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火源之争：信任崩塌
林夏舌尖泛着甘草味，可她没碰过它。
陆明的护罩缩到只剩西人能站进去，电光在右臂上抽搐，像被掐住喉咙的蛇。
他没睡，背靠岩壁，手电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停在苏薇背包的拉链口——半开，灰烬蹭在边缘，和林夏掉落的糖纸残留物一样。
吴磊在洞壁缝隙里扒出一捆干树枝时，天还没亮。
树枝枯黄，没腐，没霉，像是刚从树上折下来。
七个人围上去，呼吸声压得极低。
赵宇第一个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在读报告。
“火源集中管理。
由我保管。”
没人动。
苏薇突然上前，一把抓起近半树枝，塞进背包。
拉链合上时发出滞涩的声响，灰烬飘落，沾在她指节上。
赵宇瞳孔一缩。
“你这是在破坏集体协议。”
“协议？”
苏薇抬头，嘴角扬起，“谁定的？
你？
还是昨晚那行字？”
空气一僵。
林夏脑中刺痛。
她看见李璐跪在岩壁前，手指抠进血字里。
那画面一闪即逝，混着低语：“你早该来。”
她没说。
不能说。
陆明往前半步，挡在两人之间。
“轮流值守。
每两小时换人，火堆不灭。”
“他想管？”
苏薇冷笑，指向赵宇，“他昨晚在哪？
雾里？
梦里？
还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赵宇袖口微动，袖扣内测谎仪无声震动，频率极低，没人看见。
陈晓的耳钉发烫，他没说话，只盯着苏薇左耳——上百条彩绳中，一根突然绷首，啪地断裂，飘向地面。
吴磊弯腰捡起。
“你凭什么质疑我？”
赵宇声音冷下来，“资源分配需要理性，不是情绪。”
“理性？”
苏薇舔了舔嘴唇，从口袋摸出一颗糖，剥开，塞进嘴里，“你说李璐是祭品，那火呢？
火灭了，谁补？
你？
还是我们一个个往雾里走？”
她嚼着糖，嘴角翘着，眼神却空。
林夏舌尖的甘草味更重了。
她没吃糖。
可那味道在扩散，混着铁锈味，从喉咙深处涌上来。
“你有预谋。”
赵宇盯着她背包，“你早知道这里有树枝。”
“我也早知道你会抢。”
苏薇歪头，“你昨晚没看见那行字，但我看见了。
它说——火，是钥匙。”
没人接话。
火是钥匙？
什么钥匙？
林夏罗盘在怀中发烫，指针微微偏转，指向苏薇身后岩缝。
她左眼银灰一闪，没忍住。
她看见苏薇站在岩壁前，嘴里含着糖，手指蘸血，在石上写字。
字未成，雾己动。
画面断。
她喘了口气，后背冷汗渗出。
“钥匙？”
陆明终于开口，“什么钥匙？”
“你问她。”
苏薇指向赵宇，“他袖子里的东西，比我知道的多。”
赵宇右手猛地握紧。
袖扣测谎仪红光一闪，随即熄灭。
“你胡说。”
“我胡说？”
苏薇笑了，从背包抽出一根树枝，点燃。
火苗跳起，照亮她半张脸。
彩绳在光中晃动，其中几根颜色发黑，像烧过。
火光映在她眼里，没有温度。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只有这堆树枝不潮？
为什么它刚好卡在裂缝里？
为什么——”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它闻起来，像烧过的骨头？”
没人回答。
火苗噼啪响了一下，缩了半寸。
吴磊突然开口：“火堆只剩三根了。
刚才扑腾太猛。”
所有人看向地上的火堆——只剩一小簇橙光，在湿气中挣扎。
“再不添柴，十分钟内灭。”
陈晓说。
赵宇看向苏薇：“交出树枝。”
“不。”
苏薇后退半步，背靠岩壁，“谁想抢，尽管来。”
陆明抬手，拦住赵宇。
“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不是内斗？”
赵宇冷笑，“她藏资源，挑衅规则，你还想护着她？”
“规则？”
林夏突然开口，声音哑，“谁定的规则？
我们看见的，是规则，还是……它想让我们看见的？”
赵宇猛地转向她。
“你什么意思？”
林夏闭嘴。
脑中嗡鸣加剧。
她不能说。
说破来源，头痛会炸开，幻觉会翻涌。
她只记得梦里，李璐走向岩壁时，嘴里也含着糖。
和现在苏薇的一样。
吴磊低头，看着手中断裂的彩绳。
绳尾烧焦，像是被火燎过。
他没说话，悄悄塞进衣袋。
洞外雾流开始凝滞。
不是流动，是凝滞。
像被什么东西吸住，停在洞口，形成一道灰白色的膜。
林夏左眼骤冷。
她看见雾中影子扑来——从左侧，贴地疾行，目标火堆。
0.5秒前，她开口：“左！
蹲下！”
陆明本能反应，右臂电光猛推，护罩瞬间偏移。
吴磊扑向火堆，用背包压住火星。
陈晓钢笔出手，刺穿一只雾噬者核心，黑液喷溅。
三道虚影撞上护罩，扭曲，消散。
火堆灭了大半，只剩一点红光在灰烬下苟延。
没人喘气。
林夏靠在岩壁上，指尖发抖。
她没动，可舌尖的甘草味还在，越来越浓，混着血腥。
她没吃糖。
可苏薇站在阴影里，正盯着她，嘴里嚼着什么，嘴角微动。
像是在模仿她。
“你怎么知道？”
赵宇突然逼问林夏，“你根本没看外面，你怎么知道从左边来？”
林夏不答。
“她有预知。”
陈晓低声，“和李璐死前一样。”
“巧合。”
赵宇冷笑，“还是……她早就知道？”
陆明看向林夏。
她低头，手按罗盘，指针仍在颤，指向苏薇背后的岩缝。
“你们不信我。”
苏薇忽然笑出声，“可你们谁敢说，昨晚没听见声音？
谁敢说，梦里没有字？”
她从背包掏出最后一根树枝，点燃。
火光跳起，照亮她整张脸。
彩绳在光中晃动，断裂的那根垂在耳边，轻轻摆。
“火灭的时候，”她盯着赵宇，“谁才是祭品？”
赵宇没说话。
吴磊摸向口袋里的彩绳，指尖触到烧焦的断口。
林夏舌尖的甘草味突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铁锈味。
她张嘴，没吐血。
可苏薇笑了，从嘴里吐出一颗糖——沾灰，糖纸微破，和林夏枕边那颗一模一样。
她把它放在地上，推向林夏。
“你的。”
她说。
林夏没动。
糖纸反光，映出岩壁倒影。
火光摇曳中，那倒影里的血字扭曲，变成另一行——“下一个，是你。”
陆明的手电光切过去。
光束中，苏薇嘴角仍翘着，彩绳无风自动。
吴磊的指尖还捏着那根断绳，烧焦的末端，突然渗出一滴黑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