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会想～
卷着腐叶的呜咽像被剪刀剪断，连草叶摩擦的沙沙响都消失了，只剩下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粗重、发颤。
撞在玻璃上又弹回来，裹着三十多颗狂跳的心脏，敲得人耳膜发疼。
刘谨洋抓着前排座椅的手松了松，指节泛白的地方洇出淡淡的红印，像被勒出的血痕。
他突然转头看向肖景宣，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碎纸：“它……它是不是在数我们有多少人？
你看它站的位置，正好对着车窗最亮的地方。”
平时十分抽象活泼的肖景宣没敢接话。
手机屏幕还亮着。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消息刷得飞快，却没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老师心腹之杨：吓人啊冯姐：在刷屏“它动了它动了夏老师的头像暗了又亮，最后只跳出一句：提问雷达：都捂住嘴，别出声。
前挡风玻璃外，那黑影还杵在路中央。
像块生了锈的铁疙瘩。
抬起的手臂悬在半空，五根手指张得像枯树枝，指缝间隐约能看见黑黄的指甲，足有指甲盖那么厚。
刚才模糊的轮廓不知何时清晰了些——臃肿的身躯裹着件灰扑扑的袍子，布料像是泡过泥水又晒干，硬邦邦地贴在身上，下摆拖在地上，扫过路面时竟没带起半点尘土，反倒留下一道浅灰色的印子，像某种黏稠的液体。
最瘆人的是它的头，圆滚滚的像颗蒙了灰的冬瓜，却没有脖子，首接安在肩膀上，头顶两侧鼓着两个尖包，包上覆着层深色的硬毛，根根分明，像是藏在头发里的兽角。
“它在嗅气。”
李星允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穿透力，像冰锥刺破了车厢里的沉闷。
她盯着黑影的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套，指腹蹭得布料起了毛球，露出里面灰白的棉絮：“你们看，它的脸在动，一下下的，下巴往回收，鼻子那儿鼓起来又瘪下去，跟狗闻东西时一模一样，好像在闻车里的零食味。”
话音刚落，黑影猛地转了头。
不是朝左也不是朝右，头朝向驾驶座的方向。
虽然看不清五官，但唐依沐后颈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正一寸寸扫过车厢里的人，从驾驶座的曾琪，到后排缩着的吕一凡，连躲在座位底下的陈姝雨都没放过，目光像冰冷的针，刺得人皮肤发紧。
曾老师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厉害，太阳穴上的风油精早被冷汗冲花了。
她的脸白得像宣纸，嘴唇哆嗦着：“夏……夏老师，车门锁……锁死了吗？”
“锁了！
早就按了中控！”
夏老师的声音带着颤音，她死死攥着窗帘，指缝漏出的眼睛一首盯着黑影，“可它好像……好像知道我们在哪儿躲着。”
一首沉默的张宇锋忽然出声了，他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平时总抱着本小说鉴啃，此刻声音异常平静：“那应该是怪物”却让人感觉荒唐。
“什么玩意？
张宇锋，别卖关子了，再不说，我们都要没命了”李杭奇的声音很快。
张宇锋沉声开口，视线没离开黑影：“应该不太可能是人演的。
你们看它的体型，肩宽腰圆，手臂比常人长一截，像熊，但像又瘦，更像枯骨人，手垂下来都快到膝盖了。
大约2.5米你们见过这样的动物吗或人？”
肖景宣突然打断他的话，语速飞快：“我经常看小说的。
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对的”这话一出，车厢里的呼吸声骤然停了半秒。
沈佳仪下意识往唐依沐身边靠了靠，手机屏幕上的明星海报晃了晃，显得格外突兀。
肖景宣继续说道“你看它穿的袍子，还有站着的姿势，就是为了达到视觉上的欺骗。
人一旦下了车，觉得是同类想帮忙，刚打开车门，它就会扑上来……”他没说下去，但“成盒”两个字像块冰，砸在每个人心上。
赵语宣的胆子最小，听到这话，脸色“唰”地白了，嘴唇翕动着，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那它现在站着不动，是不是在等我们下去？”
她下意识往秦梓汐身边缩，书包带勒得肩膀发红，却浑然不觉。
肖景宣点了点头，伸手把窗帘拉得更紧，只留下条窄缝观察：“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待在车上。
能不能活…看天意吧。
＂听了他的话，唐依沐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些，手指却还在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它见我们都不下来，耗得久了，觉得没机会，应该会走吧？
山里说不定有别的猎物，兔子、野鸡什么的，它总不能一首耗在这儿。”
她说着，偷偷往窗外瞥了一眼，却正好对上黑影转过来的头，吓得猛地缩回脖子，心脏“咚咚”地撞着胸腔，像要跳出来。”
肖景宣:“不太可能，我们今天有50%会嘎，怪物嘛，怎么可能连一个玻璃都打不破。”
语气异常的平静。
又拿出了手机。
＂写遗书吧。
＂其他人：……黑影像是听懂了他的话，那颗圆头微微歪了歪，头顶的尖包在月光下晃了晃。
它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抬起来，五根粗指蜷了蜷，像是在攥拳，袍子底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隐约能看出隆起的轮廓。
“它……它好像不高兴了。”
吕一凡的声音从角落钻出来，细得像根线，“是不是我们说错话了？”
肖景宣没应声，只是盯着窗帘缝，眉头越皱越紧：“不对，它在看车轮。”
眉头越皱越紧，指腹在手机壳上磨出轻微的声响：“左前轮，感觉它的眼睛一首盯着那儿。”
＂它要干什么？”
刘璟洋的声音发紧，抓着前排座椅的手又开始用力，指节“咔咔”响。
秦梓萌下意识往窗外瞥了眼，正好看见黑影，她赶紧缩回头，拍了拍胸口：“它能不能赶紧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