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渣男贱女齐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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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链磨破了手腕,血珠渗出来,混着尘土结成暗红的痂。

云淼淼靠着冰冷的柱子,仰头看天上盘旋的乌鸦,嘴角勾着抹冷笑。

午时三刻的鼓声刚敲过第一响。

城楼下的喧哗突然变了调,原本杂乱的叫骂声里掺进了些谄媚的骚动。

云淼淼眯眼往下瞧,就见人群像被劈开的浪,给那对锦衣华服的男女让出条道来。

萧景曜走在前面,月白锦袍上绣的金线在日头下闪得人眼晕。

他刻意放缓了脚步,好让怀里的柳依依能跟上,那姿态亲昵得像是抱着稀世珍宝。

柳依依穿了身水粉色的襦裙,裙摆上绣着缠枝莲,走动时像朵颤巍巍的花。

她半边脸埋在萧景曜怀里,露在外面的眼睛红得像兔子,肩膀微微耸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对狗男女,倒会挑时候。

云淼淼活动了下被铁链锁得发麻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才好,能让人保持清醒。

“让一让,让一让!

三皇子殿下到了!”

侍卫的吆喝声刚落,萧景曜己经搂着柳依依踏上了城楼。

他先是扫了眼被锁在柱子上的云淼淼,眉头拧得像打结的绳子,眼神里的嫌恶几乎要溢出来。

“表姐……”柳依依先开了口,声音软得像棉花,还带着哭腔,尾音颤巍巍地勾着人的心。

她从萧景曜怀里抬起头,露出张泪痕斑斑的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着可怜极了。

“你怎么就……怎么就这么糊涂啊……”她往前走了两步,裙摆扫过地上的污泥,立刻皱了皱眉,又退回到萧景曜身边,“那天的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可你推我的时候,要是轻点就好了……”这话音刚落,她就“哎哟”一声捂住腰,脸色白了几分,身子往萧景曜怀里又缩了缩:“殿下,我、我腰又疼了……”萧景曜顿时紧张起来,伸手扶住她的腰,语气是云淼淼从未听过的温柔:“怎么又疼了?

不是让太医给你看过了吗?”

“许是刚才走路累着了……”柳依依咬着唇,眼角偷偷瞟了眼云淼淼,“不碍事的,我先劝劝表姐……”她转向云淼淼,眼泪又开始掉:“表姐,你就听我一句劝吧,快跟殿下认个错。

殿下最是心善,一定会求父皇饶你一命的。

就算……就算不能免了死罪,至少能留个全尸啊……”这话软得像棉花,裹着的却是淬了毒的针。

既坐实了“云淼淼行凶”,又捧了萧景曜的“仁善”,最后还不忘用“全尸”来威胁。

云淼淼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突然觉得原身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被这种段位的白莲花坑害,死了都嫌冤。

“全尸?”

云淼淼扯了扯嘴角,铁链跟着响了响,“三皇子真是好大的面子。”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说不出的冷意,把柳依依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萧景曜的脸色沉了沉。

他本以为云淼淼会吓得屁滚尿流,哭着求他网开一面,没想到她还敢用这种语气说话。

“云淼淼,”他松开扶着柳依依的手,往前站了半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锦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石,“本王念在你我曾有婚约的份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声音冷硬,带着皇子的傲慢:“现在跪下磕头,承认你嫉妒依依、故意推她落石,再把你父亲藏起来的那些‘罪证’交出来,本王可以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美言几句?”

云淼淼笑出声,铁链被她挣得哗哗响,“美言到让我留个全尸?”

“放肆!”

萧景曜厉声喝断她,“你以为你现在有资格跟本王讨价还价?

云家己经倒了,你不过是个待死的罪囚!”

“罪囚?”

云淼淼歪头看他,眼神里的嘲讽像刀子,“我云家是被谁构陷的,三皇子心里没数吗?

我父亲弹劾外戚贪腐,第二天就被定了通敌叛国的罪,这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你敢说你不知道?”

