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晚韵绘星图 松雾客 2025-08-16 17:2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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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我对着床上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傅初霁,我们离婚!”我的声音淬着冰,

砸在死寂的卧室里。床上的傅初霁慢条斯理地扣着凌乱的衬衫,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秦北栀,脑子进水了?”他眼神轻蔑地扫过我惨白的脸,“你是我花两千万,

从你那个好爹手里买回来的。”他倾身向前,指尖狠狠抬起我的下巴,

逼迫我直视他眼底的鄙夷。“要么,立刻还钱。”“要么,”他声音淬着寒,

“就给我老老实实继续当这个傅太太!”我的呼吸骤然停滞,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过往呼啸而来。高中毕业旅行的那个午后,是我把浑身是血的傅初霁从废弃工厂拖出来。

从此,他像一束光,蛮横地撕开我灰暗的世界。他心疼我在秦家如履薄冰。

他说:“以后我护你。”他又说:“秦北栀,我娶你。”他做到了,用两千万的天价,

从阮弘手里买断我的自由。我曾天真地以为那是天堂的门票。却不知,

只是坠入另一个地狱的开端。结婚两年,他就厌倦了我这朵温室花,流连于野花丛中。

我曾卑微哀求,只求他别让我亲眼撞见。最后这点可怜的体面,他今夜亲手碾碎。

他竟然把那个害死我母亲的女人的女儿阮芊芊,带回了我们的婚房,

就在这张我还残留体温的床上,颠鸾倒凤。视觉的冲击像一把尖刀,捅破了所有自欺欺人。

傅初霁,再也不是那个说要为我遮风挡雨的少年。阮芊芊裹着床尾那条属于我的浴巾,

扭着腰肢走近。她笑得甜腻发嗲:“姐姐,借你浴巾用用,不介意吧?

”那***的炫耀和羞辱,像毒刺扎进我的心脏。我压下喉咙的哽咽,从齿缝挤出冰冷的字。

“滚!”阮芊芊眼底瞬间蓄满水光,委屈地去拉我的手腕。“姐姐……”话音未落,

我猛地甩开她。阮芊芊惊呼一声,狼狈摔倒在地,膝盖重重磕上冰凉地板,浴巾滑落,

春光乍泄。她眼底的怨毒一闪而过,旋即被更浓的委屈覆盖。“姐姐,

你怎么能这样……”她啜泣着,眼泪说来就来。傅初霁霍然起身,一把将阮芊芊护在身后,

眼中怒火几乎要将我烧穿。“秦北栀!谁给你的胆子动手?”他声音阴鸷,字字裹着冰碴。

我深吸一口气,拉开床头抽屉,拿出那份我摩挲过无数次却始终不敢签名的离婚协议,

狠狠摔在他面前。“傅初霁!我放你自由!签字!”傅初霁的怒火瞬间爆燃,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秦北栀!想结婚的是你,说离婚的也是你!

你当我傅初霁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他粗暴地将我拽到阮芊芊面前,

“立刻,给她道歉!否则……”我倔强地昂起头,直视他燃着怒火的眼,一字一顿。“不!

可!能!”“啪——!”清脆的耳光炸响。我被打得偏过头,眼前金星乱冒,

脸颊***辣地疼,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地。傅初霁看着自己落下的右手,

眼底掠过一丝极快的慌乱,旋即被冰冷的掩饰覆盖。他居高临下,声音带着烦躁:“少装死!

我根本没用力!”傅初霁确实只用了五分力,可我早已被伤心绝望掏空了身子,虚弱不堪。

阮芊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又娇弱开口:“初霁哥,我没事,

你别为了我和姐姐……”傅初霁看看地上哭泣的阮芊芊,又看看惨白的我,

心头那股烦躁几乎冲破胸腔。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只留下一句冰冷的命令。“秦北栀,

好好反省!”“砰!”门被摔得震天响。阮芊芊立刻爬起裹紧浴巾,抱起衣服,

嗲声追了出去:“初霁哥!等等我!”汽车引擎声最终消失在夜色里。过了很久,

我才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我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左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渗血。

镜子里的人,眼睛空洞,什么都没有了。我看着自己,无声地扯开嘴角。秦北栀,

你真是活该!第2章指尖无意识地掐进颈间皮肉,那里曾挂着他求来的平安符。

他温柔地扣上链扣,指腹擦过我的锁骨:“我们北栀娇气,必须平平安安,它护着你,

我才能安心。”恐惧或不安时,握着这小小的符牌,总能汲取一丝虚幻暖意。此刻,

冰凉的金属却像寒铁,冻得我指尖发麻。我闭上眼,把汹涌的泪意狠狠逼退。傅初霁说得对。

我没有资格谈离婚。我是他买来的。在他玩腻或我还清那两千万之前,

我连提“人格”的资格都没有。松开的拳头再次攥紧,指甲深陷掌心。妥协,

是我此刻唯一的选择。被甩落床脚的手机突兀震动,屏幕亮起。是阮芊芊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傅初霁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车窗外霓虹飞退。

阮芊芊娇媚的嗓音黏腻:“初霁哥,别气了嘛,姐姐就是使小性子,过两天就好了。

”傅初霁烦躁地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他冷酷的侧脸。“嗤,一个花钱买来的玩意儿,

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阮芊芊发出得意的轻笑,一只手轻佻地抚上他的胸膛。“初霁哥,

那你倒是说说,是姐姐好玩,还是我更好玩呀?”傅初霁嘴角勾起邪气的弧度,

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往下探。“***,还用比?”他声音沙哑带笑。屏幕陡然变黑,

刺耳的刹车声后,只余下阮芊芊放浪的娇喘和令人作呕的声响。“呕——!”胃里翻江倒海,

我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直到吐无可吐,胆汁的苦涩弥漫口腔。

我用尽力气擦掉嘴角污渍,扶着冰冷的瓷砖站起。我以为他的背叛还带着一丝施舍的温情。

原来在他眼里,我真的只是个玩意儿。巨大的屈辱如同冰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秦北栀,你还在难过什么?你可真贱!

