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遗忘的奠基者
穿昂贵手工定制西装、臃肿秃顶中年男人陷真皮座椅。
悬浮光屏显示季毕生和白羽档案照片信息。
粗短肥胖手指随意划拉，漫不经心。
抿一口香气浓郁合成咖啡，对恭敬参谋含糊不清下令：“这两个……季毕生，白羽。
C级平民没背景；D级治愈系家里没像样关系。
啧，老规矩，送‘死神队’。
省事。”
挥手如丢垃圾。
“是，部长。”
参谋躬身记录。
“死神部队”——守卫军内部讳莫如深、代表最高死亡率的名字，被臃肿男人轻飘飘烙印季毕生白羽命运。
军事基地如钢铁巨兽，肃杀冰冷。
高耸合金围墙反射刺目光泽。
新兵在军官带领下，穿过空旷校场，绕过战争机器库房，来到深灰巨石垒砌宏伟建筑前。
“守卫军荣誉殿堂！”
面容严肃教官声音洪亮自豪，“承载对抗异变、浴血重生历史！
汲取先辈荣光，明确使命！”
沉重合金门无声滑开，石料冷气旧纸张防腐剂味扑面。
殿堂开阔幽暗，营造庄重神圣。
巨大立体投影光屏悬浮半空，播放战斗片段；两侧墙壁镶嵌整齐合金铭牌，刻满牺牲英灵名字事迹。
教官带领沿中央通道前行。
指着头顶宏大画面，激昂讲述：“同学们看！
星纪元175年‘铁壁’战役！
伟大三大家族支持下，守卫军英勇奋战，阻异变潮于叹息峡谷外，保住人类最后粮仓！
何等壮举！”
“再看！
星纪元202年‘启明星’计划！
三大家族巨资顶尖科技保障下，成功污染区建首个人工生态穹顶，夺回生存空间！
标志着……”教官热情洋溢讲述近百年三大家族（萧、顾、夏）领导下每一项成就，无论大小细致重要，溢美之词。
队伍移动，少年被宏大场面激动人心胜利吸引，低低惊叹。
季毕生沉默跟在队伍中段，目光平静扫过光影变幻胜利画面。
刻意强调的“三大家族领导”、“鼎力支持”、“巨额投入”字眼如细刺扎心。
历史如此书写，荣耀如此分配……嘴角冷峭弧度几不可察隐没。
队伍经过冷清角落。
灯光更黯淡，展品少。
季毕生脚步不由自主停顿。
目光被角落不起眼、蒙尘金属铭牌牢牢吸引：001号执行官(未知 - 星纪元8年)异能：无死因：S+异变一击穿心功绩：奠基者…… （后似刻意磨损模糊）铭牌旁，悬挂同样不起眼画像。
模糊黯淡，最关键——画中人物面部一片空白！
无五官！
只留模糊象征“存在过”轮廓。
季毕生静静站立。
两百多年时光冲刷。
曾被视为神明力挽狂澜者，只剩角落冰冷简短文字和无脸画像。
被遗忘简化符号化，最终尘埃覆盖……英雄归宿？
内心平静如无风古井。
被遗忘……文明发展时代洪流必然代价，不是吗？
谁真铭记千秋万代？
一首随意跟季毕生身后几步的夏知洲，敏锐捕捉他角落短暂停留和无法察觉沉默。
丹凤眼精光一闪，毫不犹豫高高举右手，清朗声音打断教官激昂讲解：“报告教官！”
教官不悦停步回头。
夏知洲脸上恰到好处求知好奇，指季毕生面前001铭牌，朗声问：“教官，能详细讲讲001号执行官事迹吗？
听起来很厉害？
建国重要人物吧？”
教官目光扫铭牌，闪过一丝敷衍不耐。
清清嗓子，公式化轻描淡写：“哦，001号执行官，建国初期重要人物，为早期基地稳定做过贡献。
不过……”话锋一转，热情指向不远处崭新巨大铭牌，“其他没什么特别值得细说。
同学们快看！
现任守卫军东部战区总指挥官，强大A级异能者首脑，他……”教官滔滔不绝介绍将军赫赫战功崇高地位，充满崇敬。
季毕生听刻意忽略转移话题，嘴角冷峭弧度再现，清晰可见，带洞悉世事嘲讽了然。
不再看角落，平静收回目光，沉默坚定跟上转移注意力队伍。
冗长歌功颂德参观结束。
新兵被带医疗中心例行体检。
流程快表面化——身高体重视力听力简单体能测试，象征性异能等级复测扫描（对己登记低级异能者普通人，确是过场）。
季毕生平静接受检查。
冰冷异能扫描仪光束扫全身，仪器毫无反应。
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勾选“无异能，普通体质”。
