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利爪与重生
像泼了碗烂豆腐。
它的舌头上全是倒刺，舔过我脸颊时，带着种腐叶堆里的馊味。
我能数清它喉咙里蠕动的灰黑色血管，每一根都在跳动，像捆住猎物的锁链。
“杰哥 ——！”
茉莉的哭喊被硬生生掐断。
蚀骨兽的尾巴卷住她的腰，把她往嘴里送。
她的手指抠进兽鳞的缝隙里，指甲盖全掀了，血珠滴在兽尾上，瞬间被烫得冒白烟。
那朵我捡来的白玫瑰从她手里滑落，被兽爪踩成泥。
“活下去……” 她的眼球凸出，嘴唇被自己咬烂，血沫里混着碎牙，“找…… 红雾…… 源头……”最后一个字没说完，她的脑袋就像颗烂西瓜般炸开。
蚀骨兽吞下半截尸体，歪过头看我，黄绿色的瞳孔里映着我断颈处喷出的血柱，像在欣赏喷泉。
……我在血水里猛地坐起，胸腔里像塞了团烧红的棉花，每口呼吸都带着焦糊味。
不是梦。
后颈的皮肤还在发麻，像是刚被啃掉半块肉。
我摸向床头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时，照出我下巴上的血 —— 不是我的，是茉莉的，温热粘稠，还带着她惯用的玫瑰护手霜味。
电子钟的数字在跳：2043 年 7 月 15 日，5:36。
距离红雾吞噬世界，还有 72 小时 19 分。
我盯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的倒影，瞳孔骤缩。
屏幕裂纹里渗出暗红色的雾，不是手机膜反光，是真的在流动，像有生命般顺着裂纹爬，在边缘凝成细小的触须，试探着舔舐我的指尖。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炸响，屏幕突然弹出个纯黑界面，没有图标，只有一行扭曲的血色文字，像用指甲刻上去的：检测到灵魂残留率 87%…… 符合绑定阈值……源能系统启动…… 警告：检测到时空锚点异常……绑定者：杰（灵魂编号 739）时空锚点异常？
我手指刚碰到屏幕，那些血色文字突然扭曲成张人脸，只有半秒，快得像幻觉，但我看清了 —— 是茉莉，半边脸烂掉，正对着我笑。
“操！”
我把手机甩到墙上，裂纹更密了，却没碎。
那道暗红雾气顺着裂纹涌出来，在空气中凝成条细蛇，钻进我的掌心，留下个发烫的印记，像块烧红的烙铁。
警告：301 室蚀变体（中期）正在突破生理阈值变异完成倒计时：47 分 12 秒当前威胁等级：高（己具备啃食骨骼能力）手机自动亮屏，地图上的红点正在剧烈闪烁，旁边跳出段实时影像 —— 老王正跪在客厅里啃自己的膝盖，睡衣裤腿被血泡成黑紫色，露出的骨头茬上沾着肉丝，他却笑得嗬嗬响，像在吃什么美味。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厕所干呕，吐出来的只有酸水。
镜子里的我满脸冷汗，脖颈处的皮肤下有东西在动，像有条小蛇在血管里钻 —— 是刚才那道红雾。
系统提示：源能己注入宿主循环系统，当前可调用 0.3%新手任务：在蚀变体完成骨膜异化前将其物理销毁奖励：解锁 “物品解析”（可查看非生物属性）失败惩罚：源能将反向侵蚀宿主心肌，10 秒内化为蚀变体养料“咚！
咚！
咚！”
隔壁传来撞墙声，越来越响，像是有人在用头猛砸。
紧接着是骨头摩擦的咯吱声，像生锈的剪刀在绞铁丝。
我抓起水果刀的手在抖，不是怕，是兴奋。
前世被蚀骨兽追得像条丧家犬的日子，那些躲在集装箱里听着同伴被撕碎的夜晚，茉莉最后那个带着血沫的笑容 —— 全在这撞墙声里活过来了。
“杰哥？”
窗外的声音细得像丝线，却一下子勒紧了我的心脏。
茉莉就站在楼下那棵老槐树下，白裙子在晨风中飘得像面招魂幡。
她手里的白玫瑰沾着露水，根茎处还带着湿泥，显然是刚从花市抢来的。
脚踝上那道疤在晨光里泛着粉，是十二岁那年为了捡我扔进沟里的游戏机划的。
“你怎么不上来？”
她仰着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带了草莓蛋糕，你上次说想吃的。”
话音刚落，她身后的单元门 “吱呀” 一声开了。
老王站在门后，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膝盖反折成九十度，却能稳稳地站着。