”窗外惨白闪电撕裂夜幕,惊雷炸响,震得窗户嗡嗡作响。

我像无数个没有母亲、也没有傅初霁的雷雨夜,拖着虚脱的身体缩进房间最黑暗的角落,

用厚被死死蒙住头,蜷成一团。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只求这夜快点过去。又一声巨雷炸开。

酒吧喧嚣的包厢里,正与季淮南喝酒的傅初霁,心口莫名一跳,敲打酒杯的手指骤然停滞。

他抬眼望向窗外被雨水冲刷的玻璃。打雷了。他记得我最怕打雷。他说过,

我妈妈就是在这样一个雷雨夜,被阮芊芊的妈妈害死的。那时我才四岁。从此,

每一个雷雨夜,我都像受惊的小兽,缩在角落发抖。

他甚至清晰记得第一次撞见我这副模样时,心脏被揪紧的感觉。

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越来越盛,傅初霁抓起酒杯猛灌一口。“初霁,喝闷酒多没劲,

叫几个妞?”季淮南搂着女郎笑问。傅初霁没理会,又灌下一杯。

被他赶走的阮芊芊坐回他腿上,端着酒喂他,娇嗔道:“初霁哥有我呢,南哥别捣乱。

”季淮南挑眉,意味深长地笑。又是一声炸雷。傅初霁猛地站起身,粗暴推开腿上的阮芊芊。

阮芊芊猝不及防摔进沙发,错愕道:“初霁哥?”“回去。”傅初霁抓起车钥匙,

头也不回冲出嘈杂包厢。季淮南嗤笑:“听我句劝,自取其辱的事少做。”阮芊芊稳住身形,

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那可不一定,他现在离不开我。”第3章季淮南撇撇嘴,

懒得再说。傅初霁一路飙车赶回别墅。推开卧室门,

他的目光精准锁住角落里那团蜷缩在被子下的我的身影。他放轻脚步走近,

缓缓掀开蒙在我头上的被子。我额头布满冷汗,湿发狼狈粘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这一幕刺得傅初霁心口骤然一痛。他喉头发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北栀?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身体剧烈一颤,猛地抬头,看清傅初霁脸的瞬间,我像被烙铁烫到,

手脚并用地往后缩。“走开!别碰我!”我的声音尖利,充满恐惧抗拒。傅初霁心口一窒,

下意识伸手想拉我。我却疯了似的推开他的手,把自己更深地埋进角落的黑暗,

拒绝任何靠近。汗水浸透睡衣,贴在后背,隐约勾勒出肩胛骨上一道浅色旧疤。

傅初霁的目光落在那道疤痕上,眼神瞬间阴沉。那道疤,我曾说,是救他时留下的。

直到一年前他才发现,阮芊芊才是那个把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的人。因为阮芊芊手腕上,

戴着他昏迷前送出的那条独一无二的银链。关于那天,阮芊芊如数家珍,我却语焉不详。

他看着眼前避他如蛇蝎的我,那点怜惜瞬间被怒火烧尽。以前的我,

这种时候只会扑进他怀里。我现在这副鬼样子,又想玩什么把戏?他猛地探身过去,

一把将我从角落粗暴拽出,狠狠摔在柔软的大床上。“秦北栀!欲擒故纵的把戏我看腻了!

”骤然失去遮蔽的安全感,我身体剧烈颤抖,泪水在惊恐眼中打转。傅初霁这才意识到,

我的恐惧并非伪装。他心里那簇火苗莫名蹿得更高,他一把攫住我的手腕,狠狠压在我身侧。

另一只手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扔下芊芊特意赶回来陪你,还不够?”他的声音夹杂困惑与暴戾。我用力摇头,

泪水终于滚落,砸在他掐着我的手指上。傅初霁眼神骤然晦暗疯狂,他低头,

整个身躯沉沉覆压下来。“你不就是想让我碰你吗?”“好,我满足你!

”感受到他沉重的身体压下来,我因极度的恐惧陷入僵直。傅初霁动作顿住,

眼中燃起嘲弄的火焰。“呵,装得真像。”他嗤笑,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用力,“怎么?

临门一脚装起冰清玉洁了?”他死死盯着我空洞绝望的眼睛,

那里面倒映着他此刻如同野兽般的脸。“秦北栀,你这副样子,***让人倒胃口!”说完,

他像沾染了脏东西,猛地从我身上弹开,迅速整理衬衫。“奉劝你,

别再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他冷冷丢下警告,转身大步流星离开卧室,摔门声震耳欲聋。

我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躺在床上。心口那道无形的伤口骤然被撕开,

伴着雷声和旧时记忆的冲击,带来灭顶剧痛。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缩回那个角落。

脑中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那个改变一切的雨夜。林纾礼,妈妈最好的闺蜜,

带我们母女去山顶度假。车里谈笑被车窗外骤起的电闪雷鸣打断。林纾礼终于露出狰狞面目,

向妈妈炫耀她与阮弘的***。被激怒的妈妈试图阻止她疯狂的讲述。

在刺眼闪电划破天际的刹那,林纾礼狞笑着,在雷鸣炸响的同时,猛地扭转方向盘。

坐在副驾的妈妈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就被巨大的撞击力掼向岩石。后座的我惊恐尖叫,

小小的身体被安全带勒得生疼。我眼睁睁看着挡风玻璃碎裂飞溅,

看着妈妈被鲜血染红的身体。我看着林纾礼飞快收起疯狂,换上惊恐慌乱的面具,

打电话求救,伏在妈妈身边痛哭。后来怎么到的医院?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冰冷的白色走廊,

刺鼻的消毒水味,和妈妈身上盖着的、再也没有掀开的白布。窗外最后一丝雷声隐去,

只余单调的雨打窗户声。我不知何时在精疲力竭和过度惊恐中昏睡过去。再睁眼,

窗外阳光刺目。我拖着沉重酸痛的身体走出房门。傅初霁早已不见踪影。

可昨夜他粗暴的姿态、厌恶的眼神,如同烙印刻在脑海,让我身体止不住颤抖。我靠着门框,

缓缓滑坐到地上,垂着眼睑,嘴角牵起悲凉至极的笑。眼泪无声滑落,砸在冰冷地板。

我之前想不通他为何能如此快就变心。昨晚,他和阮芊芊厮混的画面清晰提醒着我答案。

那答案已不再重要。我抬起手,狠狠擦掉脸上的泪水。“傅初霁,”我的声音嘶哑,

“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着吧。”在攒够那两千万之前。在我有能力彻底逃离之前。

我喃喃自语,嘴角那抹凄凉的笑容,越绽越大。第4章手机屏幕亮起,“叮”的一声。

是傅初霁发来的。“今晚梁家晚宴,你不用去了。”只有冷冰冰的一句通知,

像扔给佣人的日程。一周前,他还亲口嘱咐我好好准备,别给傅家丢脸。

我甚至能想象他嘴角或许还带着一丝温柔。才几天,他身边的位置就迫不及待换了人。

我转身走进奢华的衣帽间。目光落在角落衣架上那件精心准备的晚礼服上,

心脏又被利刃剜过。为了这件礼服,我跑遍了大半个城,

想象了无数次光明正大站在他身边的场景。现在,像个天大的笑话。我伸出手,

将那件璀璨夺目的珠光色露肩鱼尾裙取了下来。镜子里,换上礼服的我身段玲珑,

锁骨若隐若现,珠光流淌,美得惊心动魄。一个念头像野草疯长。我为什么不去?

