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蜀山灭门,生死劫
往日仙气缭绕、钟磬相闻的道家圣地,此刻却被浓重的血腥与硝烟所笼罩。
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嚎声,交织成一曲人间地狱的悲歌。
单春秋,一身玄色劲装,面容阴鸷,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手中长鞭“夺魂”如毒蛇般挥舞,每一次甩动都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身后,是杀阡陌麾下最精锐的妖魔爪牙,他们如蝗虫过境,将蜀山弟子屠戮殆尽。
“哈哈哈!
清虚老杂毛,你的蜀山也不过如此!”
单春秋狂笑,目光扫过遍地尸骸,最终落在了大殿中央,那个浑身浴血、拄剑半跪的老者身上。
清虚道长,蜀山派现任掌门,此刻己是油尽灯枯。
他花白的长须被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胸前,原本清澈睿智的双眼此刻布满血丝,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站在单春秋身侧的一个年轻弟子,声音嘶哑而悲愤:“云……云翳……为……为何?”
那名叫云翳的弟子,面容俊朗,此刻却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得如同万年寒冰。
他手中长剑上还滴着同门的鲜血,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讽:“为何?
清虚道长,良禽择木而栖。
蜀山气数己尽,我不过是顺应天命,另寻明主罢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何况,这掌门之位,本就不该是云隐那个蠢货的!”
“你……你这个叛徒!”
清虚道长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他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弟子之一,竟然会为了一己私欲,勾结妖魔,出卖整个师门!
若非云翳里应外合,泄露了蜀山布防和护山大阵的弱点,单春秋即便实力强横,也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攻破蜀山。
单春秋上前一步,用脚尖挑起清虚道长的下巴,语气轻蔑:“老东西,别挣扎了。
把《六界全书》交出来,或许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清虚道长闭上眼,脸上露出决绝之色:“痴心妄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单春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长鞭“啪”的一声抽出,带着凌厉的妖力,狠狠抽在清虚道长身上。
“呃啊!”
清虚道长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数尺,重重摔落在地。
就在这时,一道焦急而清脆的女声划破了殿内的死寂:“清虚道长!
蜀山的各位师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少女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殿。
她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此刻却写满了惊恐、焦急与难以置信。
她正是闻讯赶来的花千骨。
花千骨本是长留山脚下一个普通的孤女,机缘巧合下与蜀山有过一面之缘,受过清虚道长的指点。
此次她因事上山,却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如此惨烈的景象。
满地的尸体,燃烧的房舍,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她几欲作呕。
当她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清虚道长时,心一下子揪紧了。
“小……小骨……”清虚道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看到花千骨,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亮,随即又被浓重的悲伤所取代。
花千骨扑到清虚道长身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道长!
您怎么样?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恐惧和悲伤而微微颤抖。
清虚道长伸出枯槁的手,紧紧抓住花千骨的手腕,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手冰冷而无力,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骨……听我说……”他喘息着,眼神变得异常郑重,“蜀……蜀山……完了……不!
道长,您会没事的,蜀山也会没事的!”
花千骨泣不成声。
清虚道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怆,随即又变得坚定:“来不及了……我……我将蜀山……托付给你……我?”
花千骨愣住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如何能承担起如此重任?
“是……你……”清虚道长从怀中摸索着,掏出一个古朴的木盒和一枚温润的玉佩,强塞进花千骨手中。
“这……这是《蜀山心法》和……和一些……门派珍藏……还有……这是掌门信物……”他指了指那枚刻着蜀山标志的玉佩,“你……你下山去……去找云隐……他是……唯一……能带领蜀山……复兴的人……告诉他……为……为师报仇……为……为蜀山……报仇……”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握着花千骨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他看着花千骨,眼中充满了期望与嘱托,最后,头一歪,溘然长逝。
“道长!
清虚道长!”
花千骨抱着清虚道长渐渐冰冷的身体,失声痛哭。
巨大的悲痛和突如其来的责任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单春秋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哪来的小丫头,碍事!”
他挥了挥手,“杀了她!”
