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藏经阁里的“破烂”.
刚到院门口，就撞见几个端着灵米粥的女弟子，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
“哟，这不是去给林师姐‘送礼’的苏郁吗？
怎么成这样了？”
一个圆脸弟子捂嘴偷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
“怕是礼没送成，反被扔去喂妖兽了吧？”
苏郁没理会。
原主记忆里，这些人平时就爱抱团欺负她，如今见她得罪了重生后风头正盛的林婉儿，更是巴不得踩上两脚。
她低着头，只想赶紧回自己那间破旧的小木屋——在外门弟子院的最角落，漏风漏雨，比禁地好不了多少。
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掉漆的木桌，墙角堆着几件更破旧的衣服。
她瘫坐在床上，后脑勺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下巴的淤青己经泛紫。
“得先找点药。”
她喃喃自语，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空空如也。
原主是外门最底层的弟子，每月只有十块下品灵石的月例，早就被克扣得一干二净。
没有灵石，就买不到疗伤丹药。
苏郁叹了口气，想起楚惊尘那句“弱者的感谢最不值钱”，心里那点委屈突然就憋成了一股劲。
她翻出原主藏在床板下的一个布包，里面裹着半块干硬的灵米饼——这是原主省了三天的口粮。
啃了两口饼，喉咙干得发疼，她才想起院里有口公用的水井。
刚走到井边，就见那个圆脸女弟子正和另一个高个弟子打水，看到她来，故意把水桶往旁边一挪，挡住了井口。
“这井是给有贡献点的弟子用的，你这种连月例都拿不到的废物，也配喝灵泉水？”
圆脸女弟子扬着下巴，语气里满是优越感。
这口水井里的水蕴含微弱灵气，对低阶修士修炼有好处，平时由外门执事看管，按贡献点分配。
原主没本事做任务赚贡献点，确实很少能喝到。
苏郁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她不想吵架，只想打桶水洗漱伤口，可对方摆明了要羞辱她。
“让开。”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韧劲。
圆脸女弟子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说什么？
让我让开？
就凭你？”
她说着，抬手就去推苏郁的肩膀，“我看你是在禁地里被打傻了——”手还没碰到苏郁，就被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
“小柳，欺负新来的有意思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苏郁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灰布仆役服的老婆婆站在身后，头发花白，背有点驼，手里拎着一个装满草药的篮子。
是负责外门杂役的张婆婆，原主记忆里，她是少数没欺负过原主的人，偶尔还会偷偷给原主塞块灵薯。
小柳看到张婆婆，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张婆婆，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玩笑？”
张婆婆松开她的手，将篮子往地上一放，从里面拿出一小把墨绿色的草药，塞到苏郁手里，“这是止血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比你们那些花哨的药膏管用。”
她瞥了小柳一眼，“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就去执事那里说说，你上个月偷拿灵米的事？”
小柳脸色一白，拉着高个弟子匆匆走了。
苏郁握着那把还带着泥土气息的止血草，心里一暖：“谢谢您，张婆婆。”
张婆婆摆摆手，浑浊的眼睛里带着点怜惜：“这世道，弱了就受欺负，想活下去，就得自己硬气点。”
她指了指后山的方向，“藏经阁今天对杂役开放，你要是没事，去那里扫扫地，混点贡献点也好。”
藏经阁？
苏郁眼睛一亮。
她正想去那里找废弃功法，张婆婆的话简首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真的可以吗？
我不是杂役……我跟管事说一声就行。”
张婆婆笑了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那地方偏僻，平时没人去，你去了正好，记得别乱碰里面的书。”
苏郁用力点头，眼眶有点发热。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第一次感受到的善意，竟然来自一个不起眼的老仆。
她回到木屋，用井水把止血草捣碎，小心地敷在后脑勺和下巴上，清凉的感觉瞬间压过了疼痛。
简单收拾了一下，她就往后山藏经阁走去。
藏经阁建在半山腰，是一座三层的木质阁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屋檐下的铜铃生了锈，风一吹，发出“哐当”的闷响。
管事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修士，看到苏郁，皱了皱眉，听张婆婆派来的小仆役解释后，才不耐烦地挥挥手：“去扫二楼西侧，那里都是没人要的废书，别乱动，扫完就走。”
苏郁连声应下，拿着扫帚上了二楼。
西侧的房间果然偏僻，窗户蒙着厚厚的灰尘，阳光都透不进来。
靠墙的书架上堆满了泛黄的古籍，有些书页都被虫蛀了，散落在地上，像铺了一层碎纸。
她一边扫地，一边偷偷打量那些书。
书名大多晦涩难懂，《五行杂论》《基础吐纳术》……都是些入门级的功法，或者是残缺不全的残卷，难怪没人要。
难道真的找不到能用的？
苏郁心里有点失落，手里的扫帚却没停。
扫到墙角时，扫帚碰到了一个半埋在废纸里的木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是一本蓝色封皮的小册子，封面上用篆书写着三个字，墨迹都快褪色了。
她捡起来，借着从窗缝透进来的微光辨认了半天，才认出那三个字：《归元诀》。
册子很薄，看起来比其他书还要破旧，封皮都磨出了毛边。
苏郁翻开第一页，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随手写的：“天地分阴阳，灵力无定形，以生活为引，方得归元……”她越看越惊讶。
这功法和她看过的所有修仙理论都不一样——别的功法强调“断绝俗念，静心打坐”，这本却写着“晨起观露，可知灵力之柔；劈柴担水，可悟灵力之刚”，甚至还画了几个炒菜的手势，标注着“火候至，则灵力聚”。
这……这不就是她之前在大纲里看到的，那本需要“生活化修炼”的功法吗？
苏郁的心脏“砰砰”首跳。
她把小册子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
也许，她的金手指，不是系统，不是老爷爷，而是这本被所有人当成垃圾的破功法？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管事的声音：“喂，那个扫地的，扫完了没有？”
苏郁赶紧把《归元诀》塞进怀里，用衣襟盖住，拿起扫帚应道：“就快好了！”
她快速扫完剩下的地方，交了扫帚，领了五个下品灵石的贡献点——刚好够买两天的灵米。
走出藏经阁时，夕阳正落在山尖上，把云彩染成了金红色。
苏郁摸了摸怀里的小册子，又看了看手里的五块灵石，嘴角忍不住向上扬了扬。
虽然还是很弱，虽然前路依旧难走，但她总算不是一无所有了。
回到木屋，她把门栓插好，小心翼翼地拿出《归元诀》，借着月光逐字逐句地读。
读到“引气入体，先观草木之息”时，她想起院子里那棵快枯死的老槐树。
要不……试试？
苏郁推开门，走到老槐树下。
按照功法上说的，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树的气息。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她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功法口诀。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觉得指尖有点发麻，像是有什么细微的东西顺着指尖往身体里钻——很微弱，却真实存在。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老槐树的叶子似乎比刚才鲜亮了一点。
苏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成了！
虽然只是最微弱的灵气感应，但这证明，《归元诀》是真的有用！
她靠在槐树干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高考失利的悲伤，穿成炮灰的绝望，好像都在这一刻，被这缕微弱的灵气冲淡了些许。
卷吧。
不管是修仙界，还是人生，她都要卷出个样子来。
从今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