傅初霁带谁去,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阮芊芊。我凭什么让那个女人得意?

只要我还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只要我出现在那里,就是插在阮芊芊心口的一根刺。傍晚,

梁家的宴会厅衣香鬓影。我踏入宴会厅的瞬间,成为无声的焦点。我无视那些投来的目光,

视线冷冷扫过全场,精准锁定远处相谈甚欢的那对男女。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但我高昂起头,脸上挂起无懈可击的笑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坚定地走向漩涡中心。

在傅初霁和阮芊芊面前站定,我清晰捕捉到阮芊芊眼中瞬间燃起的怒火。

傅初霁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旋即被怒火烧尽,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他压低声音,

带着凛冽寒意:“秦北栀,我的话你当耳旁风?”我仿佛没听见,

姿态自然地挽上傅初霁的手臂,笑意盈盈。“初霁,怎么没等我一起?倒是麻烦芊芊妹妹了。

”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竖着耳朵的人们听清。瞬间响起压抑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天,

那位才是傅太太?那旁边……”“啧啧,傅总也够离谱的,这种场合带小三?

”“梁家的面子也不给?太狂了……”那些低语如同细密的针,扎在傅初霁神经上。

他脸沉如水,肌肉紧绷。阮芊芊眼珠一转,瞬间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明明是你自己说不舒服,

才临时拜托我陪初霁哥来的呀……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她三言两语,

立刻扭转局势。议论风向瞬间倒戈。“哈!原来是正主装病,现在又跑来搅局?

”“吃相太难看了吧?”“怪不得傅总不带她……”我还未开口,

傅初霁冰冷的声音已如利箭射出。“秦北栀,发疯也不看看场合!”所有委屈痛苦冲至咽喉,

我用尽全力压下翻涌的哽咽和眼眶的灼热。不能哭。我死死盯着他,眼底是无声的控诉。

阮芊芊脸上挂起体贴的关切,伸手想去拉我的手,脚下却“一个不稳”。伴随着惊呼,

手中的香槟杯脱手而出,满满一杯鲜红酒液直直泼向我!人群惊呼!我来不及闪避,

肩头一凉,黏腻冰冷的触感传来,价值不菲的礼服瞬间被猩红酒渍浸透。

膝盖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刺痛传来。我下意识后退一步,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礼服,

垂在身侧的手攥成拳。傅初霁的目光只在我狼狈的礼服上停留一瞬,

随即紧张地查看被他半搂住的阮芊芊:“没事吧?”“天啊,秦小姐,

你这……快回去换衣服吧?”人群里有人喊。“就是,别给傅总添乱了。”立刻有人附和。

“我看她就是存心来捣乱的!”“真丢人……”我独自站在人群中央,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如同冰锥,刺得体无完肤。强烈的羞耻感让我脸上血色褪尽。

我望向傅初霁,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在无声乞求。他却像没看见我的狼狈与孤立无援,

声音冷硬无情:“还不滚?非要丢尽傅家的脸?”我眼中的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

我像一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嗓音穿透人群。

“怎么都围在这里?”声音不高,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是我招呼不周?

”第5章人群瞬间安静,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声音的主人身上。梁宴礼端着酒杯,

从容不迫地走进风暴中心。那个先前嘲讽我的男人对上梁宴礼冰冷的目光,瞬间噤声。

梁宴礼收回视线,没有多看傅初霁和阮芊芊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

他脱下身上的定制西装外套,带着清冽干净的雪松气息,

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披在我被酒液浸透、微微发凉的肩上。我惊愕抬头,

撞进梁宴礼深邃温和的眼眸。梁家与秦家是世交。小时候,

穿着公主裙的我总爱跟在宴礼哥哥后面跑。秦母离世,秦家被阮弘侵吞,两家渐渐断了来往。

自从我嫁给傅初霁,更是三年未曾联络。此刻再见,恍如隔世。梁宴礼微微低头,

靠近我的耳畔,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别怕。

”傅初霁的目光像淬毒的刀子,死死钉在梁宴礼搭在我肩头的手上。“梁少,

”他声音冰冷警告,“离我妻子远点!”梁宴礼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目光在傅初霁和他身边楚楚可怜的阮芊芊身上扫过,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

“给被酒水淋湿的朋友披件外套就算过近?”他眉梢微挑,

“那傅总和这位……湿身半裸的小姐,算是什么?”“你!”傅初霁额角青筋暴起,

这才意识到自己姿态暧昧,猛地抽回手臂。阮芊芊失去支撑,踉跄一下,低呼一声,

恨恨瞪了梁宴礼一眼。傅初霁强压尴尬,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扣住我的手腕,要将外套扯下。

“秦北栀!立刻脱掉!”他声音压抑暴怒,“当着我的面勾搭男人?你就这么饥渴?

”我用力挣扎,手腕剧痛。梁宴礼眸底寒光骤盛,声音陡然降至冰点。“傅初霁,

我让你动她了?”傅初霁动作一僵,被那骇人气势慑住。“她是我的妻子!我想怎么管,

是我的事!”他强硬宣称***,“把别的男人的外套穿在身上,她就这么缺……”话音未落,

梁宴礼毫无预兆地抬手,一记裹挟烈风的拳头,狠狠砸在傅初霁英俊的脸上!砰!

