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跳动着“阿哲”两个字，他指尖划过接听键，那边立刻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
出来逛街，我在你家楼下。”
是林哲，他高中分化后认识的朋友，十年没见，嗓门还是这么能穿透听筒。
卫伦笑着应了声好，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跑。
林哲靠在车边，看见他就吹了声口哨：“哟，卫大Omega还是这么嫩，国外的水土养人啊。”
说着就勾住他的脖子往商场拽，“走走走，给你置办身行头，别让那帮老东西觉得你在外面受了委屈。”
商场里人来人往，林哲拉着他从男装区转到潮牌店，拿起件亮黄色卫衣就往他身上套：“试试这个，显白。”
卫伦笑着躲开，转身拿起件深灰夹克反击：“你穿这个，显你肚子小。”
两人闹作一团，引得店员频频侧目，却谁也没在意——这种肆无忌惮的熟稔，是卫伦在异国十年里，最想念的东西。
路过一家抓娃娃机店，林哲非要拉他进去。
硬币投进去，机械爪晃悠悠地落，抓了三次都空了。
卫伦笑得首不起腰，林哲却梗着脖子不服气：“最后一次，抓不到我请你吃火锅。”
结果爪子刚碰到娃娃，就歪歪扭扭地滑开。
卫伦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林哲作势要踹机器，被他一把拉住，两人互相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像回到了十七岁逃课去游戏厅的日子。
“晚上去‘迷迭’？”
林哲递给他一杯奶茶，“新开的酒吧，据说调酒师很绝。”
卫伦点头，吸了口奶茶的甜，心里那点因闻宴而起的涩意淡了些。
“迷迭”的灯光是暗紫色的，吧台后调酒师的动作行云流水。
林哲正跟他说当年学校里的糗事，卫伦的目光却突然顿住——吧台斜对面的卡座里，闻宴背对着他们坐着，身边围了几个Alpha，说话声不大，却能隐约飘过来几句。
“……闻哥，你是真打算跟陈家那Omega定了？”
闻宴没说话，指尖转着玻璃杯，冰块碰撞发出轻响。
另一个声音又响起，带着点起哄的意味：“我听说啊，当年你为了个Omega跟家里闹翻，不会就是……闭嘴。”
闻宴的声音冷下来，比酒吧的冷气还冰，“那种陈年旧事，有什么好提的。”
卫伦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腹贴着冰凉的杯壁。
“再说了，”闻宴的声音又传过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嘲讽，“我早就忘了他长什么样了。
现在这样，挺好。”
林哲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了一下：“那不是闻宴吗？
你俩……”卫伦摇摇头，没说话，只是仰头喝了口酒。
酒液带着点苦，滑过喉咙时，却没压下心里那阵尖锐的疼。
他看见闻宴抬手灌了口酒，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可放在桌下的手，却紧紧攥着，指节泛白——那是他说谎时，惯有的小动作。
原来那句“我不爱你了”，连在朋友面前，都要反复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