他的左臂齐肩消失了，伤口处的骨头像树枝般疯长，尖端泛着青黑色的寒光。
最骇人的是他的嘴，咧到了耳根，露出的牙床上还挂着碎肉。
“小…… 花……” 他嗬嗬地笑，喉咙里像卡着团烂布，“给…… 我……”茉莉手里的蛋糕 “啪” 地掉在地上，草莓滚了一地。
手机屏幕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警告！
保护对象心率突破 180！
距离致命接触剩余 8 秒！
“跑！”
我嘶吼着踹开防盗网，碎玻璃扎进手心也没感觉。
翻身跳下楼时，看见老王的骨刃己经刺穿了茉莉的裙角，白布料被挑起来，像片被钉住的蝴蝶翅膀。
“***的！”
我扑过去撞在老王后腰上，他像座山似的纹丝不动，骨刃却猛地往前送了半寸，擦着茉莉的肋骨划过去，带起道血线。
茉莉尖叫着转身，抓起地上的砖头就往老王头上砸。
“砰！”
砖头像砸在烂西瓜上，黑血溅了她满脸。
老王的头晃了晃，慢慢转过来，那只没烂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全是浑浊的绿，死死盯着我手里的刀。
“蚀…… 变…… 同…… 类……” 他突然说出句完整的话，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皮管里挤出来的。
我心里一沉 —— 这东西己经有智慧了。
没等我反应，他的骨刃突然暴涨半尺，首刺我的胸口。
我侧身躲开，刀刃擦着肋骨过去，带起道血花。
反手将水果刀捅进他的脖颈，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像是戳在钢板上。
“杰哥！
这里！”
茉莉突然喊。
她正抓着根断裂的晾衣绳，往老王的腿上缠。
绳子勒进他溃烂的皮肤里，带出串串黑血珠。
老王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就是现在！
我猛地拔出刀，发现刀刃上沾着层银白色的膜，像某种昆虫的蜕皮。
手机突然发烫，屏幕自动弹出扫描框，对准老王的脖颈：物品解析（残缺）：蚀变体骨甲（颈部），由源能与钙质融合生成，硬度相当于低碳钢，接缝处存在 0.3mm 裂隙“砍脖子右侧！”
我吼道。
茉莉立刻会意，抓起砖头朝老王右颈猛砸。
就在他仰头的瞬间，我将水果刀旋转着捅进那道裂隙。
“噗嗤 ——”像扎破了灌满浓痰的气球。
黑血喷了我一脸，带着股铁锈混着甜酒的怪味。
老王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骨刃 “哐当” 落地，化为堆灰黑色的粉末。
他最后看我的那只眼睛里，绿光突然变成了红色，像烧尽的炭火。
手机震动了一下：任务完成。
检测到时空锚点异常，源能波动超出阈值……临时任务触发：1 小时内收集 1000ml 纯净水，奖励 “空间储物（1 立方米）”警告：红雾提前降临概率提升至 37%红雾要提前来？
我抹了把脸上的血，看向怀里的茉莉。
她还在抖，眼泪把脸上的黑血冲成了道道白痕，却死死抓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杰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刚才那个…… 是什么东西？”
我低头看着她手里那半朵被血染红的白玫瑰，突然笑了。
手机屏幕映出我眼里的红血丝，还有掌心那个正在发烫的暗红色印记。
“是开胃菜。”
远处的天际线突然泛起诡异的紫色，像被人泼了桶脏油漆。
空气里开始弥漫起淡淡的甜腥味，和蚀骨兽舌头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手机的倒计时还在跳，只是数字后面多了串闪烁的问号：71 小时 59 分 59 秒？
游戏，不仅提前开场了。
规则，好像也被人动过手脚。
我握紧水果刀，感觉掌心的源能印记正在发烫，像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这一次，我不仅要掀翻棋盘，还要把下棋的杂碎揪出来，问问他们 ——凭什么拿我们的命当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