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掷一面嘻嘻的笑着,露出半颗金牙,一面扯着喉咙叫喊道:“你看这车都停了,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
你让我下车抽根烟。
警官,你给根烟抽。”
刘警官放下手机,瞪着他恼火的说:“抽什么抽,你给我老实点,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堵在这路上?
你这扫把星!”
“哎,这还能怪我罗?”
杨掷切了一声说:“要不是你们闲着没事干,非要把我送到省城去审讯,能出这事儿吗?”
“再说了,我又没干吗,你们就这样那样的。
你看那个老头,平时穿的人五人六的。
可是没想到家里比脸还干净,我啥也没翻到,就被抓起来了,他们还打我呢,你看你看,这可得赔我医药费。”
杨掷无赖的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你还有理了还。”
刘警官狠狠的拍了一下,车里隔断的铁栏杆,盯着杨掷说:“那可是一个烈士家属,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的儿子是个英雄。
不像你,是个狗熊,你做的事连畜生都不如,知道吗?
给我好好呆着。
再多说一句,看我不收拾你。”
杨掷撇了撇嘴:“好汉不吃眼前亏。”
只得悻悻然闭嘴了。
刘警官对着车里的梳妆镜,整了整衣帽,把车钥匙拔下来放进口袋,然后拿着手机和对讲机,下了车。
他靠在自己的车的旁边,又尝试拨打起手机来,他想也许车外的信号会好些。
可是依然没有信号,他又把自己的对讲机的几个频段都试了一遍,全部都是杂音,没有一个能接通的。
他叹了口气,看来和外界联系的希望,只能缓一缓了。
他抬头望了望这隧道里前后的场景,判断是隧道内塌方了,这些车全部都被困住这段隧道里了,看来暂时,只能靠他来维持这里的秩序,等待救援了。
刘警官俯身重新回到车里,他找了一个记事本,又摸了摸自己胸口制服口袋上的钢笔,也不顾杨掷还在嘟囔着什么,砰的一声把警车的车门又关上了。
透过车窗,我们可以看到杨掷还在那咬着嘴邪恶的笑着,也不知道他正在想些什么。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
一名看上去20刚出头的女孩喘着粗气出现在他面前。
她穿着一条做旧的牛仔裤,上身套了一件斜拉链的皮衣,绑着一个很随意的马尾辫,流海染了几撮叛逆的绿色,脚上蹬着一双褐色的马丁靴。
刘警官心里颤了一下,叔叔?
他摸着下巴回答说:“你先别慌,慢慢说,你是怎么了?”
女孩的名字叫范雪,正是张浅刚才看到的自己身后那辆被压扁的轿车里逃出来的。
话说范雪今天和父亲一起出行,准备去省城里采买一些东西,但是途中突然发生了这场事故。
当他们行进到隧道里后不久,突然从顶上落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把车驾驶室的一侧彻底压扁了。
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范雪倒是出奇的冷静,她临危不乱的拉了手刹,才让车辆稳定制动,没有发生二次事故。
也正因为如此,她只是被擦破了点皮,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在车辆停住的瞬间,她就果断拉开车门,爬着出了汽车。
当她准备往隧道出口跑去时,在路上,她发现了身穿警服的刘警官,于是决定过来求助他。
范雪用坚定的声音对刘警官说:“警官,我们的车被砸了。
我爸在车里,我救不出来他,你能帮我吗?”
“撞车了?
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你别怕。”
刘警官盯着范雪,心里又一颤,感觉说别怕这句话是多余的,眼前的女孩没有一丝恐惧的表情,反而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冷静和决绝。
这好像车里发生事故的是陌生人,而不是她自己的父亲似的。
“谢谢你警官。”
范雪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她的刘海遮盖住了眼睛,让我们看不到她的眼神。
这时,她伸手揽了揽头发,眼睛里顿时放出两道犀利的光来。
刘警官带着职业性的质疑,心里一边揣摩着,一边跟着范雪,快步来到她的车前。
这是一辆蓝色的雪佛兰轿车,整个车顶己经断裂,副驾驶的一侧门向外打开来,主驾驶的门则紧紧的锁住没有弹开。
从车前窗往里面看,只见有一个人抱着安全气囊,他的脑袋往后面折断过去,车顶分散出的铁片像是深深的扎在他的脖子上,驾驶室的西处都有鲜血喷射的痕迹。
刘警官倒吸一口冷气,以他的经验判断,这人是活不了了。
颈椎断裂,主动脉被切断,多半是失血过多,窒息而亡了。
他很迅速的从腰带上取下手电筒来,打开开关,往副驾驶的这一侧门钻了进去。
突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伴着浓重的汽油味,首往他的鼻腔里冲来,这让他差点没憋着背过气去。
他看了一眼驾驶室的情况,迅速的拉开驾驶座边上的后备箱开关,然后整个身体飞快的从车里撤退出来。
“往前跑。”
他大声的向范雪喊道:“会爆炸。”
刘警官看到范雪愣着没有动作,就跨步过去,把她往前面的方向一推。
她这时才恍过神来,拔腿就跑。
刘警官这才又飞速的往后备箱里翻弄一番,找出车里的灭火器来。
就在他拿到灭火器的那一刹那,车底突然嘭的一声,就往上冒起火来。
这辆车前面的,正是张浅的车。
这时的张浅还坐在车里,他突然看到范雪向前面跑去,然后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官正在他身后操作着什么,那车就冒出火来了。
张浅有点慌乱起来,心想这里怎么还有警察,如果被他发现了后备箱里的秘密,那自己可就完蛋了。
他启动了汽车,又检查了下车门是锁死的状态,把所有的车窗都关紧,死死的握紧方向盘,脚搭在油门上,转身继续观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