傅初霁闷哼一声,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唇角破裂,渗出殷红血丝。阮芊芊尖叫着去扶。

我反应极快,在梁宴礼第二拳挥出的瞬间,死死抓住他的手臂。“在梁某这里,

她首先是秦北栀,一个独立的人。”梁宴礼盯着地上的傅初霁,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如同利刃刮过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不是谁买来的附属品!”“永远都不是!”他说完,

不再看一地狼藉,反手紧紧握住我冰冷颤抖的手。“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在满场噤若寒蝉的目光中,他拉着浑身狼狈、肩披他外套的我,穿过惊愕的人群,

大步流星离开了令人窒息的宴会厅。梁宴礼的座驾在雨夜中平稳行驶。沉默在车厢内弥漫,

只有雨刷规律的摆动声。我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上,许久,

才用干涩的声音打破寂静。“宴礼,谢谢你。”我的声音疲惫沙哑,“但我的事,

就是一摊搅不清的浑水。”我侧过头,看着驾驶座上轮廓分明的侧脸。“别搅进来。

”在我心里,梁宴礼永远是那个站在云端、光芒干净的少年。我不想这光,因我而沾染尘埃。

梁宴礼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沉默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稳定。

“阿姨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会照顾好你。”我猛地一震,猝然抬眼望向他。

秦母苍白虚弱的面容、颤抖着伸出的手、弥留之际恳求的话语,

瞬间冲垮心防:“宴礼……你秦姨……以后……看顾不了北栀了……”染血的病床上,

母亲眼里的光一点点涣散,看向小小的、哭得快断气的我,全是无法割舍的痛。

宴礼哥哥那时紧紧抱住了我,少年单薄却异常坚定的肩膀挡住了冰冷世界。他说:“秦姨,

你放心。”细密的泪珠毫无预兆滚落,砸在我冰冷的手背上。梁宴礼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他抽出纸巾,动作异常轻柔地擦拭我脸上混合泪水和残留酒渍的狼狈。“北栀,

”他的声音温柔如同窗外的雨丝,“我永远站在你这边。”一如当年那个抱起我的少年。

他的话语,像黑暗深渊里垂下的一根结实的绳索。告诉她,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6章客厅明亮的灯光刺眼。“你去哪了?”傅初霁阴沉的声音从沙发深处传来,

带着风雨欲来的冰冷。我抬眸望去,沙发上不仅坐着傅初霁。阮芊芊也在,依偎在他身侧,

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我像没听见,面无表情换了鞋,径直走向客房。

傅初霁猛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堵住我的去路。他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地盯着我。“秦北栀!

不打算解释?”我终于抬眼,迎上他阴冷的视线,眸中没有一丝波澜。“解释什么?

”“解释我的丈夫为何带着他的小姨子去参加晚宴?”傅初霁的拳头瞬间捏紧,

指关节咯咯作响。“你活该!”他声音淬着冰,“若不是你当初撒了弥天大谎,

顶替芊芊成了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之间哪来这场孽债!”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的裂痕。

他在说什么?从小到大,只有阮芊芊不择手段抢我的东西,我何曾抢过?

一股浓重的厌烦涌上心头,我抬手用力搡开挡路的傅初霁。“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让开!

”傅初霁反手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秦北栀,装疯卖傻没用!

”“十年前……”“初霁哥!”阮芊芊脸色骤变,急忙出声打断,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别……别再说那件事了……”她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

傅初霁甩开我,快步走回沙发,将泫然欲泣的阮芊芊搂进怀里,低声安抚。我不想再看,

揉着剧痛的手腕,头也不回走进客房。视线扫过房间,心猛地一沉。

昨天我特意从客厅拿进房间的那张母亲唯一的遗照,不见了!

我疯狂地在房间的每个角落翻找,衣柜、床底、抽屉……一无所获!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我双眼赤红冲出房门,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傅初霁!

我妈的遗照呢!”我浑身剧烈颤抖,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傅初霁抬起头,轻佻挑眉,

嘴角勾起残忍弧度。“家里摆张遗照,不嫌晦气?”我像被点燃的炸药桶,几步冲到他面前,

一把攥紧他的衣领。“那是我妈!”“你把她放哪了!!

”傅初霁看着我眼中燃烧的怒火和憔悴不堪的脸,心头掠过一丝陌生的刺痛。

但这刺痛立刻被更强烈的报复***覆盖。他慢条斯理拂开我的手,薄唇轻启,

吐出的话语像淬毒的针。“惩罚你在晚宴让我丢人。”“我把它,丢、了!”“垃圾堆,

现在大概……被运走了吧?”轰——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

我死死盯着傅初霁那张写满残忍无情的脸,腹部骤然传来尖锐绞痛。所有理智瞬间燃烧殆尽。

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畜生!”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炸响。

我像一头发狂的小兽,不顾一切冲出别墅大门。“初霁哥!”阮芊芊惊呼扑来。

傅初霁不耐地挥手推开她,烦躁地走到窗边。窗外,昏暗路灯下,

那个单薄的身影疯了似的在几个大垃圾桶里翻找。他想象中报复的***并未降临。

心底翻涌的,只有烦躁和空虚。他“唰”地一声拉上厚重窗帘,

将窗外狼狈挣扎的身影彻底隔绝。“姐姐真是的,”阮芊芊声音带着刻意的委屈,

“明明是她在外面不清不楚,初霁哥你只是小惩大诫,

她就下这么重的手……”她又试图拿着冰毛巾靠近。傅初霁冷冷拂开她的手。“走吧,

我送你回去。”阮芊芊动作僵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怨怼。第7章我浑身散发着恶臭,

头发凌乱沾着秽物,像个真正的流浪者。手上翻垃圾划破的伤口混着污血,

可我仿佛失去痛觉,麻木地在恶臭中翻找。突然,我的动作猛地定格。

那个最爱干净、一点污渍都要反复擦拭的妈妈!此刻,那张珍贵的遗像,

冰冷地躺在腐坏的垃圾之中。相框碎裂,照片一角被黏腻发黑的不明污物彻底玷污。

我记得清清楚楚,是傅初霁让我把妈妈的遗照拿进我们的别墅的。那时他目光温柔,

牵着我的手说:“北栀,这样你最爱的和最爱你的,就都能在你身边了。”我记得,

他亲手把遗照擦拭干净,小心翼翼摆在卧室的书柜上。他甚至对着照片郑重地说:“伯母,

您在天上看着,我傅初霁对天发誓,会一辈子护着北栀,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我浑身剧烈颤抖,沾满鲜血污泥的手,小心翼翼拂去照片上最明显的秽物。然后,

我像抱住失而复得的孩子,将冰冷的遗像死死按在心口。

“妈……”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从喉咙深处撕裂而出。

我“咚”地一声跪倒在肮脏冰冷的垃圾堆里,失声恸哭。哭声撕心裂肺,

仿佛要把二十多年积攒的所有委屈不甘屈辱愤怒,都在这绝望的夜里,倾泻殆尽。

我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妈妈死后这点念想。哭到声嘶力竭,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最后只能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回到冰冷的“家”,每一寸空气都失去温度。我面无表情,

