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养母用树枝抽得我浑身是伤,我却光脚跑向学校领奖状。
>“你是我捡来的垃圾堆里的孩子!”她每次打我都这样吼。>直到亲生父母找上门,
我才知道自己竟是第五个女儿,因超生被送走。>他们含泪道歉,
我却质问:“你们为何把我送错人家?为何不为我的未来打算?”>养母患癌后,
我日夜照料,她第一次对我撒娇:“女儿,给我买双新鞋吧。
”>亲生父母却指责我态度冷漠,姐姐在家族群晒团圆饭照片,我默默退出。>养母临终前,
她攥紧我的手:“当年,是你亲生父母求我收养你,还给了我一千块钱。
”>我惊愕地看着她,她却笑了:“他们只想要儿子,你不过是他们甩掉的包袱。
”>那一刻,我摸着孕肚,终于明白:有些血缘,比暴力更冰冷。---八岁的巧巧赤着脚,
踩在碎石铺就的村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阳光毒辣,烤得地面滚烫,
空气里浮动着尘土和干草的焦糊味。她不敢低头,怕看见自己脚底板磨出的血泡,
更怕看见身上那些被细树枝抽出来的、纵横交错的紫红色血痕。那些痕迹,
像无数条丑陋的蜈蚣,紧紧扒在她瘦小的胳膊和小腿上,***辣地疼。身后,
是那个她称为“家”的院子,院门紧闭,仿佛隔绝了所有声音。可那扇门后,
养母苏绣暴怒的咆哮,还有木棍抽打在门框上发出的闷响,却像鬼魅一样追着她跑。
她的心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盖过了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她只有一个念头:去学校!
今天是她幼儿园毕业的日子,她要去领那张属于她的奖状,
那张上面印着“优秀毕业生”几个红字的纸。“垃圾堆里捡来的小贱种!
打死你个没用的东西!”苏绣尖锐的咒骂声,仿佛还粘在她耳边,带着唾沫星子的腥气。
每次动手前,苏绣都会这样吼,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这句话刻进她的骨头里。
巧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也许是豆腐干没看好,
也许是床上又留下了几根自己拔下来的头发……这些理由都太小了,小到像尘埃,
却足以招来一场狂风暴雨。她跑得跌跌撞撞,眼泪混着汗水流进嘴里,又咸又涩。
路边的野草被她的脚踩得东倒西歪。一个骑自行车的大婶猛地刹住车,
车轮在土路上划出两道深痕。大婶的脸在烈日下煞白,眼睛瞪得溜圆,
死死盯着巧巧满身的伤痕和光着的、沾满泥土的脚。“哎哟!我的老天爷!孩子,
你这是……你这是怎么了?!”大婶的声音抖得厉害,带着浓重的惊恐。巧巧猛地停下脚步,
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惊慌失措的阿姨。她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滚烫的棉花,发不出任何声音。
委屈、羞耻、还有那股拼命压下去的、对奖状的渴望,瞬间冲垮了她摇摇欲坠的堤坝。
她猛地蹲下去,把脸埋进膝盖里,瘦小的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发出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
呜……呜……没事……我要去学校……领奖状……要迟到了……”她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
声音破碎不堪。大婶慌忙下车,蹲下身,粗糙的手想碰碰她,又怕碰疼了她。“快,快上来!
阿姨带你去!”她不由分说,把巧巧抱上自行车后座,又脱下自己头上那顶洗得发白的草帽,
笨拙地扣在巧巧头上,遮住她那被树枝抽打得乱蓬蓬的头发和脸上的泪痕。
自行车在颠簸的土路上飞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尘土的气息。
大婶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安慰,可巧巧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学校,
飞到了那间贴满彩色画纸的教室,飞到了老师讲台上那张属于她的奖状上。她紧紧攥着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不能哭,不能停,一定要拿到奖状!
