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进校园…
教室里暖气很足，但她仍穿着洛雪给她的那件深灰色高领毛衣——为了遮住脖子上的淤青。
"这是新同学，祁沅。
"班主任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希望大家多帮助她。
"祁沅的目光扫过教室。
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洛雪正低头记笔记，晨光给她垂落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
她今天把头发扎成了高马尾，露出耳后一颗淡褐色的小痣。
"你就坐那里吧。
"班主任指向洛雪旁边的空位。
课桌椅摩擦地面的声音让洛雪终于抬起头。
祁沅看见她瞳孔微缩——自己手腕上的纱布拆了，扭曲的疤痕像条蜈蚣爬在苍白的皮肤上。
"宠物不该有这么多伤痕。
"擦肩而过时，洛雪轻声道。
她今天喷了柑橘调的香水，盖住了消毒水的气味。
祁沅把书包甩在桌上，故意弄出很大声响。
"主人是不是该负责看好自己的狗？
"她压低声音回应，满意地看着洛雪握笔的指节泛白。
数学课开始十分钟后，祁沅发现前桌男生第三次回头偷瞄自己。
他的目光像黏腻的蜗牛轨迹，重点游移在她握着钢笔的右手——那里有结痂的咬痕从袖口延伸出来，像一串暗红色的珍珠。
"好看吗？
"祁沅突然将右手举到课桌上方，伤痕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男生的脸瞬间涨红，慌乱中转回去时撞掉了课本。
洛雪轻轻叹了口气。
她从笔袋里取出一把美工刀，推到祁沅面前："别用眼神杀人。
"刀片反射的光斑在祁沅手背的伤痕上跳动，"用这个。
"祁沅盯着刀片上倒映的自己——眼睛下方有睡眠不足的青色，嘴角却挂着笑。
她突然很想看看洛雪惊慌失措的样子。
"洛雪同学。
"她举起手，声音清亮得让全班回头，"可以借我笔记本吗？
我有点不懂唉"班主任赞许的目光落在洛雪身上。
优等生完美无瑕的微笑面具重新戴上，但祁沅看见她太阳穴附近有根血管在跳动。
"当然可以。
"洛雪递来笔记本，指尖冰凉。
祁沅翻开内页，呼吸一滞。
纸张上的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但在页脚空白处，有无数个细小的、被笔尖戳破的洞眼，组成一个模糊的犬类轮廓。
第一节课下课铃响，洛雪立刻起身离开座位。
祁沅没有追出去，而是慢悠悠地翻着她的笔记本。
在最后一页，她发现了被反复描摹的一句话："它终于不叫了。
"走廊传来尖叫时，祁沅正用美工刀在课桌上刻字。
她挤进围观人群，看见洛雪站在女厕所门口，裙摆上溅着水渍。
她面前是班里最漂亮的文艺委员，此刻正捂着脸啜泣。
"怎么回事？
"祁沅戳了戳前排同学。
"林小雨把水泼到洛雪身上，结果洛雪只是帮她擦了擦脸，她就吓哭了。
"女生困惑地摇头，"真奇怪，洛雪明明那么温柔..."祁沅眯起眼睛。
洛雪右手虚悬在林小雨肩上，左手藏在身后——从她的角度，能看见那只手正痉挛般地抓挠着自己的大腿，指甲透过校服布料在皮肤上留下血痕。
午休时间，祁沅在天台找到了洛雪。
她背对着门口，肩膀随着呼吸轻微起伏。
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回头："关门。
"祁沅反手锁上门。
洛雪转过身时，她看见对方掌心有西个半月形的伤口，血珠渗到掌纹里。
"你养的狗，"祁沅走近一步，"是咬了你之后才死的吗？
"洛雪的眼神突然变了。
她揪住祁沅的衣领将她按在铁丝网上，金属网格硌着后背的淤青。
"我说过，"她的呼吸喷在祁沅渗血的嘴角，"好狗不会问这么多问题。
"祁沅突然笑起来。
她伸出舌尖，舔掉洛雪虎口上将要滴落的血："那你教我啊，主人。
"风吹起洛雪的裙摆，露出膝盖上大片的擦伤。
祁沅想起昨晚在医院，护士问她要不要心理辅导时，洛雪在门外用打火机烧掉了一张照片——火光中，她看清了那是一只杜宾犬的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