拿出毛巾,用最轻柔的动作,蘸着清水,一遍遍小心翼翼地擦拭照片。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然后,草草包扎手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我推开那间承载噩梦的卧室门。走到衣柜前,

拖出那个几乎从未使用的行李箱。一件、一件,慢慢收拾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衣物。嫁人前,

在秦家,我是灰姑娘。嫁人后,华服珠宝都是傅初霁的馈赠。现在,我一件都不要了。

夏日的天,说变就变。窗外雷声滚滚,暴雨倾盆而下。熟悉的冰冷恐惧如同毒蛇缠上脖颈。

我下意识地去摸颈间。那里空荡荡的。我不需要了。再也不需要了!我咬着牙,

挺直因为恐惧而本能想要蜷缩的脊背,强迫自己一步步走进那片雷声隆隆的阴影里。我必须,

也只能,靠自己站起来。不能再让妈妈在地下为我流泪。“砰!”卧室门被猛地从外推开,

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傅初霁站在门口,眼神阴沉如墨。目光扫过地上摊开的行李箱。最后,

死死钉在垃圾桶里那个被我丢弃的平安符上。怒火瞬间窜起,烧红了他的眼睛。“秦北栀!

你收拾行李是什么意思!”他声音压抑着风暴。我置若罔闻,低垂眼帘,继续叠手中的衣服。

这副无声的反抗彻底点燃了傅初霁!他几步上前,一把攥住我的手臂,

像拎破布娃娃一样将我从地上蛮横拽起。我重心不稳,狠狠摔倒在地毯上。他却仍不松手,

死死钳制着我的手腕。“起来!装什么柔弱?刚才打我耳光时不是很威风吗!”他用力一拽,

我不得不踉跄着站起来。“秦北栀,你是不是想去找他?去找梁宴礼?!

”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我猛地抬起脸,那双曾经盛满爱慕依恋的眸子,

此刻只剩下冰封的冷硬和一丝怜悯?“傅初霁,你是不是觉得所有女人都得围着你转?

”“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你怀里那位一样,靠当寄生虫活着!

”傅初霁对上我冰冷的、仿佛在看垃圾的眼神,心脏骤然一缩,随即被巨大的怒意吞噬。

“秦北栀!你真是给脸不要脸!”“男人都一个德性!至少我能给你傅太太的名分!

”“他梁宴礼能给你什么?”“他那种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你以为他会真心对你?”“不过是想玩玩你这种送上门的……”“等他玩腻了,

你连舔我的脚都不配!”他越说越激动,神色狰狞,胸腔剧烈起伏。他猛地弯腰,

狠狠一脚踹翻了那只行李箱!衣物散落一地。我下意识弯腰想去捡。

傅初霁却一把将我重重按倒在大床上!“秦北栀,人要懂得知足!”话音未落,

他野兽般俯身,粗暴地吻上我的脖颈。我疯狂挣扎,手脚并用踢打推搡。混乱中,

我屈起的膝盖猛地向上一顶!“呃——!”傅初霁一声痛哼,

脸色惨白地捂住下身滚倒在床侧。我趁机翻身坐起,

抱起桌上那张已经被我擦干净、用布包好的遗照,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震耳欲聋的雷声紧跟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我的手刚碰到冰冷的门锁,全身神经猛地一紧。傅初霁痛苦地蜷缩着,

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蛊惑般的急切。

“北栀……留下来……我……我可以给你庇护……”我的后背挺得笔直。我没有回头。

那单薄的身躯在震天雷声中剧烈地颤抖着。下一秒,我毫不犹豫地拧开门把手。

声音冰冷而清晰,穿透炸响的雷鸣。“傅初霁。”“我再也不需要了!”“两千万!

我一分不少!还你!!”第8章我抱着遗像决然转身,背影消失在门外的雨幕里。

傅初霁胸腔骤然一空,仿佛心脏被硬生生剜去。恐慌如毒藤缠紧咽喉,

他失控地朝着门口嘶吼。“秦北栀!你今天敢踏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回来!

”“***秦氏!现在就靠你那个废物爹苟延残喘!你敢走,我明天就让它彻底破产消失!

”门外,暴雨抽打着地面。我的脚步,终于停住。我缓缓回头,逆光勾勒出我瘦削的侧影,

嘴角扯开一抹冰冷刺骨的嘲弄。“秦氏,”“从明天起,就彻底不再姓阮了。”话音落下,

我抱着遗像,一步踏入冰冷的雨幕,再无留恋。密集的雨点疯狂砸在玻璃上,如同重锤,

一下下砸在傅初霁骤然失魂的心口。他颓然跌坐在凌乱的大床上,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巨大的空虚感排山倒海般将他吞噬。冰冷的雨水浸透衣衫,我站在别墅区外的路灯下,

却感觉不到寒意。我颤抖着点亮手机屏幕。通讯录最下方,那个尘封三年却始终未删的号码。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拨通键。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梁宴礼熟悉又带着一丝试探的声音。

“北栀?”“宴礼,”我喉咙发紧,声音在雨声中微颤,“我……从傅家出来了,

能……来接我吗?”“等我!站着别动!找个地方避雨,我马上到!

”电话那头传来梁宴礼急切起身的声响。电话挂断。我低头,

看着怀中用塑料袋小心翼翼包裹的遗照。“妈……对不起……”我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你不会怪我的,对吗?”这手段不光彩。可要挣脱傅初霁这座地狱,

夺回妈妈唯一的念想——秦氏,我别无选择。梁宴礼的车刺破雨幕急停路边。

他迅速下车撑开大伞,将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我护住。看到我怀中保护完好的包裹,

他眼神微暗。“上车!”他护着我坐进副驾,暖风瞬间包裹全身。

一条干燥柔软的毛巾递到我眼前,清爽的薄荷气息随之落下。“快擦擦,回家洗热水澡,

别生病。”他倾身,动作自然地替我拉过安全带扣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我抬眼看他。灯光下,他侧脸轮廓清晰,长睫在眼下投下阴影。“宴礼,”我的声音干涩,

