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这才看到，顾晏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同样身穿孝衣的女子。
她长得和柳素素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病态的柔弱。
她是柳素素的庶妹，柳如月。
她用帕子捂着嘴，咳了两声，眼圈红红地看着我。
“姐姐的尸骨未寒，魂魄不安，顾大哥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她早日安息。”
“您是未来的主母，理应有容人的雅量，怎么能跟一个……死人计较呢？”
好一个“死人”。
好一个“容人的雅量”。
这时，顾母也从偏房走了出来，她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看到我便沉下了脸。
“吵什么吵！还嫌不够晦气吗！”
她走到我面前，用一种施舍的语气说道：“谢云初，既然你回来了，也别站着了。”
她将那碗药塞到我手里，命令道：“这是给素素安魂的汤药，你亲自去灵前洒了，也算尽一份心意。”
我看着碗里那散发着怪味的液体，胃里一阵翻涌。
“让我去祭拜她？你们疯了？”
“放肆！”顾母厉声呵斥，“进了我顾家的门，就要守我顾家的规矩！”
她甚至上前来，想强按着我的肩膀让我跪下。
我一把将她推开，那碗汤药洒了一地。
“我再说一遍，把这口棺材，从我的房子里，抬出去！”
顾晏的脸色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他上前一步，抓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谢云初，你闹够了没有？”
他眼中再无半分伪装的温情，只剩下***裸的算计和威胁。
“你别忘了，你爹虽是丞相，但根基不稳，在清流文官中处处受掣肘。你若想让他安稳，就需要我顾家在其中的周旋！”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终于撕下了最后一片伪装，眼神冰冷得像一条毒蛇。
“你若乖乖听话，做你的顾夫人，享你的荣华富贵，我们相安无事。”
“若再这么不知好歹地闹下去，休怪我无情！”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扫过那口棺材，瞳孔骤然收缩。
我陪嫁箱笼里，最珍贵的一套点翠头面，那是我母亲的遗物，也是她当年嫁给父亲时的定情信物.
此刻竟然被当做祭品，摆在了棺材前的供桌上！
“让妹妹看看姐姐的首饰，沾沾喜气，姐姐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顾母在一旁凉凉地开口，语气里满是得意。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恶寒和屈辱。
我猛地挣开顾晏的手，转身对我带来的侍女和亲兵下令。
“去把我的房契、地契，和我母亲留下的所有东西，全部带走！一样不留！”
顾晏没有拦我。
当晚，我回到了听风苑。
深夜，有顾家的下人送来一个盒子。
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那套被当做祭品的点翠头面。
首饰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上面是顾晏的笔迹，字迹轻佻而恶毒：
“姐姐的首饰，素素很喜欢。她说，她也想见见姐姐的人呢。——顾晏代笔。”
第二天，我父亲得知了所有事情，雷霆震怒。
他当即上朝，亲自递上奏折，弹劾顾晏品行败坏，以妖言惑众，秽乱纲常。
我的府邸，必须立刻收回。
我带着丞相府所有的护卫，气势汹汹地再次回到了那座府邸门前。
这一次，府门大开。
可当我踏入府门的瞬间，我再次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