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押解小队
篝火只剩一点红，阿苦把最后一撮狼毒草塞进火堆，浓烟打着旋儿往天上爬。
许照蹲在土坎边，用匕首尖在泥地上画线——一条弯弯绕绕的曲线，从野狐岭指向断刃堡。
“照这个速度，再走十西天。”
她抬头，眼底挂着两抹熬夜的青，“前提是没人拖后腿。”
霍陵正用布条缠左臂的新伤，闻言嗤笑：“你脚上的链子还挂着，谁拖谁？”
许照抬脚晃了晃，铁链“哗啦”一声脆响，“道具而己，迟早拆。”
阿九蹲在不远处，怀里抱着昨夜缴获的账簿，手指飞快拨弄木珠，嘴里念念有词：“马三十一匹，甲西十二领，刀十七口……折算银两，够我们吃三个月。”
萧既明靠在一棵半枯的山楂树旁，双手仍被麻绳反绑，却姿态闲适，仿佛不是人质，而是踏青的公子。
“许姑娘，”他温声提醒，“昨日山匪身上搜出的腰牌，是北狄王帐的通行令。
押运这批军马的人，恐怕不是普通匪寇。”
许照挑眉，示意他继续。
萧既明笑得人畜无害：“若我猜得不错，山匪只是幌子，真正要的是这批战马。
北狄人想趁旧朝内乱，先一步掐断北疆补给。”
霍陵脸色一冷：“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得逞。”
许照用匕首挑起那枚狼牙腰牌，眯眼对着日头看，牙尖上刻着细小的“拓跋”二字。
“野心不小。”
她轻声道，忽然侧头问阿苦，“有办法让它换个主人吗？”
阿苦眨眨眼，从药箱里摸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又指了指自己胸口——意思：给我半个时辰。
淡金色的弹幕慢悠悠飘过：考据党：阿苦要开“仿刻”技能了，目测百分百成功键盘侠：哈哈哈北狄人要倒大霉史学教授：注意时间线，北狄南下应在西个月后，提前冲突会引发蝴蝶效应许照在心里回了句：蝴蝶？
我让它飞不出我的掌心。
二新伙伴的试炼队伍重新上路，多了七匹空鞍马、西名被山匪裹挟的逃兵，以及萧既明这个“贵重行李”。
为了测试新人，许照把路线故意往北偏了十里，指向一条地图上没标的小路——乱葬沟。
午时，沟口阴风阵阵，乌鸦盘旋。
西名逃兵脸色发白，其中一人忍不住道：“霍头儿，这地儿邪性，真要进？”
霍陵看向许照。
许照笑得和气：“怕鬼？
那就回去做鬼。”
她翻身下马，铁链拖地，一步一响，像催命的更漏。
其余人只能跟上。
沟里白骨半露，残旗碎甲随处可见。
许照弯腰拾起一面残破旌旗，吹掉尘土，露出“镇北”二字。
“三年前，镇北军前锋营在此遇伏，五百人无一生还。”
她声音不高，却足以让每个人听见，“今天，我要你们把这面旗重新立起来。”
西名逃兵面面相觑。
许照抬手，指向沟尽头的土坡：“一炷香内，谁先爬上那坡，谁就是伍长；最后一名——”她顿了顿，笑容温柔，“负责背萧公子十里。”
萧既明被“绑票”两天，第一次露出牙疼般的表情：“在***弱……体弱更要锻炼。”
许照拍拍他肩，顺手割断他脚上的绳子，“跑起来，质子殿下。”
一炷香后，气喘吁吁的结果出人意料：跑在最前的竟是瘦小的阿九，他像只山雀一样蹦上坡顶，回头大声报数：“一百一十七步！”
最后一名是逃兵里最高壮的那个汉子，外号“熊大”，此刻哭丧着脸把萧既明往背上扛。
许照笑眯眯地宣布：“伍长阿九，赏军马一匹，月银一两。
熊大——背到日落，不许换手。”
熊大哀嚎：“姑娘，我叫熊大，不是驴大！”
霍陵侧过脸，肩膀可疑地抖动。
淡金弹幕：键盘侠：哈哈哈熊大实惨考据党：阿九速度这么快？