“我……暂时无处可去。能……先去你家暂住吗?”梁宴礼扣安全带的手猛地顿住。

耳廓泛起不易察觉的薄红。他收回手,握紧方向盘,指节微微发白。深吸一口气,

他发动车子,声音努力维持平静。“当然……可以。”顿了顿,

他飞快补充:“客房……一直很干净。”我低低“嗯”了一声,垂下眼睑。

车厢内只剩下雨刷规律的刮擦声。到了梁家别墅,梁宴礼拿出钥匙开门。玄关处,

他翻出一双干净的女士拖鞋放在我脚边。“这是我妈妈的,码数可能小点,你先将就穿,

他们出门旅游了,过两天回。”他解释道,避开我的目光。我换上拖鞋,湿衣服贴着皮肤,

很不舒服。“洗漱间在二楼客房里面,热水开着,快去吧。”梁宴礼指向楼上,声音温和。

他嘴唇动了动,耳根又红了几分,语气带着小心翼翼。“北栀,

如果你害怕……我就站在门外……”随即又急忙解释。

“我就是……怕你不习惯……没别的意思……”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底涌起酸涩的暖流。

第9章“我知道。”“没事,”我轻轻摇头,露出疲惫而坦然的笑,“我已经不怕了。

”我抱起妈妈的照片,一步步走上楼。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身的冰冷和污浊。

换上梁宴礼提前放在浴室门外的崭新衣物,柔软的布料带来一丝慰藉。走出浴室,

购物袋:洗护用品、护肤品、家居服、拖鞋……梁宴礼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从厨房走来。

“北栀,淋了雨,喝点姜茶驱寒。”他将杯子轻轻放在我面前。

“宴礼……”我望着满桌的用心,喉咙像被堵住。强烈的愧疚感瞬间将我淹没。

梁宴礼循声抬眸。灯光落进他清澈的眼底,干净纯粹。“嗯?怎么了?”他轻声问。

我看着他坦诚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思肮脏卑劣。我狼狈移开视线,再睁开时,

眼底只剩一片孤注一掷的冰冷决心。我开口,声音异常清晰。“宴礼,

明天……”“能陪我去一趟秦氏吗?”梁宴礼只顿了不到一秒。

迎着我带着脆弱和寻求依靠的目光,他没有任何犹豫,郑重地点头。“好。

”他将散落的物品一一整理好,放进购物袋。“这些都是新买的,你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看我站在原地沉默低头,一副心事重重无所适从的样子。

梁宴礼体贴开口:“我还有点文件要处理,先回书房。”他指了指二楼书房位置,

温声道:“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叫我。”我低低应了一声:“嗯。

”看着梁宴礼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后,我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胸腔里,

翻腾着冰冷的利用和酸涩的感激。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餐厅。我走出来时,

梁宴礼已系着围裙,将一份煎得金黄的煎蛋放在餐桌上。“早,北栀。”他回眸,

晨光落在眼角眉梢,带着暖意。“早。”我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餐具锃亮,

我的胃里却像灌满了石头。我强迫自己吃了几口,食不知味,最终放下。“是不合口味吗?

”梁宴礼敏锐察觉,声音带着关切。我摇摇头,抬眼看他。“走吧。”我不想再留在这里。

梁宴礼的每一次体贴,都像钝刀磨在心口。两人很快抵达秦氏集团。

秦母遗嘱:我是秦氏集团股权的唯一继承人,秦父阮弘仅为代管人。从前我孤立无援,

处处碰壁。那时的傅初霁,只会把我按回镀金的牢笼:“北栀,你只需要做高贵的傅太太,

外面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信了。现在才明白,唯有握在手中的权力,

才能守护珍视的一切。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找到保管遗嘱的刘律师办公室。

拿到那份尘封多年的遗嘱,白纸黑字,触手沉重。很快,秦氏紧急召开董事会。

我推开沉重的会议室大门。所有董事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阮弘坐在主位旁,

眼神像淬毒的刀子。第10章“秦北栀!你在家里耍大小姐脾气不够,还要跑到公司胡闹吗!

”阮弘拍案而起,拳头砸在会议桌上震得茶杯跳动,声音严厉,“秦氏这些年要不是***持,

早被你妈留下的烂摊子拖垮了!”以往,被他这么一吼,我就会瑟缩。但今天,我抬起了头。

我的目光像淬冰的利刃,寸寸扫过阮弘那张虚伪的脸,带着让他心头发毛的森然。

“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是胡闹?”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落在每个人耳中。

“那你霸占着我的产业,像吸血鬼一样吸食秦氏十几年,又是什么?”阮弘被戳中痛处,

气得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混账!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的!”他几步冲到我面前,

俯视我,试图以气势压垮,“你一个只懂风花雪月的丫头片子,知道怎么管理公司吗?

把秦氏交给你,就是送进火坑!你妈在地底下都不得安宁!”董事们面面相觑。“北栀啊,

你还年轻,公司有你父亲管着,在家享福不好吗?”一位年长董事皱着眉劝导。

“商场如战场,不是过家家,别任性了。”“是啊,

阮总再怎么也是你父亲……”众人纷纷附和。就在这时——“小姑娘就不能经营公司了?

各位对女性担任企业负责人,有意见?”一道沉稳清冷的声音,陡然从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梁宴礼不知何时出现。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

身形挺拔,缓步走来,久居上位者的强大气场瞬间压得会议室鸦雀无声。他无视众人目光,

径直越过脸色铁青的阮弘,走到我身边站定。立场,不言自明。

一位对公司失望的元老冷哼:“哼!秦氏迟早完蛋!台上草包,台下初出茅庐,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早死晚死!”他的话引起骚动。梁宴礼眸光淡淡扫过全场。“我是梁宴礼。

”他无视元老,目光沉静落在主位。他伸出手,

绅士地为我拉开那张象征着权力的董事长座椅。“请坐,秦董事长。”我心领神会,

坦然落座。梁宴礼立于我身后,如同守护骑士,目光沉稳看向董事们。“根据法律文件,

”他抬手,助手立刻将厚厚文件放在长桌中央,“秦北栀女士是秦氏无可争议的合法继承人,

继承其母亲苏岚女士名下全部秦氏股份及管理权。秦氏集团董事长及实际掌舵人的位置,

依法应由秦北栀女士接任。”他目光扫过阮弘扭曲的脸,平静回到董事身上。“况且,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她背后,是梁氏集团。”“有我梁宴礼在,

绝不会让苏岚女士的心血毁于一旦。”“我承诺,梁氏将与秦氏携手,确保秦氏稳步前行,

重振声威!”我放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紧。一股强大的暖流注入四肢百骸。所有惶恐不安,

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消失。我挺直背脊。目光扫过每一位董事。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此刻燃烧着坚定与不容置疑的光芒。“各位叔叔伯伯,”我的声音清晰有力。“我承认,

商海沉浮,我是新手。”“但秦氏,是我母亲半生心血所凝!”“它流淌着她的汗水和梦想!

