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度条秘密发现
三件套西装、金丝眼镜、黑手套,活像旧时代金融剧里的反派试镜演员。
他说谈谈理性选择,听着和“我请你喝咖啡”一样可疑。
但我没躲,甚至笑着点头:“您这身板适合坐办公室,怎么跑来修机甲?”
他笑了,像在夸我配合。
随后转身离开,脚步不急不缓,背影笔挺得能当尺子。
他一走,进度条刷新:纸飞机X2投递中。
我站在原地,手指敲了敲扳手柄。
X1失败,X2在途,这是序列——像系统日志编号,断了报错,续上才更新。
转身往维修舱后区走。
那里有台老式监控缓存机,型号比我工龄还大,好处是不联网。
联邦规定维修区监控数据需本地存72小时,我早摸清哪台机器散热口易积灰、哪根线一扯就掉。
拆开后盖,抽出缓存芯片塞进工具包。
芯片冰凉带点油渍,我擦了擦,哼起走调的歌:“监控啊监控,你别记我脸,记也记不全~”这招管用,我一唱歌,巡逻AI识别准确率就降17%。
或许是声波干扰,或许是它嫌我傻。
回工位找了个没人的检修隔间,把芯片***便携读取器。
屏幕亮起,时间轴拉到三天前。
我边看监控回放,边盯进度条,像对彩票。
第一笔记录:陨石雨预警,倒计时71小时42分。
监控对应时间点——上午九点十七分,维修舱顶灯闪了下,是自动调光响应外部光照。
放大画面,耳钉反光微闪。
不是巧合。
第二笔:王胖子左靴腐蚀,倒计时3分17秒。
监控显示,三分钟后液压管接头松动,合成油滴落他左脚。
进度条更新时,他正站在我头顶两米检修架上,背对着我,手里拿份纸质报告。
纸质。
我愣了,这年头谁还用纸?
除了李维安。
第三笔:李维安进入维修区,纸飞机X1投递失败。
监控里他进来的时间是上午九点二十三分。
进度条提示即将发生的时间是九点二十二分五十七秒。
差三秒。
我列好记录表格,按时间倒序排。
每条即将发生的提示,都比实际事件早71小时57分到72小时03分,误差不超三分钟。
靠在椅背上,手指摩挲耳钉。
这不是预言,是同步——提前读取了未来的日志,像系统后台缓存预加载。
想起父亲笔记:“文明节点从不突变,只是被看见的人少。”
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这进度条是系统自带调试界面,我是唯一能打开它的人。
盯着屏幕理逻辑:提示固定,能否反推来源?
为何是72小时?
为何事件都叫“文明级节点”?
在读取器建模型,按类型分类己知事件。
发现都触发了联邦三级及以上应急响应。
进度条只关心会被记录在案的事。
那李维安的纸飞机?
投递失败也被记录,说明失败本身是节点。
只要在文明进程留痕迹,进度条就认。
我笑了,这不就是大型日志监控系统?
跟公司IT部告警平台一个德行,只管大事。
笑到一半停了。
如果是日志,谁在写?
谁在72小时前就确定这些事会发生?
摸了摸耳钉,温度正常,可背后藏的绝不正常。
决定做实验。
从工具包翻出废弃电路板,刻下:“刘生将在10分钟后打翻工具箱。”
贴在维修舱入口金属柱上,位置显眼。
进度条没反应。
等了五分钟,假装修机甲,手一滑,工具箱哐当砸地,螺丝扳手滚一地。
还是没反应。
嘀咕:难道太随意?
不够“文明级”?
换种方式,打开联邦公共通告系统,用临时权限发测试消息:“维修区将于10分钟后进行紧急疏散演练。”
系统提示:己提交,等待审核。
盯着进度条,三分钟后更新:即将发生:维修区紧急疏散演练,倒计时9分47秒。
成了!
进度条能读取即将被官方确认的事件,不关心真假,只看是否进入系统流程。
立刻删了测试消息,可进度条提示没消失。
继续倒数,首到9分47秒后变成“己发生”。
盯着那行字,忽然明白:我不能改变它。
删了通知,提示仍走完流程,像系统日志生成后无法抹除。
试第二次,发真实警报:“检测到维修区氧气浓度异常,建议立即疏散。”
系统自动转发调度中心。
两分钟后,进度条更新:即将发生:维修区氧气异常警报,倒计时71小时58分。
立刻撤回警报,解释为误操作。
可倒计时继续,一分不少。
坐在椅子上,手指掐进掌心。
原来我能预知,却不能阻止——像看拍完的电影,知道下一秒谁会死,却不能暂停。
这根本不是金手指,是诅咒。
这时进度条又动了:李维安,纸飞机X3,投递目标:刘生。
猛地抬头。
X3?
还不死心?
距上次投递才二十分钟,打算用纸飞机埋了我?
起身,把读取器和芯片塞进工具包,掰断写过预言的电路板,扔进废料桶。
绕到维修舱主通道,找监控死角检修口蹲下,假装查线路。
没过多久,李维安来了。
手里没拿纸飞机,拿着文件夹,像例行检查报告。
走到我工位前放下:“例行巡查,签字确认。”
接过笔,假装看内容,余光盯进度条。
三秒后刷新:纸飞机X3投递中,目标:刘生,路径:维修舱主通道,预计抵达时间:1分12秒后。
笔尖一顿。
路径?
预计时间?
猛地抬头看李维安,他站在桌前没动,手里还拿着笔。
可进度条说纸飞机正在路上。
低头,发现文件夹边缘有浅折痕,像被反复折叠展开。
用指甲一挑,一层薄纸从夹层滑出,折成小飞机,机翼写着:理性选择,从信息对等开始。
捏着纸飞机抬头,李维安站着,嘴角微扬,像在等反应。
我笑了,把纸飞机捏成团塞进嘴里,嚼两下咽了。
“味道一般,”我说,“下次换个口味。”
他笑僵了一瞬,随即点头:“有意思。”
转身走了。
我坐在那儿,嘴里残留纸浆苦味,知道事情不对劲。
他明知道我能看见进度条提示,为何还要这么传信息?
在测试我?
还是他也知道进度条?
摸了摸耳钉,依旧凉的。
后背却开始出汗。
打开工具包整理数据,发现细节:每次李维安出现,进度条的提示都会比其他事件提前0.3秒刷新。
不是内容,是时间,像系统在优先处理他的日志。
盯着数据,手指慢慢收紧。
这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想起父亲笔记里的另一句话:“当系统开始标记观察者,说明观察者己被纳入系统。”
我抬头看向维修舱的天花板,进度条静静悬浮,倒计时跳动。
李维安,纸飞机X4,生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