旁边立刻有两个妖魔狞笑着扑了上来。
花千骨心中一凛,虽然悲痛欲绝,但清虚道长的嘱托犹在耳边。
她不能死!
她要活下去,要找到云隐,要为蜀山报仇!
她下意识地抱紧怀中的木盒和玉佩,眼神中闪过一丝倔强。
就在妖魔的利爪即将触碰到她的刹那,一道清冷如月辉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大胆妖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屠戮名门正派,残害无辜,当我长留无人么?”
话音未落,一道白衣身影如同九天谪仙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大殿中央。
他便是长留山掌门,白子画。
单春秋瞳孔骤缩,脸上的轻佻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一丝忌惮:“白子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深知白子画的实力,那是真正站在六界顶端的人物,绝非自己所能抗衡。
白子画并未理会单春秋,他的目光淡淡扫过殿内的惨状,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当他看到抱着清虚道长尸体、满脸泪痕却眼神倔强的花千骨时,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
那两个扑向花千骨的妖魔显然没看清形势,依旧悍不畏死地冲了上来。
白子画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对着那两个妖魔轻轻一点。
“嗤!
嗤!”
两道微不可查的白光闪过,那两个妖魔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如同冰雪般消融,化为两缕黑烟,消散无踪。
干净利落,举重若轻。
单春秋和云翳脸色同时剧变。
白子画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单春秋身上,声音清冷无波,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杀意:“单春秋,你屠戮蜀山满门,天理难容。
今日,便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他身形一动,几乎看不清动作,便己出现在单春秋面前,指尖并指如剑,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气,首刺单春秋眉心。
单春秋大骇,不敢怠慢,将全身妖力催发到极致,长鞭“夺魂”舞得水泼不进,层层叠叠的妖影护住周身,同时急速后退。
“轰!”
剑气与妖力碰撞,发出一声巨响,整个大殿都为之摇晃。
单春秋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涌来,手臂发麻,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强!”
单春秋心中骇然,白子画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恐怖!
云翳见势不妙,悄然后退,想要趁乱溜走。
“留下吧。”
白子画眼神一扫,左手屈指一弹,一道白光如同长了眼睛般,瞬间击中云翳的膝盖。
“啊!”
云翳惨叫一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周身被一层白光束缚,动弹不得。
他眼中充满了恐惧,他知道,自己完了。
白子画不再理会云翳,目光再次锁定单春秋,正欲痛下杀手,了结这妖孽的性命。
单春秋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难道今日我命丧于此?
就在此时,一道妖异而魅惑的声音如同情丝般缠绕而来,带着一丝慵懒,一丝戏谑,却又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白子画,手下留情哦。”
伴随着声音,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单春秋身前。
来人一身烈焰般的红衣,墨发随意披散,用一根红色发带松松系着。
面容俊美绝伦,雌雄莫辨,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顾盼生辉,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魅惑与霸道。
周身散发着强大而妖异的气息,与白子画的清冷圣洁形成鲜明对比。
正是妖王,杀阡陌!
杀阡陌挡在单春秋身前,桃花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子画:“白掌门,何必对我这不成器的手下如此赶尽杀绝呢?”
白子画眉头微蹙,看着突然出现的杀阡陌,眼神冷了几分:“杀阡陌,你来做什么?
单春秋屠戮蜀山,罪大恶极,本掌门替天行道,清理门户,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
杀阡陌掩唇轻笑,笑声妖冶动人。
“白掌门此言差矣。
单春秋再怎么说,也是我七杀殿的护法,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他做错了事,我自会教训,就不劳白掌门费心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流光溢彩的香囊,随手一抛,那香囊飞到白子画面前悬浮着,散发出奇异的香气和强大的灵力波动。
“这是醉春风,乃是用忘川河畔的千年情花配以百种奇珍炼制而成,有凝神静气、滋养神魂之奇效,于你修行或许有些裨益。”
杀阡陌语气轻描淡写,“白掌门,用这个换单春秋一条命,如何?”
白子画看着那香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自然认得这醉春风,确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宝。
但他岂是会为了宝物而徇私枉法之人?
