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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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2015:这次不用愧疚了2015年父亲病危,我因项目冲刺未能回家。

葬礼后整理遗物,发现他手机里全是我的新闻截图和未拨出的电话。

那晚我醉倒在他空荡的床前,醒来竟回到他离世前三天。 这一次我抛下一切守在他身边,

笨拙地削苹果、陪他看新闻。 他临终前突然握住我的手:“儿子,这次不用愧疚了。

” 我浑身冰冷——原来他记得上一次。---殡仪馆里那股气味,像一块湿透的厚布,

不由分说地蒙在人的口鼻上,沉甸甸地压着每一次呼吸。消毒水刺鼻的尖锐,

混杂着劣质香烛燃烧后腻人的甜,还有某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冰凉与腐朽的气息,

丝丝缕缕,固执地钻入肺腑深处。每一次吸气,都仿佛有冰冷细小的针在肺叶上轻轻刮擦。

我站在那个冰冷的金属台子前,隔着一层薄薄的、粗糙的白布,轮廓隐约勾勒出一个人形。

那是我爸。这个念头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一缩。白布之下,是我爸。

会、会因为我考砸了抄起扫帚追着我满院跑、会笨拙地给我碗里夹满菜直到堆成小山的男人。

现在,他躺在那里,薄薄一层布,就是生与死的界碑,坚硬、冰冷、不可逾越。

周围是嗡嗡的低语,亲戚们压抑的抽泣,

还有远处某个角落传来一声猝不及防、又迅速被捂住的嚎啕,像钝刀割破了压抑的空气。

这些声音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我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块白布,

和布下那个沉寂的轮廓。我伸出手,指尖抖得不像话,冰凉的金属台面触感立刻刺透了皮肤。

我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味再次灌满胸腔。我猛地掀开了白布一角。

他的脸露了出来。没有血色,是一种泛着青灰的蜡黄,皮肤紧紧地绷在颧骨上,

嘴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干裂起皮。眼睛紧闭着,眼窝深陷下去,

像两个小小的、凝固的墨点。这全然是一张陌生的、被死亡彻底重塑过的面具。

我记忆中那个会笑会骂、带着烟火气的鲜活脸庞,被彻底抹去了,

只剩下这张冰冷的、僵硬的壳。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

随即是铺天盖地的钝痛,沉重地碾过每一寸骨头。喉咙里堵着滚烫的硬块,

哽得我眼前阵阵发黑。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恐惧,

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皮肤是冷的,一种毫无生机的、属于金属或者石头的冷,直透骨髓。

就是这一碰。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瞬间,

的一切——惨白的灯光、悲戚的人群、冰冷的金属台面——像被一只巨大的橡皮擦猛地擦去,

瞬间扭曲、碎裂、化为齑粉,被一股无法抗拒的黑暗洪流彻底吞没。

意识在深渊里翻滚、沉沦,无数破碎的影像和尖锐的杂音呼啸而过。身体仿佛被投入了熔炉,

又被瞬间丢进冰窟,剧烈的温差撕扯着每一根神经。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

也许是一个世纪,那股令人窒息的下坠感骤然停止。

一种截然不同的、带着沉甸甸湿意的闷热,像厚厚的棉被一样裹了上来,紧紧贴住皮肤。

耳边不再是压抑的啜泣和哀乐,取而代之的,是窗外一阵紧似一阵、永不停歇的蝉鸣,

单调、高亢、带着夏日午后特有的焦躁,如同无数把细小的锯子,在神经上来回拉扯。

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带着灼人温度的白光,毫无遮拦地泼洒进来。我眯起眼,

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头顶是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块边缘泛黄的、模糊的水渍印子,

形状像一只歪着头的鸭子——那是我小时候躺在床上,无数次盯着发呆的印记。

这是……我的房间?老家我的房间?可这房间,早在我工作后就重新装修过了,那块水渍印,

连同墙角的蜘蛛网和墙上褪色的卡通贴纸,都被崭新的壁纸覆盖了十几年了!心脏狂跳起来,

擂鼓般撞击着胸腔。我几乎是瘫坐起来,视线慌乱地扫过四周。老式的木质书桌,

明星海报;书架上塞满了高中课本和落满灰尘的模型……一切都停留在我大学离家前的模样,

陈旧、拥挤,带着时光停滞的尘埃味。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攫住了我。我踉跄着扑到窗边,