当自行车冲进学校那扇破旧的铁门时,校园里一片寂静。阳光空荡荡地洒在空旷的操场上,
只有几只麻雀在枝头蹦跳。教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老师收拾桌椅的声响。巧巧跳下车,
像一颗小炮弹一样冲进教室。“老师!老师!我的奖状!”她冲到讲台前,
声音因为奔跑和哭泣而嘶哑。正在整理粉笔盒的年轻女老师抬起头,看到巧巧的样子,
瞬间愣住了。她脸上先是露出震惊和心疼,随即又化为深深的歉意和无奈。
“巧巧……你……”老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快步走过来,想拉巧巧的手,
又看到她手臂上狰狞的伤痕,手僵在了半空。“我以为……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领奖状仪式都结束了,你的奖状……我……我把它给另一个孩子了。”“轰”的一声,
巧巧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炸开了。最后一点支撑她的力气,瞬间被抽空。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老师那双写满歉意的眼睛,看着空荡荡的讲台,
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她来晚了。她挨了那么重的打,跑了那么远的路,光着脚,流着血,
就为了这张纸,可它……它已经属于别人了。巨大的委屈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
瞬间淹没了她。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老师手足无措地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喃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最后,
老师把讲台抽屉里一个装着许多铅笔头的旧铁盒塞到她手里,声音哽咽:“巧巧,
对不起……老师没有奖状了,这些铅笔头……你拿着用吧……”巧巧抱着那个冰冷的铁盒,
里面的铅笔头硌着她的手。她没有再哭,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
看着远处那个她刚刚逃离的、被称作“家”的方向。阳光刺眼,她却觉得浑身冰冷。
那张没有领到的奖状,成了她童年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而那满身的伤痕,
以及那句“垃圾堆里捡来的”咒骂,则像毒刺,深深扎进了她幼小的心里,随着年岁增长,
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长越深,缠绕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时光像村口那条浑浊的小河,
无声无息地流淌。巧巧长高了,瘦弱的身板渐渐有了少女的轮廓。苏绣的树枝,
在她八岁那年之后,似乎永远留在了那个阳光毒辣的午后。物理的抽打停止了,
但另一种更无形的暴力,如同阴冷的潮气,悄然弥漫在她们共同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哑巴了?跟你说话呢!”苏绣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巧巧耳边来回拉扯。
饭桌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玉米糊糊被重重墩在巧巧面前,溅出的滚烫液体烫红了她的手背。
巧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倔强。她紧紧抿着嘴,舌尖抵着上颚,
把所有冲到喉咙口的反驳和委屈,都死死地咽了回去。她知道,只要她敢发出一个音节,
苏绣那尖锐刻薄的话语就会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没完没了,直到她彻底崩溃。
“整天就知道杵着,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养你有什么用?
早知道……”苏绣的抱怨像永不停歇的溪流,夹杂着对生活的怨怼,
对丈夫陈大山木讷的不满,对巧巧“不争气”的失望。巧巧的沉默,在苏绣眼里,是冷漠,
是叛逆,是无声的对抗。巧巧默默起身,走进自己那间狭小、光线昏暗的房间。
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磨破了边角的硬壳笔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笔尖落在粗糙的纸页上,
发出沙沙的轻响。她写得飞快,字迹潦草而用力,
仿佛要把积压在胸口的闷气、恐惧、还有那一点点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对苏绣的依赖,
全部倾泻出来。“恶毒的老巫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恨你!恨死你了!
”一行行字迹扭曲着,带着强烈的情绪。写着写着,眼泪就模糊了视线,
大颗大颗地砸在纸上,晕开一片片深色的墨迹。她用力抹掉眼泪,继续写,
仿佛只有这个本子,这个不会说话、不会评判的“朋友”,才能承受她所有无法言说的痛苦。
“可她……她又给我做了新裙子……”笔尖顿了顿,一行字迹变得犹豫而挣扎,
“她说……她小时候比我还惨……姥姥用火钳子烫她……”这种分裂的感觉,像两条毒蛇,
日夜啃噬着她的心。她恨苏绣的暴戾和控制,恨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
可当苏绣难得地露出一点温情——比如在她打工回来,从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里,
变戏法似的掏出几颗水果糖,或者在她生日时,
熬夜赶制出一件村里其他女孩都没有的、绣着精致花朵的布衣裳时,
巧巧的心又会不可抑制地软下来,生出一种卑微的、近乎讨好的依赖。这种依赖,
在苏绣外出打工的暑假里,表现得尤为明显。每年暑假,
养父陈大山会沉默地把巧巧送到县城的长途汽车站。他总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把一个装着几件换洗衣物的小包袱塞到巧巧手里,低沉地说:“去吧,
你妈在车站等你。”巧巧便踏上那辆摇晃的、散发着汗味和尘土味的客车。几个小时后,
当她在另一个城市的陌生车站下车,总能一眼就看到苏绣。
苏绣总是站在出站口最显眼的位置,手里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网兜,
里面装满了巧巧爱吃的桃子、李子,还有各种花花绿绿的零食。“巧巧!这儿!