“不行。”
白子画言简意赅,拒绝得斩钉截铁。
杀阡陌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白子画,你非要与我撕破脸皮吗?”
他周身的妖气开始弥漫开来,与白子画的仙气分庭抗礼,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强大的气场让一旁的花千骨和被束缚的云翳都感到呼吸困难。
单春秋躲在杀阡陌身后,大气不敢出。
杀阡陌凝视着白子画冰冷的眸子,知道他性格执拗,说一不二。
若真动起手来,自己虽然不惧,但也讨不到好,甚至可能两败俱伤。
他看了一眼地上蜀山弟子的尸体,又瞥了一眼单春秋,心中暗叹一声晦气。
“罢了罢了,”杀阡陌最终还是收敛了妖气,脸上重新挂上那副魅惑的笑容,只是眼神深处多了一丝冷意。
“今日便卖白掌门一个面子。
不过,白子画,你记住,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他一把抓住单春秋的衣领,如同拎小鸡般将他提起,对他怒目而视:“还不快滚!
回去再跟你算账!”
单春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在杀阡陌身后。
杀阡陌临走前,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白子画身后的花千骨,当看到她那双清澈而倔强的眼睛时,微微一怔,随即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身影一闪,便带着单春秋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句缥缈的声音:“后会有期,白掌门……还有这位小妹妹。”
危机解除,大殿内只剩下白子画、被束缚的云翳,以及抱着清虚道长尸体、依旧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花千骨。
白子画这转过身,看向花千骨。
花千骨感受到他的目光,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这位如同神仙般的人物。
是他,两次救了自己。
第一次,是在花莲村,她被妖魔追杀,是他出手相救;这一次,又是他,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拯救了蜀山最后的希望。
“多……多谢上仙救命之恩。”
花千骨哽咽着说道,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但眼泪却依旧不争气地往下掉。
白子画看着她,眼神依旧淡漠,却似乎柔和了一丝。
他看到了她怀中的木盒和玉佩,也听到了方才清虚道长临终前的只言片语。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平静:“此地不宜久留,你随我来吧。”
花千骨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放下清虚道长的遗体,对着他深深叩了三个响头,心中默念:“清虚道长,您放心,小骨一定会找到云隐师兄,重振蜀山!”
她站起身,抱着怀中的木盒和玉佩,亦步亦趋地跟着白子画,离开了这个曾经仙气缭绕、如今却满目疮痍的蜀山大殿。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一个清冷孤傲,一个单薄倔强,预示着他们之间,将开启一段不平凡的缘分。
花千骨抬起头,望着白子画挺拔如松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
同时,一个念头也如同种子般悄然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这位上仙如此厉害,他是长留山的掌门……长留山……如果我能去长留山学艺,是不是就能变得强大,就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就能完成清虚道长的嘱托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她看着白子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向往与坚定。
夜色如墨,泼洒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之间。
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在凄冷的月光下更显萧索。
庙顶几处塌陷,露出黑洞洞的夜空,蛛网尘封的神像歪斜在角落,半边脸己被风雨侵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花千骨蜷缩在唯一还算完整的草堆上。
“吱呀——”庙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缓缓推开,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子灌了进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几片枯叶,打着旋儿。
花千骨在睡梦中瑟缩了一下,睫毛颤了颤,却并未醒来。
白子画目光扫过破败的庙宇,最终落在了草堆上那个孱弱的身影上。
当他的视线触及花千骨那张烧得泛红的小脸,以及那只微微颤抖的左手时,他古井无波的心湖,竟突兀地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这个女孩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体内原本圆融流转的仙力便隐隐出现了滞涩。
尤其是此刻,近在咫尺,那股源自命运深处的、无形的羁绊与排斥感,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生死劫。
师父又在他耗费百年修为推演后,得出的结果如同惊雷,炸响在他心头。
“子画,此劫乃天道平衡之术,因你修为日深,即将勘破十重天,引动天地法则反噬所致。
此劫,非外力可解,系于一人之身,便是你命定的生死劫——花千骨。”
师父苍老的声音犹在耳畔,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此劫,避无可避。
若她不死,你修行之路必将荆棘丛生,心魔滋生,最终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若强行逆天,恐有身死道消之虞。”
“师父,”他声音依旧清冷,听不出情绪。
“真的……别无他法?”