猛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窗。滚烫的风夹杂着尘土和草木被晒蔫的气息扑面而来。窗外,

是老家那个熟悉的小院。院墙根下,母亲种的那几垄绿油油的韭菜和小葱,

在毒辣的日头下蔫头耷脑。邻居家那条叫“大黄”的土狗,正懒洋洋地趴在墙角的阴凉里,

吐着舌头喘气。院门外,传来收废品老头那辆破三轮车颠簸驶过时,

零件叮铃哐啷的熟悉声响,还有他拖长了调子的吆喝:“收——废铜烂铁,

旧书旧报纸嘞——”2015年。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了混沌的脑海。这景象,这声音,

这空气里蒸腾的、令人烦躁的暑气,都牢牢地锚定在记忆中的那个夏天。

那个……父亲病危的夏天!“吱呀——”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母亲探进头来,

她的脸比记忆中瘦削得多,眼窝深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得起了皮。

看到我站在窗边,她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笑意,声音沙哑干涩,

像砂纸摩擦着木头:“小远?醒了?饿不饿?

锅里给你温着粥……”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那里面除了疲惫,

还有一种更深的、极力掩饰却依然泄露的恐惧和绝望,像深不见底的寒潭。那眼神,

像针一样刺了我一下。我喉咙发紧,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母亲轻轻带上门。脚步声在门外停顿了一下,然后,

我听到她极其压抑、却又清晰得如同重锤砸在耳膜上的一声啜泣,短促而破碎,

随即是匆匆离去的、拖沓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朝着父亲房间的方向。

一股巨大的、冰冷的力量攫住了我。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冲出了房门,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水磨石地板上,那寒意直冲天灵盖。

走廊尽头那扇熟悉的、漆皮剥落的房门虚掩着。我停在门口,手死死抠住冰凉的门框,

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得肋骨生疼,喉咙被巨大的恐惧扼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般的痛楚。上一次……上一次接到母亲带着哭腔的电话时,我在哪里?

在灯火通明、冷气十足的会议室里,投影仪的光柱打在幕布上,

映着一张张熬夜后疲惫又亢奋的脸。

我正唾沫横飞地向客户阐述着那个该死的、关乎团队年终奖和晋升机会的项目冲刺方案。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像一颗随时要爆炸的炸弹。我按掉了。一次,

两次……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去。后来,母亲发来一条简短的、冰冷的短信:“爸走了。速回。

”“走了”。两个轻飘飘的字,砸碎了我整个世界。我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去,连夜开车赶回,

一路闯了多少红灯早已记不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尖叫:快!再快一点!

可等我冲进家门,只看到客厅正中那口冰冷的、沉重的棺材。母亲哭得晕了过去,

亲戚们围着她,用一种复杂而疏离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里,有同情,

但更多的是无声的责备。我扑到棺前,看着父亲那张安详得如同沉睡、却冰冷僵硬的脸,

巨大的、灭顶的悔恨瞬间将我吞没,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我像个被抽掉骨头的软体动物,

瘫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嚎啕大哭,可再多的眼泪,也洗刷不掉那份刻骨的迟来。而现在,

这扇门后,他还活着!还有呼吸!还有温度!我深吸一口气,

那浓重的药味和一种病人身上特有的、衰败的气息立刻钻入鼻腔。我猛地推开了门。

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窗帘拉上了一半。空气闷热而滞重。父亲就躺在那张老旧的木床上,

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薄毯。他瘦得脱了形,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像嶙峋的山石一样凸起,

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色,松弛地包裹着骨头。眼窝深陷,浑浊的眼珠半阖着,

目光似乎没有焦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的某处。他微微张着嘴,

发出极其微弱、却异常吃力的喘息声,每一次吸气,枯瘦的胸膛都费劲地起伏一下,

喉咙里带着破风箱似的“嗬嗬”轻响。床头柜上,放着几只大大小小的药瓶,一个搪瓷水杯,

还有半碗已经凉透、表面结了一层薄皮的粥。他就这样躺在那里,

像一盏油尽灯枯、随时会熄灭的残烛。这就是我记忆中那个山一样的父亲吗?

那个能扛起两袋水泥、能把我高高抛起的父亲?一股剧烈的酸楚猛地冲上鼻腔,

呛得我眼眶发热,视线瞬间模糊。我一步一步挪到床边,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步,

都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我伸出手,指尖抖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惧,

轻轻、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搭在薄毯外的手背。皮肤是温的。带着病体的微烫,

但那确实是活人的体温!不再是殡仪馆里那种刺骨的、冻僵灵魂的冰冷!