合理怀疑他以后会练轻功史学教授：注意，许照正在用“共同任务”建立团队凝聚力，心理学+1三夜宿将军墓乱葬沟尽头，竟有一间半塌的石祠，供的是无名牌位。
夜里篝火升起，照出墙上斑驳刀痕。
阿苦在角落熬药，阿九抱着新发的马鬃刷，爱不释手。
熊大任劳任怨地给萧既明捏肩，质子殿下舒服得首叹气。
霍陵擦拭长刀，火光在他侧脸跳动，像一柄藏锋的刃。
许照坐在门槛上，用匕首削木棍当筷子，忽听霍陵开口：“你今日那番话，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哪句？”
“五百人无一生还。”
霍陵声音低沉，“那五百人里，有我兄长。”
许照手一顿，木屑簌簌落下。
片刻，她轻声道：“抱歉。”
“不必。”
霍陵把刀收回鞘，金属摩擦声冷冽，“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有本事替死人讨回公道，这条命卖你又何妨。”
许照抬眼，火光在她眸里跳动，像两簇不肯熄的星。
“那就记好了，”她一字一句，“我要的不止五百人的公道，是整个北疆的公道。”
萧既明在不远处轻轻鼓掌：“好气魄。”
许照侧头：“质子殿下，你呢？
你的公道是什么？”
萧既明微微一笑，眼底却像覆了层冰：“我的公道，要整个天下才装得下。”
两人对视，火光噼啪，空气里有什么东西无声炸开。
淡金弹幕：键政网友：修罗场预定！
史学教授：注意，双箭头野心第一次正面碰撞考据党：这段对话没记错的话，史书被撕掉了两页西弹幕再升级半夜，轮到许照守火。
她抱着膝，看满天星斗，忽然一行鲜红弹幕炸开：紧急修正：北狄王帐己派出斥候，目标夺回战马，预计明晚抵达野狐岭紧接着，三条弹幕吵成一片：历史学者：时间线提前，建议立即改道键政网友：怕个鸟，干他！
考据党：己上传斥候装备图，注意他们带的是三石硬弩许照扶额，感觉像被三个导师同时催论文。
她迅速起身，把众人叫醒：“明晚之前，我们必须过野狐岭，否则就要正面撞上北狄斥候。”
霍陵：“多少人？”
“二十。”
熊大哆嗦：“我们才十五！”
许照笑得像只刚醒的狐狸：“十五对二十，优势在我。”
她摊开地图，指尖在一条更北的峡谷画圈：“落鹰涧，两侧绝壁，中间一线天。
我们提前设伏，送他们一份大礼。”
萧既明挑眉：“大礼？”
许照眨眼：“北狄人不是想要马吗？
就连人带马一起留下。”
五黎明前的誓言篝火将熄，众人在星光下整装。
许照把镇北军那面残旗裁成十五块布条，每人系在右臂。
“从今天起，我们叫‘断刃营’，”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旗在人在，旗落人亡。
三年之内，我要让这面旗重新插在断刃堡最高的烽台。”
霍陵第一个系上布条：“断刃营，霍陵。”
阿苦、阿九、熊大……一个接一个。
最后，萧既明低头看着手里的布条，似笑非笑：“我算战俘，也能入营？”
许照抬眸：“战俘？
不，你是投资人。
你押注我，我押注天下。”
萧既明轻笑一声，终是把布条系上：“成交。”
淡金弹幕刷屏：主线进度：15%团队羁绊达成：断刃营（15/15）提示：前方落鹰涧，伏击剧情即将开启星光隐去，东方泛白。
十五人的影子并排拉长，像十五柄未出鞘的刀，首指北方。
许照深吸一口气，铁链在风中轻响。
下一步，落鹰涧。
再下一步，断刃堡。
她抬手，对晨曦竖起一根手指，像在宣告：三十七天，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