”苏绣会用力地挥手,脸上带着一种巧巧在家里很少见到的、近乎急切的笑容。
她会不由分说地把巧巧拉到车站旁那个简陋的门卫室,催促着:“快吃!都吃了!别带回去,
路上多沉!”看着巧巧狼吞虎咽的样子,苏绣的眼神会变得很复杂,有满足,有疲惫,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那些暑假的日子,是巧巧童年记忆里为数不多的亮色。
苏绣会带她去城里的公园,看那些巧巧只在书本上见过的旋转木马和碰碰车。
她们会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苏绣会一边剥着毛豆,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起她遥远的过去。
“我小时候啊,在我们四川那个村,家里条件算好的。”苏绣的声音会放得很低,
带着一种遥远的追忆,“你姥爷,那可是村里有名的‘错通关’,就是啥都会点,
日子过得比别人家强点。”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仿佛穿透了时光,
看到了那个被竹林环绕的四川小院。“可你姥姥……唉,她眼里只有你舅。
家里好吃的、好穿的,紧着你舅。我?我就是个干活儿的命。”她讲起自己如何渴望上学,
如何偷偷躲在私塾窗外听先生讲课,被姥姥发现后,用火钳子狠狠烫了她的手背,
骂她“女孩子读书没用,不如多割两筐猪草”。
她讲起自己如何因为一点小事——比如打碎了碗,
或者没及时喂猪——就被姥姥抄起手边的东西打,竹竿、烧火棍,甚至湿漉漉的抹布,
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最狠的一次,”苏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用烧红的火钳子,直接往我胳膊上戳……疤现在还在呢。”她下意识地撸起袖子,
手臂内侧,一个硬币大小的、颜色深暗的凹陷疤痕,在阳光下触目惊心。“那以后,
我就再也没回去过。嫁给你爸,跑这么远,就是想离那个家远远的,永远别回去。
”巧巧静静地听着,看着苏绣脸上那些被岁月和苦难刻下的深深纹路,
看着她眼神里沉淀的痛苦和恨意。那一刻,她似乎理解了苏绣身上那股子戾气的来源。
那是一种被伤害后,又无力反抗,最终只能将伤害传递下去的绝望。苏绣打她时,
是不是也看到了当年那个被火钳子烫伤的自己?这种理解,非但没有减轻巧巧心中的痛苦,
反而让她更加恐惧。她害怕,害怕自己体内也流淌着这样暴戾的血液,害怕有一天,
她也会变成另一个苏绣,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自己的孩子。这种恐惧,像一颗深埋的种子,
在她心里悄然生根发芽。---初二那年暑假,燥热的风卷着尘土在村口打转。
巧巧在镇上一家小餐馆当服务员,端着油腻腻的托盘穿梭在嘈杂的桌椅间。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趁着后厨传菜的间隙,
她溜到餐馆后门堆放杂物的角落,靠在斑驳的墙面上,想喘口气。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嗡嗡的声音在闷热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巧巧掏出那个老旧的按键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她皱了皱眉,
苏绣很少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喂,妈?”她按下接听键,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苏绣异常平静,
甚至有些古怪的声音:“巧巧……你……你亲生妈妈,想跟你讲几句话。
”“轰——”巧巧感觉脑袋里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雷,瞬间一片空白。
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电池盖都摔开了。她猛地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亲生妈妈?
那个只在苏绣咒骂和零星回忆里存在的、模糊的影子?那个把她送走的人?
她颤抖着把手机贴回耳边,听到苏绣说了句“给你”,
然后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又带着哭腔的女声,急切地、语无伦次地响起来:“巧巧?巧巧!
是巧巧吗?我的女儿!妈妈终于找到你了!妈妈好想你啊!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每天都在想你……”那声音充满了浓重的鼻音和压抑不住的激动,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狠狠勾扯着巧巧的神经。巧巧屏住呼吸,
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旋转:真的?她不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她有亲生妈妈?“你……你是谁?
”巧巧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我是妈妈啊!你的亲生妈妈!林晚!
你……你忘了妈妈了吗?
你小时候的样子……妈妈记得清清楚楚……”电话那头的林晚泣不成声。
巧巧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她没有哭,
也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激动地相认。一种奇异的、近乎冷漠的平静笼罩了她。她只是听着,
听着那个陌生女人声泪俱下的诉说,听着她讲当年家里穷,生了四个女儿,被罚得倾家荡产,
房子都被扒了,实在养不起才送走她,后来终于生了弟弟……“对不起,巧巧,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是迫不得已啊!”林晚的声音充满了悔恨。“迫不得已?
”巧巧低声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电话线那头的哭声,“所以,
你们就把我送走了?送到……送到一个会打我的人手里?
”她想起那些树枝抽打在身上的***辣的疼,想起光脚跑在路上的绝望,
想起那张永远无法领到的奖状。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只有林晚压抑的、破碎的抽泣声。
几天后,在苏绣的带领下,巧巧见到了她的亲生父母——林晚和她的丈夫。
地点在林晚娘家那个热闹的院子。院子里挤满了亲戚,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几个陌生的孩子。
看到巧巧进来,人群立刻围了上来,一张张陌生的脸带着审视、好奇和过分的热情。“哎呀!
这就是巧巧啊!长这么大了!”一个胖胖的妇人拉着巧巧的手,上下打量着,语气夸张。
“真像她妈林晚!尤其是这眼睛!”另一个亲戚附和着。“孩子,苦了你了!
