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相依为命流玉镇摆摊
作为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开始的几年说媒的人也不少。
可刘炬并没有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无心续弦。
加上自己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哪怕哼哼都不会,从早到晚都痴痴地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周边的村镇上的有名的医士都看遍了,一点用也没有。
刘母也求遍了她所能达到的庙门。
她一首想着当年,在土地庙里求的,必然是一注下下签。
有空就去庙里转转,看能不能找到解签之法。
很不幸,在某日的深夜,刘母自小庙回家的途中,不知怎么坠入了村子边的池塘。
经此后,隔壁村的跛脚半仙断言,刘余幸乃命犯天煞的不语痴儿。
不仅这辈子都说不了话,痴痴傻傻,还会祸及家人。
刘余幸本患有痴症,原本对刘炬指指点点的大哥二哥。
在母亲去世后,两人将罪疚全部归结于刘炬父子。
说命里犯煞的孩子,影响刘家的气运。
老西刘明也找了邻村的姑娘成了亲,很难再兼顾刘炬父子。
没头没尾,捕风捉影的风言风语,传播最是广泛。
以至于村里人看到刘炬父子都绕道走。
人言可畏,刘炬无法带着儿子在村子里待下去。
干脆带着他,在十方山里的各个村镇间漂泊游荡。
一看能不能有缘寻得招魂秘术。
二来看看有没有偏方或者隐世的神医,哪怕精怪也行,只要能治好刘余幸呆傻的痴症。
父子二人在十方大山中游荡了几年,小心谨慎的刘炬虽没有遇到山间猛兽,绿林劫匪等危险。
不承想却被两位不入流的江湖术士骗光了盘缠。
刘余幸虽然不会说话,可走了一路,痴相竟有缓和,渐渐地日常的琐碎事也能做一些。
吃饭穿衣与寻常小孩虽有很大差距,可缓慢的也能稍稍自理,多少给了刘炬一些心理安慰。
不然一穷二白的他,真想带着儿子一起去共赴黄泉。
一路走走停停,有市集的位置,支个摊子,帮人誊写书信,卖些对联字画,赚些日常开支。
痴像缓和时,刘余幸甚至能帮着给父亲研墨,唯有他的脑袋,依然看着固定方向发痴。
初次研墨时,手里的动作娴熟不己,虽偏头的姿势很怪,可也让刘炬欢喜不己。
其实刘炬无意中做的一切,都在唤醒痴呆的刘余幸,画画,写字,吟诗作对。
刘余幸都在边上首愣愣地待着,总觉得似曾相识,可还是痴痴呆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最近的两年,刘炬带着儿子在十方山中的流玉镇盘桓讨口饭吃。
流玉镇有矿脉,盛产凉白玉石,相传在棺木中加入凉白玉陪葬,可保后世子孙平安富贵。
但凡手里有点钱资的家族都会竞购凉白玉,以备身后事。
因此流玉镇在万里十方山中,称得上最富有的小镇之一,周边来此讨生活的人也不少。
人口多了,赚钱的机会自然也多了不少。
镇上的有孙,李,赵三大家族掌控了最大的两条凉玉矿脉。
余下的其他小豪绅哪怕有点尾末的小矿,也身家颇丰。
小豪绅进不去三大家族的圈子。
可也想家族中的后辈能后浪盖过前浪。
便一起出钱,创办了一间书屋,请了几位教书匠来教后辈们读书习字。
随着流玉镇的扩张,更多孩童需要习字。
交了学费都能在书屋学习。
原本只是自家小孩上学的书屋,对外招生还能赚不少钱。
因此小书屋渐渐地扩大了不少,只是镇上有真才实学的,大多被三大家族请了去,剩下的净是些浑水摸鱼之流。
刘炬父子来流玉镇,就是想着凭借自己的才学进个小书屋教教书。
可他身上的几个铜板,管事的都懒得看他一看,见不到书屋的主事,又能哪儿能教呢?
还是回到老本行,集市摆摊,以他怯懦的性格,摆个字画摊都只能在最偏僻,不起眼的角落里。
刘余幸依然呆站在竹子编织的框中,痴痴地看着一个方向出神。
他看的是集市上最热闹的地方,两位身着道袍的年轻道士好奇地左顾右盼。
统色的青绿宽袍背后,描着生涩的金色符文。
外行只看到袍子用料考究,身着华丽。
道门中人都认识那道金色符文,仙缘宗门-三圣观独有的标记。
世上道门千千万,唯有仙缘不可寻。
自带仙缘的宗门是佛道魔三家中少有的翘楚,只是不知两人来十方山是为何事。
“师兄,我们不去刘家村来这里干吗?”
年纪小点的道士名为元真,他很奇怪,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关师兄非得拐一下来流玉镇停留。
“寻源盘在此地有反应,我们先看看情况,可不能错过其他仙缘天命人。”
“我能看看寻源盘吗?”
元真有点好奇道。
“诺,你自己看!”
关世超递过寻源盘,原本静止的两枚指针不停地晃动着。
“还真是啊,不是说在刘家村吗?
怎么这儿就有反应了。”
小师弟元真也觉得奇怪。
“所以咱得多待两天,看看情况。
且一两天时间,也不耽误我们接人。
趁着得空,你也可以多感受世俗的烟火气息,对修行提升好处不少。”
实际上,关世超来流玉镇,主要还是与自己入观圣观前的小情人幽会。
寻源盘上他早动过手脚的,令他奇怪的是现在寻源盘是真的动,并不是虚的。
今日正是流玉镇开集,街面上熙熙攘攘的人不少。
人群中的关世超突然猛地一回首,可眼前尽是凡人,没有什么异常。
“关师兄,有什么情况吗?”
元真看着关世超奇怪的举动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关世超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觉得异常的方向,正是刘家父子摆摊卖画处。
刘炬所在的位置,不仅仅是集市,或许是流玉镇最偏僻的位置,路人尿急解手都难得来一回。
靠在这儿卖字画与写信,十天半月都难开张,再这么下去,父子俩只怕真要到街边行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