”“我比在座任何人,都渴望它好!”“我愿在此立誓,必定倾尽全力,

带领秦氏……”我的目光扫过阮弘,声音陡然斩钉截铁。“东山再起!”我的话掷地有声。

会议室内落针可闻。片刻沉寂后。那位率先发难的元老,深深看了端坐主位、眼神锐利的我,

又看了看我身后宛如定海神针的梁宴礼。突然,他第一个举起了手。

“我支持秦北栀女士接任董事长。”第11章如同推倒多米诺骨牌。

第二位……第三位……最终,绝大多数董事,包括原本依附阮弘的人,看着大局已定,

纷纷举手。阮弘孤零零站在一旁,脸色灰败如死灰。会议结束。人群散去。

阮弘猛地拦在刚走出会议室的我面前。他的眼神像淬了毒。“梁少,”他硬邦邦开口,

目光凶狠钉在我身上,“我跟我女儿有几句话要说,麻烦你回避一下!”梁宴礼看向我。

我点点头。梁宴礼低声嘱咐:“我在那边等你,有事立刻喊我。”他指了指不远处的走廊。

“嗯。”我应下,目光平静转向阮弘。父女二人走到不远处空无一人的走廊窗边。

阮弘脸上伪装的镇定彻底崩裂,咬牙切齿。“秦北栀!你好本事啊!找梁宴礼给你撑腰?!

”我微微偏头,脸上露出一丝冰冷嘲讽。“不过是跟你学的,

利用董事会的愚蠢掌握权力十几年。”“现在才让你吐出来,真是便宜你了。

”阮弘额角青筋暴跳。“逆女!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我忽然笑了,笑得充满讽刺。

“从我四岁那年妈妈被你和小三害死那天起,我就没有父亲了。

”“至于这条命……”“这二十年来被你们践踏、羞辱、利用。”“早就还清了!

”我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听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冰冷,“一个星期。

”“滚出我和妈妈的别墅。”“否则,我会把你当初用在我身上的招数,百倍奉还!

”阮弘瞳孔骤缩。“秦北栀!你非要把事做绝?!”我眼中的笑意更冷。“给我留条活路?

”“爸,你什么时候想过给你女儿我……”我话音未落,阮弘的理智彻底被怒火烧断!

“我打死你个畜生!”他怒吼着,猛地抬手,用尽全身力气朝我脸上扇去!掌风凌厉!

远处的梁宴礼脸色剧变,猛地冲过来!啪!一声脆响!那只扬起的手臂,

被一只纤细却异常坚定有力的手,在半空中死死架住!阮弘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愕然发现,自己使出的全力,竟被眼前这个印象中柔弱可欺的女儿,稳稳挡了下来!

那双眼睛,不再是温顺的羔羊。冰冷,凶狠,不屈!不远处,冲过来的梁宴礼,

猛地停住脚步。他看着那个牢牢挡下父亲巴掌、昂然反击的单薄身影。

看着她冰冷的侧脸线条。笑了。他的北栀,终于……长大了。阮弘的手腕被我死死攥住,

像被铁钳卡住。他奋力挣扎,老脸憋得通红,竟无法挣脱。这怎么可能?

我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秦氏,我会让它重新站起来。”我的声音不高,

却像锤子砸在阮弘心上。阮弘又惊又怒,难以置信。眼前这个女儿,眼神冷硬得像块冰,

手臂传来的力道,绝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该有的。阮弘气得浑身发抖。“秦北栀!

老子是你爹!”我猛地甩开他的手。力气之大,让阮弘踉跄后退一步。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眼底只剩一片荒芜。“从我妈走的那一刻起,你就只是阮芊芊的爸爸。”我的话像刀子,

阮弘脸上血色褪尽。“一个星期。”我再次重复,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别墅里所有属于我妈、属于苏岚、属于秦家的东西,一件不准动,一块砖头都不准带走。

”“敢动……”我看着阮弘骤缩的瞳孔,一字一顿。“我会像当年你们把我送进警局一样,

让你也尝尝被以盗窃名义***的滋味!”第12章阮弘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夏天。八岁的我,因穿破一条阮芊芊的裙子,

就被他和林纾礼冠以“偷窃”恶名。他们不顾我的哭喊,当众羞辱,把我丢进警察局。

任凭年幼的孩子在冰冷铁椅上发抖。那时我看他的眼神就是现在这样?冰冷、绝望,

不再有依赖。阮弘张口想骂,想动手。可对上我那双淬了冰、毫不畏惧、带着狠劲的眼睛。

他心底的父权气势,瞬间崩塌。眼前的我,像一把终于出鞘的刀。

冰冷、锋利、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阮弘不敢再动。不远处,梁宴礼静静看着。

他没有再上前。阳光穿过玻璃窗,落在我挺直的脊背上,仿佛为我镀上一层金色锐芒。

看着那个毫不退让挡下父亲责打的我。梁宴礼眼中最后一丝担忧散去,取而代之的,

是纯粹的、欣赏的暖光。他的北栀。终于。完完全全地长大了。我眼神锋利如刀,

直视着阮弘。“阮弘,现在的秦北栀,绝不是你能随意拿捏的了。”我的声音冰冷,

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管好你自己。”阮弘眼中闪过惊愕,他终于清晰地意识到,

我这条线,早已彻底脱控。我毫不留恋地转身,视线撞上不远处静立的梁宴礼,

他唇边噙着温润的笑意。车内,空气沉滞。“北栀,”梁宴礼率先打破寂静,声音放得很轻,

“我知道一家音乐餐厅氛围很好,要不要去放松一下?”我望着窗外,半晌才开口,

语气听不出情绪。“宴礼,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身边亲近的人,一直在利用你,你会恨他吗?

”梁宴礼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顿,眼底平静无波。“也许他有他的理由。”他回答得平和,

语调依旧温柔,却隔了一层薄冰。“但我大概,也不想听。

”我的眼神几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如果那个人是你……”梁宴礼忽然侧过脸看我,

笑容明亮坦荡,带着近乎虔诚的暖意,“就算是利用,我也认了。”我心头一震,霍然转头。

梁宴礼只是笑笑,重新目视前方。“既然没拒绝,那今天就听我的安排吧。

”车子加速驶向目的地。餐厅雅致,灯光柔和。两人刚落座,

身后便传来阮芊芊那把故作娇软的嗓音。“初霁哥,姐姐都要跟你离了,你还放不下吗?