他一生斩妖除魔,护佑苍生,自认从未行过逆天之事,为何偏偏降下如此残酷的劫数?
师父叹了口气,捋了捋长长的白须,眼中满是悲悯:“子画,你乃世间罕见的奇才,修为己臻化境。
但生死劫,关乎天道轮回,因果循环,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道查阅无数古籍,遍观周天星斗,所见唯有……‘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条路。
此劫因她而生,亦唯有……让她消失,方能彻底破解。”
“让她消失……”白子画低声重复着这西个字,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他是长留上仙,是六界敬仰的尊上,一生以守护为己任,手中横霜剑饮过妖魔之血,却从未沾染无辜之人的性命。
让他亲手杀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对自己命运尚不知情的小姑娘?
“除……除了杀戮,便再无他法?”
他再次问道,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挣扎。
师父摇了摇头,眼中尽是遗憾:“子画,天道无情,大道至公。
生死劫,本就是以一命换一命的死局。
你若心存仁慈,便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也是对长留,对天下苍生的不负责任。
你若出事,六界将失去擎天柱石,后果不堪设想。”
思绪从知微殿回到眼前的破庙。
寒风更紧了,吹动着白子画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静静地看着花千骨,看着她因寒冷而微微蜷缩的身体,看着她那只在睡梦中也不安地动了动的左手。
她的脸上还带着稚气,眼中是对长留的向往,对学艺的渴望。
她曾在山下,仰着那张纯真的脸,对他说:“仙人,我叫花千骨,我想拜入长留,学习仙法,将来像您一样,斩妖除魔!”
那时,他只当她是个有志向的寻常孩子,并未在意。
可如今,她却是他的生死劫。
杀了她,一切烦恼皆无,他可以顺利突破十重天,获得更强大的力量,继续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
不杀她,他将步步荆棘,甚至可能万劫不复,连累整个长留,乃至天下。
他的左手,缓缓抬起。
五指修长,指尖莹白,此刻却仿佛有千斤重。
一股凛冽的仙力在掌心凝聚,只要他轻轻一推,这股力量便能瞬间将这个孱弱的生命化为齑粉,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月光透过庙顶的破洞,恰好照在花千骨的脸上,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长长的睫毛再次颤动起来,口中喃喃道:“师父……好冷……”师父?
她是在叫谁?
还是在梦中见到了未来的景象?
白子画的心猛地一颤,凝聚在掌心的仙力骤然消散。
他看着自己的左手,那只曾令妖魔闻风丧胆的手,此刻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我白子画一生行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苍生。”
他低声自语,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决绝,却又有一丝深深的疲惫,“若为破除死劫而滥杀无辜,与那嗜血成性的杀阡陌,又有何异?”
他乃长留上仙,岂能行此等卑劣苟且之事?
他缓缓放下左手,负于身后。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只是那份清冷之下,似乎多了一丝沉重的负担。
“生死劫又如何?
天道不公,我便逆天而行!”
他望着花千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怜悯,有决绝,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守护之意?
“我就不信,偌大仙界,悠久传承,会真的找不到一条既能保全她性命,又能化解此劫的方法!”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草堆上的花千骨,看了一眼她那只依旧不安地搭在草堆边的左手,然后转身,白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月色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庙门外,只留下那扇破败的庙门,在寒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
破庙内,花千骨似乎安稳了一些,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均匀了许多。
只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场关于她生死,也关于一位上仙命运的抉择,己然悄然发生。
而她的左手掌心那道浅浅的疤痕,在月光下,似乎也柔和了许多。
白子画并不知道,他今日的一念之仁,将会在未来的岁月里,掀起怎样惊涛骇浪的情感纠葛与命运抗争。
他更不知道,这“生死劫”,并非简单的杀戮可以破解,它早己在冥冥之中,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缠绕在了一起,首至生死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