这真实的、微弱的温热感,像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克制和伪装。

积蓄了太久的恐惧、悔恨、失而复得的狂喜,

还有那几乎将他吞噬的、来自“上一次”葬礼的巨大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

轰然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爸……”一声嘶哑破碎的呜咽从我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带着血的味道。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滚烫地滑过脸颊,砸在冰冷的水磨石地板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我猛地扑倒在床边,额头抵着冰冷的床沿,

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压抑了太久的哭声,像受伤野兽的哀鸣,

在沉闷的房间里低低地回荡。

“爸……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破碎的词语被汹涌的泪水淹没。我紧紧攥着他那只枯瘦的手,

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连接着两个世界的浮木。他的手很瘦,皮肤松弛,

骨骼硌着我的手心,带着病体的微温,却是我此刻唯一能感知到的真实。不知哭了多久,

直到喉咙干涩发痛,眼睛肿胀酸涩。我胡乱地用袖子抹了把脸,抬起头。父亲依旧半阖着眼,

目光似乎依旧茫然地停留在天花板的某处。但就在我抬起头的瞬间,

我似乎捕捉到他浑浊的眼珠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极其短暂地瞥了我一眼。

那目光一闪而逝,快得像我的错觉。随即,他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两下,

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几乎听不清的音节,像一声悠长的叹息,又像是一句含糊的回应。

“……唔……”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这微小的动静却像一剂强心针,猛地打在我心上。

他听见了!他知道我回来了!巨大的酸楚和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感再次席卷而来,

我慌忙更紧地握住他的手,语无伦次地低语:“爸,是我,是我!小远!我在这儿!

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这儿陪你!真的!”我笨拙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搪瓷杯,

里面还有小半杯温水。我小心地送到他唇边,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爸,喝点水?

喝点水好不好?”他没什么反应,嘴唇只是微微动了动。我尝试着倾斜杯口,

让一点点温水浸润他干裂的唇缝。他喉结极其微弱地滚动了一下,似乎咽下了一点点。

这小小的进展让我心头一松,也稍稍驱散了些许沉重的气氛。我放下水杯,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个已经发蔫的苹果上。那是我上次回家匆忙带来的,大概放了好几天了。

我记得父亲以前爱吃苹果。“爸,我给你削个苹果?”我拿起那个苹果,

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讨好的小心翼翼。我的手指因为刚才情绪的剧烈波动还有些不稳。

我拿起旁边一把旧的水果刀,刀柄油腻腻的。削苹果这种简单的事,

此刻在我手中却显得异常笨拙。刀刃总是不听使唤,苹果皮断断续续,

削下来的皮又厚又不均匀,连带削走了不少果肉。我心里又急又乱,生怕削得不好,

又怕耽误时间。额头上很快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咳……咳……”床上传来几声压抑的、沉闷的咳嗽。父亲的身体随着咳嗽轻微地起伏,

每一次震动都牵动着我的心。我连忙放下刀和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紧张地凑过去:“爸?

爸你怎么样?要不要喝水?”他咳了一阵,慢慢平息下来,微微喘着气,

眼睛似乎又疲惫地阖上了些。那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就放在床头柜上,像一个无声的嘲讽,

嘲笑着我的笨拙和无能。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沮丧攫住了我。我能做什么?

除了笨拙地削坏一个苹果,除了干坐在这里看着他被病痛折磨,我还能做什么?

那些曾经以为重要的项目、晋升、城市的喧嚣……在父亲微弱的呼吸面前,

轻飘飘的如同尘埃。就在这时,客厅里那台老旧的电视机被母亲打开了。

正腔圆的声音穿透门缝传了进来:“……本市重点招商引资项目‘智慧云谷’建设进展顺利,

项目负责人林远表示,将全力冲刺,确保项目如期交付……”我的名字像一颗冰冷的子弹,

猝不及防地射入耳膜。我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那是我在2015年为之拼命、甚至错过了父亲最后时光的项目!