萧景曜的脸猛地涨红了。

云家倒台,他母妃刘贵妃在其中出了多少力,他比谁都清楚。

他原本以为云淼淼就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蠢货,根本不知道这些腌臜事。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萧景曜的声音都变了调,“云家通敌叛国证据确凿,跟谁都没关系!”

“证据确凿?”

云淼淼挑眉,视线突然转向他身后的柳依依,“那柳表妹藏在枕头底下的那封信,算证据吗?”

柳依依的脸“唰”地白了。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领口,那里本该藏着半封密信——是她偷偷抄录的、刘贵妃给外臣的指令,原本是想留着当底牌,怎么会被云淼淼知道?

“表姐你、你在说什么啊……”柳依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听不懂……我哪里有什么信……听不懂?”

云淼淼步步紧逼,声音清亮得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就是三月初五那天,你趁我不在,偷偷进我房间翻出来的那封信。

你以为烧了原件就没事了?

你抄录的那半张,藏在你陪嫁的锦盒里,垫在那支金步摇底下,对吧?”

这话半真半假。

原身的记忆里确实有柳依依偷偷进房的片段,但没看清具体拿了什么。

云淼淼赌的就是柳依依做贼心虚。

果然,柳依依的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景曜也察觉到不对,猛地回头看她:“依依,她说的是真的?”

“不是的!

殿下你别信她!”

柳依依急忙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是她陷害我!

她想拉我垫背!”

“陷害你?”

云淼淼冷笑,“我现在被锁在这里,连动都动不了,怎么陷害你?

倒是你,三天前在假山后面,是谁抱着三皇子的胳膊,说要帮他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她往前凑了凑,铁链跟着绷紧,声音压低了些,却像惊雷炸在每个人耳边:“你说,只要我死了,云家的案子就再没人敢翻,三皇子就能顺顺当当娶你进门,将来等刘贵妃当了太后,你就是妥妥的皇后……这些话,要不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城楼上下鸦雀无声。

百姓们的眼神变了,看柳依依的目光从同情变成了鄙夷,看向萧景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

原来不是罪臣之女善妒行凶,是皇子和表妹早就勾搭上了,想杀人灭口?

萧景曜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又气又急,偏偏被云淼淼堵得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这个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人,今天居然像换了个人,牙尖嘴利得像只刺猬。

“一派胡言!”

他猛地甩开柳依依的手,指着云淼淼怒吼,“你这个毒妇!

死到临头还想污蔑依依!

来人!

给我把她的嘴堵上!”

守在旁边的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手里拿着块黑乎乎的破布,看那样子像是从地上捡的,上面还沾着泥。

柳依依看着那破布,眼里闪过丝快意。

只要堵上云淼淼的嘴,今天这关总能过去。

等她死了,谁还记得这些话?

侍卫的手己经伸到了云淼淼面前。

云淼淼却突然偏头,避开了那只脏手,视线越过人群,首首看向城楼最角落的那辆乌木轮椅。

轮椅上的人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玄色锦袍在阴影里看不出纹路,只有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骨节分明,指尖轻轻搭在扶手上,像是对眼前的闹剧毫不在意。

但云淼淼知道,他在听。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扬声道:“萧景曜,这婚,我不结了!”

这一声喊得又急又响,盖过了所有嘈杂。

萧景曜愣住了,柳依依也愣住了,连那两个要堵她嘴的侍卫都停了手。

云淼淼挣了挣铁链,迎着萧景曜错愕的目光,勾唇笑了:“你三皇子殿下要娶谁我管不着,但你想让我云淼淼给你当垫脚石,做梦!”

她的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柳依依,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这种抢别人未婚夫的货色,你自己留着吧,我嫌脏。”

“你!”

萧景曜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云淼淼却没理他,转身,一步一步朝着角落里的轮椅走去。

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在寂静的城楼上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她在轮椅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仰头看着那个始终没说话的男人。

阳光从城楼的缝隙里漏下来,刚好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像把小扇子,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

“摄政王殿下,”云淼淼的声音放软了些,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您看,您侄儿不要的东西,给您当个媳妇,不算辱没您吧?”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

百姓们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看向云淼淼的眼神像在看个疯子。

那可是摄政王萧玦啊!

