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叫声惊飞了槐树上的麻雀。
杨欣雨涨红着脸又蹦又跳,绸缎裙子早换成了粗布衣裳,却掩不住通身的贵气。
"哈哈哈!
"齐绍蹲在墙头拍腿大笑。
阳光穿过他乱蓬蓬的发梢,在青石板上投下跳跃的光斑。
十三岁的少年像匹脱缰的野马,粗布短打裹着正在抽条的身躯,腰间永远别着把木削的短剑。
杨欣雨满脸泪痕,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她那红肿的眼睛里涌出。
她一边用手胡乱地擦拭着眼泪,一边脚步踉跄地朝着屋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就在她即将冲进屋子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杨欣雨因为跑得太急,根本来不及刹车,“砰”的一声,她和这个身影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杨欣雨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与她相撞的人竟然是齐二娘!
只见齐二娘手中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药罐,由于撞击,药罐里的药水溅出了一些,洒在了地上。
“又欺负妹妹!”
齐二娘怒不可遏地吼道,她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院子里炸响。
只见她双手紧紧握住扫帚。
而此时的齐绍,就像一只灵活的猴子一样,迅速地蹿上了房顶。
他的动作敏捷而轻盈,仿佛对这样的高度和环境早己习以为常。
然而,即使己经安全地爬上了房顶,齐绍也并没有就此罢休。
他站在房顶上,笑嘻嘻地回头看着齐二娘,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似乎在挑衅她的权威。
这是杨欣雨来到齐家老铺的第三个月。
起初她连皂角都不会用,现在却能利落地收拾满桌狼藉。
最让她惊喜的是后院的兵器架——齐二娘竟会武功!
"手腕要稳。
"此刻齐二娘正握着她的手腕调整姿势,"剑是手臂的延伸。
"杨欣雨咬着唇,努力控制不住发抖的胳膊。
她用的是一把桃木剑,比齐绍的小半截。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斑驳的土墙上。
"笨死了!
"齐绍突然从枣树上倒挂下来,"剑要这样握!
"他一个鹞子翻身落地,夺过木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杨欣雨看得呆了。
这三个月光顾着躲他的恶作剧,竟没注意少年舞剑时矫健的身姿。
汗珠顺着他麦色的脖颈滑入衣领,空气里飘着青枣和阳光的味道。
"看好了!
"齐绍突然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刺出一剑。
木剑破空的声响惊起了檐下的燕子,杨欣雨的心跳得比燕翅还快。
"咳咳!
"齐二娘用捣药杵敲了敲窗棂,"阿绍,去劈柴。
欣雨,把《千字文》抄完。
"夜深人静时,杨欣雨趴在油灯下描红。
窗外传来窸窣声,一个油纸包从窗缝塞进来——是烤得焦香的山芋,用狗尾巴草扎着。
"吃完赶紧睡。
"齐绍的声音隔着窗纸闷闷的,"明天带你抓鱼去。
"杨欣雨把山芋掰成两半,大的那半悄悄放在门外。
月光如水,照见窗下那双磨破的草鞋,鞋尖还沾着河边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