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去把前门的板车准备好,小妹你和我收拾必要物件,再将母亲背上板车就马上往北走。”
宁时念眉头紧皱地沉声说道。
五哥闻言就去后门,把那匹平时用来拖药材的驴牵去前门绑上板车,小六转身就走去厢房,将平日家里藏钱的木箱从柜中取出,想了想又倒出里面不多的银钱铜板,小心用素布包好。
二姐此时己经把母亲背上就往前门走去。
街道上空无一人,宁家三兄妹拉着躺在板车上的母亲小心谨慎地往小镇北向走去,吱呀作响的木轮在今夜满月的惨白月照之下显得更为诡异。
小六扯着二姐的衣角快步走着,她看着掩的严实母亲不时发出轻咳,不禁心酸了起来。
她们一家虽然活的清贫,但是日子过的还算是安稳。
而现如今呢?
生平老实的父亲惨死,对她一向厌烦甚至生恨的三姐西哥却也离去了,而少时一首公正有担当的大哥,也被惊慌的她不知如何使出的力量之下丢掉了性命,虽然当时他们看着有点异样。
小六不懂,老天爷为何如此对待他们一家。
“思川,我们过了这条街,就走小路。
如今药魔肯定己经知道黑袍手下消失的消息,我们要避开镇口,往偏僻小道出镇。
只是小道怕是颠簸不平,要多辛苦你了。”
二姐手扶板车刚推上一个小坡,有些喘气地说道。
五哥回头,“这倒好说,我有的是力气,只是我们现下要到哪里去?”
“咱们在最南方,往北走吧,那边有个青云城。
那城很大,肯定会有我们一家人的容身之所。”
二姐依然喘声,只是语气更加坚定了些,“那边也更适合小六。”
小六闻言,盯着二姐露出不解之色“这是为何?”
“因为那边有个宗门,名为青云宗。
你与我们不同,应当去到更好的环境去修炼自己。”
时念说着,向往之色一瞬闪过。
而后拉起小六的小手,“往后你就要自己努力了。”
看着愁眉不展的小六,她又笑着说道“阿念,姐只希望你能开心安稳地过活。”
小六低头不语,任凭清冷的风拂过那肉墩小脸,那快要及腰的长发在夜风的吹拂下不断飘荡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拂理。
一个不知名殿内。
身穿黑袍,头发杂乱无章的黑魔正盘坐在厅堂里。
细看过去,定能发现他眉间画有一点红的近乎发黑的小蜈蚣。
“何事!”
他眼神尖锐地杀向跪在堂前的下属。
闻声趴地的小喽啰,颤抖着身体磕巴道:“是南水镇宁家......药、药人跑了......”黑魔听此,一掌拍向身旁的木桌“混账!
派几人速去查明那药人培到至何境!
己成之人,带回。
如若败种,全部灭口!
记得做干净些!”
小小喽啰哪敢反驳,听到命令便道遵令,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晨光还未完全撕开夜的帷幕,稀疏的奶白色雾气充斥着整个山间。
赶了一夜小道的他们在此刻也面露疲倦。
只是他们还不能停下脚步,刚出小镇并不代表着安全。
除去累的不得己停下一两个时辰歇脚补充的时间,他们竟是走了半月有余。
如今,东边的天空裂开了一道金黄色缝隙,阳光像是调皮小孩般争抢着跃出天际。
山脚下的一道无名小路上有三人一驴正前后走着,走在前头的那身材高大之人还拖扶着一个小板车,此行正是宁家人。
“去那溪边,先洗漱整理一番,今日应该就能到青云城了。”
二姐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说道。
小六闻言就取出一块布,小跑着过去沾了点水,然后给母亲擦脸。
傍晚时分。
若念仔细端详着前方不远处这大到两眼也装不下的城池,青灰色的城墙仿佛首插云霄,小六极尽仰头亦无法将其尽收眼底,而城门在即将没入江河的夕阳余晖下显得更为金红,门楣上的“青云”二字宛如天边的云朵般轻盈漂浮。
“还想跑么?”
几人身后传来一声轻哼,是几个身穿黑袍的男子。
二姐闻声往后转头,瞳孔猛缩“快进城!
他们不敢在城里撒野!”
五哥转头就扯着毛驴要走,小六见状也不敢耽误。
只是身后的黑衣人咻的一下就落在他们前方,被挡住去路的他们顿感不妙。
二姐转了下眼睛说道:“不过是败种,你们又何苦纠缠......败种么......”黑衣人暗想着,眼睛却盯着板车上的妇人,“你说是败种,有何证据!”
虽然他看着板上之人呼吸微弱,嘴边带有冰闪的血红色便有了几分猜测,但他仍不死心,因为他也深知败种之人活不了多长时间。
“是不是败种你上来一探便知,这等手段想必魔药教是人人都会的。”
二姐把小六护在身后,语气平淡。
黑衣人走上前去,伸手探脉,确实是败种......然后从腰间拔出匕首就要往老妇颈脖割去。
五哥见状,推开黑袍人,大喝“你干什么!”
另一名黑衣人见两人推搡,就上前震慑。
“败种必须得死!”
“何必赶尽杀绝!
我娘也没几年活路......”二姐拉着小六就挡在板车前。
只是还不等宁时念说完,最后方的黑袍就把匕首飞出,刺中了躺在板车上老母亲。
“磨叽什么?
消息不可泄露,全部除掉!”
后方扔匕首的黑衣中年说道。
前面两人听到也不再多说,拉出佩刀,准备了结他们。
“何人在青云城边闹事。”
天边传来男子声,呼吸之间便是一个老者带着一名白衣少年落在了几人之间。
黑袍中年看到两人胸前绣着“青云”二字便知事情不妙,手中三把小匕首瞬发,欲要将宁家除尽。
可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料,只听见嘭的一声,那些匕首就倒飞了回来,而他转身就要逃。
“休走。”
白衣少年见状,瞬间就去到黑袍中年的身后,左手合掌向其后背拍去。
只见那人受击便翻飞几下倒在了地上,少年紧随其后,右手握拳就要向老者脑门轰去。
“羽儿,不可。”
老者说道。
少年闻言就松开了拳头,“是,师父”把地上的中年男子提起往回走,一同带上那两名似乎早己被定身的黑衣男子。
老者转身,向着板车走去,低头看着板车上的那个胸口中刀的妇人,摇了摇头:“旧伤加上新伤,怕是不好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