨石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每一次“嗒”声响起,

都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狠狠砸在我们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上。林薇的身体筛糠般抖着,

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那细碎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阿哲死死咬着下唇,

已经咬出了血,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冰冷的痛楚,仿佛随时会炸裂开来。脚步声停住了。

就在我们藏身的这个T字路口,就在几步之外那条幽暗走廊的拐角处。时间凝固了。

空气粘稠得如同深海淤泥,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冰渣。黑暗中,

浓烈得令人窒息的水腥味和一股难以名状的、甜腻的铁锈味汹涌地扑来,

瞬间灌满了鼻腔和喉咙。血!绝对是血!没有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只有一片令人发疯的死寂。它……停在那里了?它……在听?它……知道我们在这儿?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穿我的大脑。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

几乎要冲破喉咙发出尖叫。我拼命用手捂住嘴,指甲深深陷入脸颊的皮肉里,

用肉体真实的刺痛来抵抗那灭顶的恐惧。林薇把头死死埋进膝盖,肩膀剧烈地耸动,

无声地哭泣着。阿哲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拐角的黑暗,眼白在昏暗中异常醒目,

里面只剩下纯粹的、动物性的惊恐。几秒钟?几分钟?不知道。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失去了意义。终于,那沉重的、湿漉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嗒。嗒嗒。

它……没有拐向我们。它沿着那条笔直的、通往更深黑暗的走廊,继续向前走去。

那粘腻的拖拽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被前方无边的黑暗彻底吞噬。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淹没了我们。林薇瘫软在地,发出压抑的、劫后余生的抽泣。

阿哲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我松开捂着嘴的手,

掌心一片冰凉湿滑的冷汗。“走……我们快走……趁现在……”我挣扎着想站起来,

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们互相搀扶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逃离那个T字路口,

朝着与脚步声相反的方向——一个我们从未探索过的岔道,跌跌撞撞地跑去。没有目标,

只想离那个声音越远越好。这条通道更加狭窄、低矮,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墙壁似乎渗出冰冷的湿气。就在我们快要被绝望再次吞噬时,前方,就在通道的尽头,

一扇紧闭的、毫不起眼的灰色铁门突兀地出现在视野里。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只有一个小小的、冰冷的金属把手。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划亮的火柴,微弱却灼人。

阿哲第一个扑到门前,用力拧动那冰凉的金属把手。纹丝不动。“锁着的!”他低吼一声,

声音因为用力而扭曲。他开始疯狂地用身体撞击铁门,肩膀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上,

发出沉闷的“砰砰”巨响,在狭窄的通道里激起刺耳的回音。“让我来!”林薇也扑了上去,

用尽全身力气推搡。门依旧像焊死了一样。我挤到门边,

手指颤抖着摸索着冰冷的门板和门框,试图找到一丝缝隙或机关。

就在我的指尖划过门框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凹陷时——“咔哒。

”一声极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属弹片跳动声响起。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隙。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猛地从门缝里轰了出来!

那是消毒水、海水的咸腥、浓烈的血腥气,

还有另一种更可怕的、难以形容的甜腻腐烂气味混合成的致命毒气,

瞬间灌满了我们的鼻腔和肺部。我们三个僵在原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恶臭冲击得头晕目眩。

门缝里,透出比走廊更刺眼的白光。阿哲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拉开了门。眼前的一切,

让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这是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水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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