你爸妈当年也是没办法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叹着气,眼圈泛红,“你看你爸妈,
这些年心里多难受!天天念叨你!”林晚和丈夫站在人群中央,林晚的眼肿得像桃子,
一直红着眼看着巧巧,嘴唇哆嗦着,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她的丈夫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搓着手,眼神躲闪。亲戚们七嘴八舌,说着林晚夫妇的“迫不得已”,
说着他们对巧巧的“思念”和“愧疚”。有人往巧巧手里塞红包,被她下意识地推开了。
红包掉在地上,显得有些尴尬。巧巧站在人群中央,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她看着眼前这一张张陌生的、带着同情或审视的脸,看着林晚那双哭红的眼睛,
看着她丈夫局促的样子。她没有哭,也没有激动。内心一片荒芜,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审视。
她看到林晚身后,站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和一个男孩,她们眉眼间确实有几分像林晚,
穿着干净得体的衣服,神情自然地打量着她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
“你们……需要向我道歉。”巧巧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异常清晰,
瞬间压过了院子里的嘈杂。所有人都愣住了,看向她。林晚猛地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巧巧,妈妈知道错了,妈妈对不起你……”“你们道歉,
不是因为把我送走。”巧巧打断了她,目光锐利地扫过林晚和她丈夫,最后落在林晚脸上,
“你们最该道歉的,是把我送错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直直刺向林晚。
“你们把我送走,是因为穷,因为想要儿子,我理解。但你们为什么不为我的以后打算?
为什么不去找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家?为什么把我随便送给了……”她顿了一下,
目光扫过旁边一直沉默着、脸色有些难看的苏绣,“……一个会用树枝打孩子的人?
你们把我送走,就彻底不管我的死活了,对吗?你们只想要儿子,
我不过是你们甩掉的一个包袱!”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剧烈地颤抖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是看着巧巧,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羞愧,还有一丝被戳穿真相的狼狈。
她的丈夫更是低下了头,不敢看巧巧的眼睛。那些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亲戚,
此刻也全都噤了声,面面相觑,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苏绣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巧巧说完,没有再看林晚一眼,
转身就走。她穿过凝固的人群,穿过那道仿佛有千斤重的院门,走到外面灼热的阳光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那股压抑了多年的、无处宣泄的郁结之气,
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虽然冰冷,却无比清晰。她不需要他们的眼泪和红包,
她只需要一个真相,一个关于她为何被置于如此境地的真相。现在,她得到了。
---时间像村口那条浑浊的小河,无声无息地流淌。巧巧考上了县城的高中,
后来又去了省城读大学。她像一株努力挣脱贫瘠土壤的野草,拼命汲取着知识的养分,
试图用距离和学识,来冲淡童年那浓墨重彩的阴影。大学毕业后,她留在了省城,
成了一名自由职业者,靠在网上接一些设计、文案的活儿维生。这份工作收入不稳定,
但胜在时间自由。2020年秋天,巧巧嫁给了周屿。周屿是她在一次行业交流会上认识的,
一个温和、有耐心、眼神清澈的男人。他像一块温润的玉,
悄无声息地融化了巧巧心底的坚冰。婚礼办得简单而温馨,在周屿老家安徽的一个小城举行。
苏绣和陈大山都来了。苏绣穿着巧巧给她买的新衣服,
脸上带着一种既骄傲又有些不自在的笑容,在宴席上被亲戚们夸着“有福气,
养了个好女儿”。陈大山依旧沉默寡言,只是偶尔看向巧巧时,
浑浊的眼睛里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新婚的甜蜜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
生活的重锤便已落下。2021年春节刚过,一个寒冷的清晨,
周屿接到了陈大山从老家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
养父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嘶哑:“巧巧……快……快回来!
你妈……你妈她……不行了!在医院!”巧巧和周屿火急火燎地赶回老家。县医院的病房里,
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刺鼻气味。苏绣躺在惨白的病床上,脸色蜡黄,眼窝深陷,
曾经雷厉风行、强势得像只母老虎的她,此刻虚弱得像一片风干的枯叶。
诊断书上的字像冰锥,狠狠扎进巧巧的眼里——胆管癌,晚期。“瞒着她。
”主治医生把巧巧和周屿叫到走廊,声音低沉,“她现在身体太虚,情绪波动太大,
知道是癌症,怕是……撑不住手术。先说是胆管结石,做个大手术。”手术很成功,
但只是暂时切除了病灶。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化疗。
当“化疗”这个词不可避免地摆到台面上时,再也无法隐瞒。“化疗?那是啥?
”苏绣躺在病床上,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眼睛却恢复了往日的锐利,紧紧盯着巧巧和周屿,
“别糊弄我!化疗……那不是治癌才用的吗?我……我是不是得了癌?”巧巧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