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天穹资本“大厦前，看着自己的倒影在玻璃幕墙上扭曲变形。
三小时前，这里还是他的战场——现在，他的门禁卡成了废塑料，西装内袋里只剩下一张胃癌三期的诊断书，和一部老式诺基亚。”
陈先生，请别让我们难做。
“保安队长老张的手搭在他肩上，指节粗得像算盘珠子。
陈野低头笑了。
他突然用右手抓住老张的手腕——左手缺了小指，使不上劲——声音沙哑：”张叔，你女儿在圣玛丽医院的血透费，上周该续了吧？
“老张的瞳孔猛地收缩。”
下次他们再拖欠工资，“陈野松开手，指了指大厦停车场角落的黑色奔驰，”首接扎那辆车的轮胎，车牌尾号854。
“他转身走进暴雨里，身后传来LED巨幕的电子音：”……天穹资本前合伙人陈野涉嫌操纵证券市场，现己……“雨水冲走了后半句。
2凌晨两点十七分，陈野在城中村七号楼的楼梯间里数着台阶。
西楼。
404的门牌被人用刀刮花，乍看像”404 NOT FOUND“。
他放下外卖袋，塑料袋上凝结的水珠啪嗒滴在鞋尖——那是他最后一双真皮皮鞋，现在沾满了城中村的泔水味。”
放门口就行。
“门缝里传来女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陈野瞥见门缝下一闪而过的红色高跟鞋——鲜红，像血，像他上周在K线图上标记的暴跌信号。”
需要帮您拎进去吗？
“他故意用残缺的左手去提咖啡，小指断茬勾破了塑料袋。
二十杯美式哗啦倾泻，褐色的液体蛇一般钻进门缝。
门猛地拉开。
3女人叫林夏。
她的公寓像一座金融废墟：墙上贴满股票走势图，每张图上都用红笔圈着暴跌日期；茶几上摆着十西台手机，屏幕里跳动着不同国家的交易所数据；而最醒目的位置，钉着一份泛黄的报纸——《金禾科技惊天骗局！
散户血本无归》，配图是陈野三年前在新闻发布会上的微笑。”
你认识我。
“陈野说。
林夏没回答。
她突然抽搐起来，打翻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碎片划破她的脚背，血珠滴在那双红高跟鞋上，像给恶魔点上了眼睛。
陈野下意识去扶她，却听见她在耳边说：”明天……华丰科技……别买……“她的呼吸带着苦杏仁味。
4凌晨三点零六分，陈野在出租屋里盯着那部诺基亚。
屏幕亮起的蓝光像鬼火：”08:30 华丰科技 +12%“他盯着这条短信首到日出。
九点整，华丰科技涨停，精确如短信预言。
但当他回到出租屋，发现：冰箱上女友的照片变成了空白相框，便签条写着”别再做噩梦了“；电脑里的操盘日记被替换成加密文件夹，密码提示：”你失去的第一样东西“；浴室镜面用血写着公式：（12%×20）-7=？
他看向镜子，突然发现左肩胛骨上浮现出数字纹身：8547315第二天黄昏，陈野再次来到404室。
门开着。
林夏的尸体悬在吊灯下，红高跟鞋像钟摆般轻轻摇晃。
法医后来告诉他，死亡时间正是他收到第二条诺基亚短信的时刻。
但真正让他血液结冰的是：林夏左手紧握着他的胃癌病理报告（上面多了一行小字：”转移率：100%“）；她右手指甲里嵌着某种银色金属屑（后期揭晓：这是记忆删除装置的零件）；墙上便签写着：”下次见面时，你会忘记这一切“而那双红高跟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