”短暂的沉默后,她刻意拉长语调。“姐姐没积蓄没产业没朋友,离开你能去哪儿呢?

除非呀……”她停顿片刻,才佯装惊讶地提高声调。“除非什么?

”傅初霁的声音紧绷着不耐烦。阮芊芊压低声音:“除非……她去找了梁……”“闭嘴!

”傅初霁猛地一声低吼,震得旁人侧目。看到阮芊芊被吓到,他才稍缓语气。“行了,

先吃东西。”他顺势搂住阮芊芊的肩膀,往里走。一拐弯,

落地窗旁那对璧人清晰地撞进傅初霁眼帘。他的目光瞬间凝固在我身上。

当看清对面那个为我切牛排的男人是梁宴礼时,一股狂暴的怒火冲上他头顶!“秦北栀!

”他声音洪亮,响彻餐厅,“婚还没离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带着野男人出来招摇?!

”梁宴礼徐徐抬头,唇角勾着,那双温和的眼睛此刻却淬了冰。“傅少,请教一下。

”他声音不高,字字清晰,“你的这位‘小姨子’,为什么靠在你的怀里?

”傅初霁脸色一僵,触电般收回手臂。“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在问她秦北栀有没有回家!

”梁宴礼薄唇微扬,低头专注切牛排,动作优雅。“原来如此。”他语气轻飘,

“看来如此简单的问题,电话里是说不清的。”他抬眸,目光带着嘲弄。

“是你二位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这地方信号实在太差?”轻笑声在角落蔓延。

傅初霁脸涨得通红。“姐姐!”阮芊芊攀上傅初霁胳膊,带着哭腔,

“你怎么能看着外人这样污蔑我和姐夫!”“姐夫昨晚担心你彻夜难眠!你就这样报答他吗?

”我放下刀叉,优雅擦擦嘴角,抬眼看向阮芊芊。“污蔑?”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带着穿透冰层的冷意。“滚在一张床上的清白?”阮芊芊的脸瞬间憋成猪肝色,嘴唇哆嗦。

第13章我的心情却拨云见日,我饶有兴致地叉起一块切好的牛排,细细品味。“不错,

”我微微颔首,“味道确实很好。”我放下刀叉,起身,高跟鞋踩出清脆声响,

一步步踱到阮芊芊面前。“对了,阮芊芊,”我微微倾身,红唇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

“你是不是……今天还没时间回家看看?”阮芊芊看着我笃定的眼神,

心头猛地升起不祥预感。“回……回家?看什么?”她的声音发颤。我站直身体,

目光如同居高临下的法官。“你们阮家,破产了。”“轰”的一声,阮芊芊脑中空白,

随即是荒谬的狂笑。“姐姐你疯了吧!阮家不就是你的秦家?你的秦氏早完蛋了!

”我慵懒耸肩。“忘了告诉你,秦氏,现在是我的。”我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

“至于你们阮家那几个寄生虫,一小时前,刚刚被我扫地出门。

”“与其在这里操心别人家里的闲事,”我轻蔑地勾起阮芊芊颈间滑落的项链,

“不如赶紧回家,帮你那对‘含辛茹苦’的父母——搬!家!滚!蛋!

”阮芊芊像听到最荒谬的笑话,歇斯底里尖笑。“姐姐!你做梦还没醒吗?

那些老古董股东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你!怎么可能把秦氏给你!”我懒得多费唇舌,

只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信不信,由你。”阮芊芊脸上的狂笑戛然而止。

看着我眼底那份掌控一切的冰冷笃定,一股刺骨寒意沿着脊椎蔓延。血色从她脸上褪尽。

她呆立几秒,随即爆发出一声短促尖叫。“不可能!”阮芊芊猛地转身,慌乱踉跄冲向大门,

活像背后有厉鬼索命。傅初霁看着我冰寒刺骨的脸,一股被彻底漠视的怒意燃烧!

他猛地出手,狠狠攥住我的手腕!“秦北栀!”他的五指像铁钳,“你非要做得这么绝?!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冲我来!别牵连芊芊!”他试图构建道德高地。“就算没有血缘,

她名义上还是你妹妹!你非要把她逼上绝路?”“如果不是你……”他顿住。

我清晰地捕捉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抢了她的人生”。我冷冷地问出口。

“我抢了她什么?”傅初霁仿佛听到天大笑话,唇角扯出刻薄傲慢的弧度。“秦北栀,

这么多年,你还装得下去吗?”“十年前火海里爬出来救我的人,根本不是你!是芊芊!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积压多年的恨意。“你不过是趁我昏迷不醒,

分不清你们两张相似的脸,卑鄙***地冒认了她的功劳!”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我问过你多少次!那条我送你的星星手链呢?!”他咬牙切齿,“你每次都说丢了!丢了!

”“因为它根本不在你手上!”傅初霁的眼神像淬毒的刀子。“要不是一年前,

我无意中看到了芊芊腕上的那条手链!在她哭着诉说了真相之后……”他深吸一口气,

字字控诉。“我他妈的这辈子都要被你这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我静静地听着,

积压十年的委屈,化作一声极轻极嘲讽的嗤笑。原来如此。他爱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

只是一个由星星手链标记的影子。我轻轻牵动唇角。十年执念,冰消瓦解。

再看傅初霁那副被蒙蔽后的傲慢嘴脸,我只觉得无比滑稽。“傅初霁,

”我的声音清晰得像冰凌碎裂,“你脖子上顶着的东西,是用来充身高的吗?

”我的眼神充满鄙夷。“我在那个家里的处境,你比谁都清楚!

如果我真‘抢’了阮芊芊的功劳,阮弘和林纾礼这对豺狼,还会容我活到站在你面前?

”我猛地发力,狠狠甩脱他的钳制。“真是没脑子。”冰冷的判决,掷地有声。

傅初霁被我劈头盖脸的斥骂砸得脑子嗡嗡作响,还待追问。

一道温雅却极具压迫感的身影已挡在我身前。梁宴礼像一面墙,隔断了傅初霁的视线。

傅初霁被迫停下,胸腔怒火翻涌。“梁宴礼!”他从牙缝里挤出名字,目光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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