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举着战术手电照过去，光柱刺破黑暗，在通道尽头扫出一片狼藉——断裂的电缆垂在半空，火花滋滋作响，地上散落着扭曲的金属碎片，还有几具被压扁的休眠舱残骸，淡绿色的冷却液在冻土上积成小洼，反射着诡异的光。
那阵规律的电流声，正是从通道深处传来的。
林峰放轻脚步，高频震动匕首握在掌心，刀柄的震颤透过手套传来，成了这死寂里唯一的稳定节奏。
通道两侧的舱壁布满弹孔般的破洞，紫色风沙从洞里灌进来，发出呜咽似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
“启明？”
他压低声音呼喊，“收到请回应。”
只有电流的滋滋声作答。
走了大约三十米，手电光突然照到一个嵌在舱壁里的金属盒——那是应急通讯终端，屏幕己经碎裂，但边缘的指示灯还在微弱闪烁，绿色，间隔三秒亮一次，正是方舟的紧急信号频率。
电流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林峰凑近检查，发现终端的线路被硬生生扯断了，断口处有明显的啃咬痕迹，像是被什么生物的牙齿磨过。
他指尖划过断口，手套上立刻沾了一层银白色的粉末——那是金属被腐蚀后的残留物，和之前那只“金属蛆”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看来不止一只。”
他皱眉，手电光在通道两侧扫过，那些破洞里黑黢黢的，不知道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手环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新的扫描结果：“检测到微弱生物电信号，数量3，距离15米，正在移动。”
林峰瞬间侧身贴紧舱壁，手电光斜斜指向地面。
三秒后，通道深处传来细碎的刮擦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螯钳开合的咔哒声——是三只金属蛆，正一扭一扭地爬过来，它们半透明的身体在光线下蠕动，看起来像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畸形标本。
它们的目标显然是那台通讯终端，或者说，是终端里还在工作的线路。
林峰没有主动攻击。
这些生物行动迟缓，只要绕开就行。
他贴着舱壁缓缓后退，打算从另一侧的破洞穿过去，尽快抵达AI核心舱。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最前面那只金属蛆突然停下了，前端的螯钳对准了他的方向，身体微微弓起——像是在警惕。
林峰的心跳漏了一拍。
它们能感知到活物？
下一秒，那只金属蛆猛地喷出一团墨绿色的液体，速度快得像子弹。
林峰下意识地侧身躲闪，液体擦着他的肩甲飞过，砸在身后的舱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合金板瞬间被烧出一个拳头大的洞。
“警告，防护服表面抗腐蚀层受损17%。”
手环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不能再躲了。
林峰不再保留，猛地冲上前，高频震动匕首激活到最大功率，嗡鸣声响彻通道。
他瞄准最前面那只金属蛆的头部，手腕翻转，匕首像手术刀般刺入——没有想象中的阻力，震动刀刃瞬间切开了它半透明的皮肤，墨绿色的体液喷溅而出，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串小坑。
那生物抽搐了两下，不再动弹。
另外两只似乎被同伴的死亡激怒了，同时喷出液体。
林峰借着舱壁的掩护左右腾挪，脚下踩着碎金属片滑行，避开腐蚀液的同时，匕首精准地刺入第二只的身体。
第三只突然改变方向，猛地冲向通讯终端，螯钳疯狂地撕扯着残留的线路。
林峰眼神一凛——那终端里或许还存着关键数据。
他掷出匕首，刀柄旋转着划过空气，精准地钉在金属蛆的尾部。
高频震动让那生物瞬间失控，疯狂扭动起来，撞在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峰冲过去拔出匕首，补了一刀，彻底解决了它。
通道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和他粗重的呼吸。
林峰喘了口气，看向那台通讯终端，屏幕虽然碎了，但内部的芯片似乎还没完全损坏。
他小心翼翼地拆下芯片，塞进战术背心的防水袋里。
这或许是唤醒启明的关键。
就在这时，手环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蜂鸣——不是警报，而是……连接提示？
“滋……滋啦……守……守航兵……”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手环的扬声器里挤出来，像是隔着厚厚的棉花在说话，正是启明的机械女声！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跳：“启明！
我是林峰，听到请回答！”
“……核心……核心舱……能源……”启明的声音时断时续，“……胚胎库……温控……失效……倒计时……41小时……我正在前往核心舱，告诉我具***置！”
“……B区……动力室……需要……能源……重启……”声音戛然而止，手环恢复了沉默。
但这一次，林峰眼里有了光。
他抬头看向通道深处，那里的黑暗似乎不再那么可怕。
41小时，足够了。
他握紧防水袋里的芯片，转身继续前进。
手电光在前方照出一条路，而在他身后，那具被钉在舱壁上的金属蛆尸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下的墨绿色内脏，不知何时己经消失了，只留下一层空荡荡的薄膜，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食过。
通道尽头的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快得像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