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双重悲伤叠叠乐
高考成绩出来那天，红榜上的名字密密麻麻，她从第一个找到最后一个，手指划过纸面，把“苏郁”两个字磨得快要看不清，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比预估低了整整百分，足以让她从一本线摔进专科。
回到家，迎接她的是母亲通红的眼眶和父亲摔在桌上的茶杯：“让你平时别总抱着那些闲书看！
现在好了，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邻居的议论像蚊子一样钻进来：“就说那丫头心不定，果然考砸了……还是隔壁家小子争气，一本稳了……”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连手机都关了机。
书桌上堆着没做完的习题册，封面写着“清北冲刺”，此刻像个巨大的笑话。
原来那些熬夜刷题的夜晚，那些咬牙坚持的日子，终究还是成了泡影。
心口像是堵着块浸了水的棉花，沉得喘不过气，连哭都哭不出来——好像连悲伤的资格，都被这糟糕的成绩剥夺了。
不知熬了多久，她随手摸到桌角一本没看完的修仙小说，封面印着“反派全员重生，女主杀疯了”。
她机械地翻着，看到书中那个和自己同名的炮灰反派被废去修为、扔进寒潭时，眼皮越来越沉。
再睁眼，刺骨的寒意就顺着脊梁骨爬上来了。
不是房间里空调的冷风，是带着湿冷潮气的、能冻透骨髓的寒意。
苏郁猛地坐起身，后脑勺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陌生的记忆碎片扎进脑海：青云宗外门、五灵根驳杂、炼气一层、因为嫉妒重生的主角林婉儿，被人设计陷害，刚刚被踹进了这处后山禁地。
她，穿书了。
穿成了那个和自己同名、活不过三章的炮灰。
苏郁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弟子服，又摸了摸后脑勺黏腻的血迹，喉咙里涌上一股比高考失利时更汹涌的绝望。
原世界的悲伤还没散去，新的苦难就砸了过来。
在这里，她不仅是个“失败者”，还是个注定要死的“废物”。
“废物！
还敢躲？”
崖边传来淬着恶意的声音，三个外门弟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为首的李师兄捏着拳头，指节泛白——原主记忆里，就是这人收了主峰弟子的好处，故意把废铁塞进林婉儿的丹炉，再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把她拖出来，让她给林师姐磕头认错！”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郁扶着岩壁想站起，腿却软得像面条。
她看着那几张年轻却狰狞的脸，突然觉得好笑。
在原来的世界，她因为一次考试失败，就被贴上“没用”的标签；到了这个世界，只因为灵根不好、挡了别人的路，就连活着的资格都要被剥夺。
两重悲伤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但不知怎的，当李师兄的手再次抓过来时，她没有像原主那样闭眼发抖，反而死死攥紧了拳头。
凭什么？
凭什么她的人生，要被别人随便定义？
哪怕是穿成炮灰，她也不想像书里写的那样，窝囊地死在这处冰冷的禁地里。
苏郁抬起头，迎着李师兄的目光，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一丝不肯熄灭的火星：“要我磕头？
你们还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