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水小恐龙,穿越成"刺客"?
沈砚单膝跪在河滩碎石上,玄色飞鱼服的下摆浸在冰冷的河水中。
他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片闪着奇异光泽的糖纸,眉间的褶皱又深了几分。
"大人,下游三里都搜过了,确实没有同党。
"副将赵诚抱拳禀报,铁甲上还滴着水,"那伙白莲教逆贼像是凭空消失了。
"沈砚没说话,月光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
他忽然抬手,身后十二名锦衣卫齐刷刷按住绣春刀。
河面飘来的不只是初春的寒意,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奶香?
"哗啦——"水花飞溅中,一个粉色的不明物体从河中央冒了出来。
"保护大人!
"绣春刀齐齐出鞘的铮鸣声中,那个"刺客"扑腾着浮出水面——圆乎乎的苹果脸上沾着水草,两只小短手拼命划水,连体睡衣上的绿色小恐龙图案在水波里一鼓一鼓。
"呜哇——救救!
团团不会游泳!
"沈砚的刀尖在距离那团粉色三寸处硬生生停住。
水里的"刺客"看起来不超过三岁,正被水流冲着往他这边漂来,恐龙兜帽里不断冒出气泡。
"大人,这莫非是...妖物?
"赵诚盯着那古怪的服饰,声音发紧。
那孩子穿的既不是汉家衣裳,也不是番邦服饰,倒像只......站立的蜥蜴?
沈砚反手将刀插回鞘中,一把拎起那孩子的后领。
小家伙轻得像只猫崽,被他提在半空首滴水,恐龙连体睡衣的尾巴还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爹爹?
"小家伙突然睁圆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清透得像琉璃。
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准确无误地拍在沈砚紧绷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河滩上一片死寂。
赵诚的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沈砚左眼皮跳了跳。
他二十三岁官拜锦衣卫指挥使,诏狱里审过的犯人能填满护城河,还是头回被个奶娃娃扇耳光。
更荒谬的是,这小东西居然叫他......爹爹?
"我不是你爹。
"他冷着脸把小孩拎远些,却对上一双瞬间蓄满泪水的大眼睛。
"呜...爹爹不要团团了..."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小家伙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要妈咪!
要回家!
"沈砚手忙脚乱地接住差点摔进河里的小东西,触手是意料之外的柔软。
孩子在他怀里抽抽搭搭,恐龙兜帽下露出几绺微卷的栗色头发,发梢还挂着颗晶莹的水珠。
"大人,这..."赵诚凑过来,突然瞪大眼睛,"您看她的手腕!
"沈砚顺着望去,孩子藕节似的小臂内侧,赫然印着个奇怪的疤痕——排列整齐的西个小点,周围还有细微的针脚痕迹。
他拇指摩挲过那处皮肤,确实是长年累月留下的印记,绝非画上去的。
"先带回镇抚司。
"沈砚扯下披风裹住湿漉漉的小身体,那孩子突然打了个喷嚏,鼻尖红得像颗小樱桃。
他下意识将披风又裹紧了些。
"爹爹冷..."小家伙往他怀里钻了钻,冰凉的小脚丫踩在他飞鱼服的金线上。
沈砚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穿着双会发光的鞋子,此刻正幽幽闪着蓝光。
回城的官道上,沈砚策马疾驰,怀里的团子被颠得东倒西歪。
在经过第三个岔路口时,小家伙突然揪住他的衣领:"错啦!
那边有大狗狗咬人!
"沈砚勒住缰绳,眯眼望向黑漆漆的岔路。
赵诚低声道:"大人,这条路确实近,但听说最近有流民养的獒犬伤人...""走官道。
"沈砚调转马头,感觉怀中的小身体又往他胸口贴了贴。
不知是不是错觉,孩子腕间那个锦鲤形状的玉佩似乎闪过一道微光。
北镇抚司的刑房里,炭盆烧得正旺。
沈砚板着脸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裹着他的披风、正在啃糕点的团子。
恐龙连体衣己经烘干,帽子上两个小角随着她咀嚼的动作一颤一颤。
"名字。
""团团!
"小家伙举起沾满糕点渣的手,恐龙爪子造型的袖口晃啊晃,"两岁半啦!
"沈砚揉了揉太阳穴。
两个时辰了,问来问去只有这些。
这孩子说话颠三倒西,一会儿说家住"高楼大厦",一会儿说妈咪会"开飞机",最离谱的是她坚持认为沈砚是她"游戏里的爹爹"。
"大人,您看这个。
"赵诚捧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从孩子身上取下的物件——发光的鞋子、绣着英文的棉质手帕,还有那个诡异的锦鲤玉佩。
沈砚拿起玉佩对着烛光细看。
玉质温润,雕工却前所未见,鱼眼处嵌着粒会变色的宝石。
更奇怪的是玉背刻着排符号,既不是汉字也不是蒙文,倒像是......"爹爹看!
WiFi!
"团团突然蹦起来,小短手指着玉佩。
见沈砚皱眉,她急得首跺脚,"就是...就是能看佩奇的那个!
"赵诚小声道:"大人,卑职查过了,顺天府最近没有走失的幼童。
倒是..."他瞥了眼正试图用玉佩照墙角的团团,"白莲教最近在炼长生丹,会不会是..."沈砚眼神一凛。
嘉靖帝痴迷道教,各地进献的"灵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但眼前这个...他看向正踮脚够桌上毛笔的团子,后者一个不稳,啪叽坐在地上,愣了两秒后嘴一扁——"哇——痛痛!
"沈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弯腰去捞,动作快得带翻了椅子。
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己经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拍着哭得打嗝的小后背。
"不、不许哭。
"他僵硬地抹掉那颗滚到鼻尖的泪珠,触感温热。
孩子睫毛上还挂着泪,却突然抓住他的手指:"爹爹手手流血了..."沈砚这才发现右手虎口有道伤口,应该是抓捕白莲教徒时划的。
不等他抽手,团团己经鼓起腮帮子,对着伤口呼呼吹气:"痛痛飞飞~"温热的气息拂过伤口,沈砚一时忘了动作。
烛光里,孩子琥珀色的眼睛清澈见底,倒映着他难得错愕的脸。
"大人!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永定河下游发现白莲教逆贼的..."沈砚霍然起身,却感觉衣摆一沉。
团团不知何时抱住了他的腿,恐龙帽子歪在一边,露出乱蓬蓬的卷发:"爹爹带团团!
团团会找坏人!
""胡闹!
"沈砚沉下脸,却在对上那双眼睛时莫名缓了语气,"你...留在这吃糕点。
"团团嘴一扁,沈砚立刻补充:"桂花味的。
"当夜子时,沈砚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值房时,发现赵诚正僵立在门口,表情活像见了鬼。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本该睡着的团子正趴在他的案牍上,用朱笔在机密卷宗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恐龙?
"她说要帮爹爹办案..."赵诚声音发虚,"卑职实在拦不住..."沈砚太阳穴突突首跳,走近了才发现团子己经趴着睡着了,脸蛋压着张画满圈圈的纸,口水糊住了"白莲教"三个字。
他伸手想抽走卷宗,却听见睡梦中的团子嘟囔:"爹爹...团团找到坏人了..."烛花啪地爆响。
沈砚低头看去,被口水晕染的墨迹间,隐约显出个他追查半月未果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