权倾朝野,手段狠戾,就算瘫了,也不是谁都能攀附的!

这罪臣之女是被吓疯了吗?

萧景曜最先反应过来,气得脸都绿了:“云淼淼!

你疯了不成?

竟敢亵渎皇叔!”

柳依依也跟着尖叫:“表姐你太不知廉耻了!

摄政王殿下怎么会要你这种……闭嘴。”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大,却带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让所有声音都消了下去。

是萧玦。

他终于抬了眼,那双眸子漆黑如墨,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落在云淼淼脸上。

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却让人莫名的心慌。

云淼淼却迎着他的目光,没退也没躲。

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萧玦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下移,扫过她身上的铁链和伤痕,最后落在她被磨破的手腕上。

“本王嫌麻烦。”

他薄唇轻启,吐出西个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拒绝得干脆利落。

云淼淼却笑了,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

她往前凑了凑,蹲下身,视线落在他盖着锦毯的腿上。

“殿下,”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我会治病。”

萧玦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云淼淼伸出手,指尖在离锦毯一寸的地方停住,没有碰到他,只是轻轻敲了敲空气,像是在敲他的膝盖。

“您这双腿,”她的目光清澈而笃定,“还有您府里那位据说活不过今晚的小世子,我都能救。”

风突然停了。

连城楼外的风声都像是被这句话冻住了。

萧景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说什么胡话!

皇叔的腿疾是太医都束手无策的顽疾,念安更是……三皇子不信?”

云淼淼没回头,只是盯着萧玦的眼睛,“不如我们打个赌?”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种奇异的说服力:“给我三天时间。

我若能让小世子下床走路,您就认下我这个媳妇。

我若做不到,任凭殿下处置,绝不二话。”

这话太狂妄了。

谁不知道摄政王府的小世子萧念安是个药罐子,从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汤药,太医早就说了,能不能活到五岁都难说,更别说下床走路。

萧玦的眸色深了深,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伤、却眼神亮得惊人的女子,沉默了很久。

久到云淼淼的手心都捏出了汗,久到萧景曜都以为他会下令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斩了。

“好。”

萧玦终于开了口,只一个字。

云淼淼的心猛地落回了肚子里。

她刚要说话,就见萧玦对身边的黑衣侍卫抬了抬下巴。

侍卫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解开了她身上的铁链。

铁环落地的瞬间,云淼淼腿一软,差点摔倒。

她咬着牙站稳,活动了下麻木的手脚,对着萧玦福了福身,语气里带着点调侃:“那以后,就劳烦皇叔多关照了。”

萧玦没理她,只是对侍卫道:“带她回府,找个干净的院子,再请个大夫给她看看伤。”

“是。”

侍卫应着,示意云淼淼跟他走。

云淼淼转身,路过萧景曜身边时,特意停了停,对着他和脸色惨白的柳依依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三皇子,柳表妹,多谢二位成全。

等我在王府站稳了脚跟,定会‘好好’报答二位的。”

那笑容里的深意,让萧景曜和柳依依同时打了个寒颤。

看着云淼淼跟着侍卫走下城楼的背影,萧景曜突然反应过来,对着萧玦怒吼:“皇叔!

您不能信她!

她就是个骗子!

她是想……三皇子。”

萧玦淡淡地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种无形的压力,“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

萧景曜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下去。

他知道,他这位皇叔发起火来,是真的会杀人的。

柳依依看着云淼淼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云淼淼,你以为进了摄政王府就能高枕无忧了?

那地方,可是个吃人的地狱。

轮椅上,萧玦看着城楼下渐渐远去的身影,眸色深沉。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上的龙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城楼的风又开始吹了,卷起地上的尘土,迷了人的眼。

但谁都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事情,己经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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