旁边，棕色头发微卷、瘦小低头少年——白羽，同样接受扫描。
仪器停留片刻，发出代表D级异能微弱绿光。
记录：“D级，治愈系（基础）”。
体检结束，大部分新兵带往新兵营宿舍。
季毕生白羽被面无表情士官单独叫住。
“季毕生，白羽，跟我来。
长官见你们。”
士官声音无起伏。
两人对视（白羽飞快低头），默默跟上。
穿过冰冷金属走廊，带到“新兵分配处主任”办公室门前。
士官敲门，里面威严声：“进来。”
推门入。
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
穿军官制服、肩章校级、微胖、脸上职业化“和蔼”笑容男人坐办公桌后。
见两人，笑容加深热情夸张“惊喜”。
“哎呀，季毕生同学，白羽同学！
快坐！”
他起身绕桌示意坐（季毕生没动，白羽局促挨椅边坐）。
胖军官搓手，笑容堆满，眼眯缝，语气充满“恭喜”：“经严格审查综合评估，两位同学体检展现基础体质远超同批新兵！
尤其季毕生同学，暂未觉醒异能，但身体素质当兵好苗子！
白羽同学基础治愈能力纯粹稳定！
非常难得！”
他顿，声音拔高激昂，“因此，经分配处上级慎重考虑，一致决定！
破格提拔二位优秀人才，代表本届新兵，首接加入守卫军最精锐光荣部队——‘死神特战部队’！
莫大荣誉！
恭喜二位！”
他边说恭喜边伸肥厚手掌想拍肩鼓励。
季毕生在他手伸前微撤半步。
白羽吓缩脖子。
胖军官手尴尬空中停顿，收回，笑容依旧灿烂，深处透伪善冰冷。
眼神不像看前途无量新兵，像看送入熔炉消耗品。
“死神特战部队”？
季毕生心中冷笑。
名字不祥。
捕捉军官眼中伪善下残酷。
“优秀体质破格提拔莫大荣誉”，不过将毫无背景“价值不高”年轻人推最危险战场遮羞布。
他微侧目瞥几乎埋胸白羽——D级治愈少年送“死神”？
荒谬可笑！
“好了，调令！”
胖军官发两份电子文件到两人机脑，笑容依旧，“回去收拾，明早专车送‘死神部队’驻地报到！
好好干！
前途无量！”
两人被“热情”送出办公室。
门关上隔绝虚假笑脸窒息空气。
季毕生走几步，见夏知洲斜倚不远处走廊墙壁，双手插昂贵丝绸裤袋，姿态闲适，挂永不褪色灿烂笑容，饶有兴味看他们。
季毕生连眼神欠奉，视如空气。
目不斜视径首走过，朝宿舍区去。
脚步沉稳背影挺首，带拒人千里冰冷。
夏知洲笑容未变，似预料此待遇。
看季毕生走远，目光转向落后几步更局促白羽。
扬起更明媚笑容，几步蹭到白羽身边热情搭话：“嘿，白羽同学！
长官叫你们干嘛？
特别指示？”
声音亲切好奇。
白羽被突然靠近热情吓一跳，身体瑟缩。
抬头飞快看夏知洲俊朗笑脸，又受惊小鹿般迅速低头，手指绞衣角，声音细若蚊呐紧张：“长…长官说…让我们…明天去‘死神部队’报道…”说完头垂更低。
夏知洲笑容依旧灿烂，眼底飞快掠过了然冰冷光芒。
“死神部队”？
果然……心中冷笑。
对白羽保持阳光热情：“哦！
这样！
谢谢白羽同学！”
“不…不用谢…”白羽细不可闻。
逃离般加快脚步小跑追季毕生背影。
两人在“B-07”宿舍门前停。
季毕生推门入，门将关瞬间停顿极短一秒，为紧跟白羽留门缝。
“砰。”
门在白羽入后轻关，隔绝门外夏知洲过分明媚笑脸。
门板合拢轻响回荡走廊，夏知洲脸上焊上去般亲和灿烂笑容如瞬间抹去油彩，消失无踪。
含情丹凤眼褪去所有温度，如深冬寒潭冰冷锐利，透洞悉一切漠然掌控感。
阳光开朗人畜无害气质荡然无存，变深沉心悸疏离威严。
他无停留转身走向走廊尽头光线昏暗监控死角阴影处。
脚步无声迅捷。
拿出顶级定制机脑，屏幕幽蓝光映亮冷硬下颌。
拨通加密通讯号。
几秒后接通。
夏知洲声音低沉冰冷，带不容置疑命令口吻，字字淬冰：“是我。
安排一下，明天，我也去‘死神部队’报道。”
切断通讯。
幽蓝屏光熄灭，重隐阴影。
原地停几秒，夏知洲缓缓吐气。
再从阴影迈步向宿舍时，俊朗脸上魔术般完美挂回游刃有余阳光灿烂“夏知洲式”笑容。
丹凤眼重弯，盛无害笑意，仿佛阴影下令者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