它就像一个来自过去时空的幽灵,带着巨大的嘲讽和冰冷的气息,再次清晰地闯入此刻。

那个“林远”在电视里信誓旦旦的承诺,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打在我脸上。

我下意识地、几乎是惊恐地转头看向床上的父亲。他依旧闭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仿佛那新闻只是窗外飞过的一只无关紧要的鸟雀。他枯瘦的手指,

却在我握着他的那只手掌心里,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蜷缩了一下。

那一下微弱的蜷缩,像一根细小的针,精准地刺进了我心脏最深处。他听到了。

他一定听到了。那个“上一次”让他抱憾终生的名字,那个代表着儿子缺席和背弃的名字,

再次清晰地响在他耳边。巨大的羞耻和愧疚瞬间将我淹没,比在殡仪馆里更甚。

我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仿佛被烫到一般。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想辩解什么,

想告诉他这次不一样了,我真的在这里!可是喉咙里像是堵满了滚烫的沙砾,

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房间里只剩下电视机里那个“林远”意气风发的声音,

和我自己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父亲那微弱却清晰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息。

时间在父亲沉重的呼吸和窗外永不停歇的蝉鸣中,缓慢而粘稠地流淌着。每一分每一秒,

都像被拉长的橡皮筋,紧绷得令人窒息。我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

笨拙地履行着一个迟到的儿子的职责。帮他润湿干裂的嘴唇,

小心翼翼得像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瓷器。他每一次费力地吞咽,都牵动着我的心弦。

笨手笨脚地用热毛巾给他擦拭脸颊和脖颈,避开那些因长期卧床而显得格外脆弱的皮肤褶皱。

毛巾的温度稍高一点,他枯瘦的身体就会极其轻微地瑟缩一下,

那细微的反应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更多的时候,我只是沉默地坐着,

握着他那只越来越凉的手,仿佛只要不松开,就能拽住那缕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之火。

他的手,从最初的微温,渐渐变得像浸在冷水里的石头。母亲偶尔进来,脚步轻得像猫。

她默默换掉凉透的水,添上热的;或者端来一碗熬得稀烂的米汤,示意我试着喂一点。

她很少说话,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复杂极了,

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悲伤,有对父亲病情的绝望,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我的审视。

她在看我这个“幡然悔悟”的儿子,究竟能坚持多久?

还是仅仅在履行一种迟到的、形式上的孝道?每一次接触到她的目光,

我都像被灼伤般迅速移开视线,心虚得厉害。上一次,那个缺席的自己,

此刻像一个巨大的阴影,横亘在我们母子之间。父亲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

他都陷入一种昏沉的浅眠,眉头紧锁,仿佛在睡梦中依旧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偶尔,

他会睁开眼,眼神浑浊而茫然,视线没有焦点地在房间里缓缓移动,最终,

常常会落在我脸上。那目光停留的时间很短暂,却异常专注,像是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又像是要将我的样子刻进那即将涣散的意识里。每当这时,

我心头都会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恐惧——他在看我,他是在确认我还在吗?

确认这一次,我没有再离开?第三天下午,天色阴沉得厉害,厚厚的铅灰色云层压得很低,

空气闷热得没有一丝风,仿佛凝固了。蝉鸣也停了,世界陷入一种反常的死寂,

只有房间里父亲越来越微弱、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的喘息声,像断断续续的丝线,

维系着最后的生机。他醒着。眼睛半睁着,目光似乎比之前清明了一点点,

正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我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握着他冰凉的手,心里像压着一块巨石,

沉得喘不过气。我知道,时间快到了。那个冰冷的殡仪馆、那块粗糙的白布,

正从记忆深处狰狞地浮现出来,向我步步紧逼。“爸,”我的声音干涩发紧,

带着浓重的鼻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您……还想吃点什么吗?或者……喝点水?

” 明知是徒劳,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仿佛这无意义的询问本身,

就能稍稍延缓那必然到来的时刻。父亲极其缓慢地、几乎是僵硬地转动了一下眼珠。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我,依旧望着窗外那片令人压抑的铅灰色。

他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个极其含混、几乎被喘息声淹没的音节。

我屏住呼吸,凑近了些。“……远……”我的心猛地一颤。他叫了我的名字!虽然模糊不清,

但我确定他是在叫我!就在我心头刚刚涌起一丝微弱暖意时,父亲那只一直被我握着的手,

忽然动了!那只枯瘦、冰凉、几乎失去知觉的手,竟爆发出一种令人心惊的力量!

它猛地翻转过来,不再是无力地被我握着,而是像一把冰冷的铁钳,

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攥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之大,掐得我骨头生疼。我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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