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你？！
冰冷坚硬触感刺入皮肤，眼前骤然漆黑，身体失重坠落。
再睁眼，眼前仙山缥缈，昨夜讨吃女客人站在他面前。
衣衫褴褛化作霓裳羽衣，苍白病容变得仙气缭绕。
“还饭钱！”
他张口便吼，“你一顿吃空我的摊子！”
女子冷眼如冰：“身负衰神，本该十世孤寡饿死。”
“这穿梭玉戒，便是你前世唯一功德换来的活路。
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柱急速窜升，林凡猛地从单人床上弹坐起来，粗重喘息在租屋撞壁回荡，林凡汗流浃背。
昏沉脑袋里只剩下烙印的冰冷机械音：万界穿梭玉戒……绑定完毕……“幻觉肯定是太累了”林凡用力搓着脸，手在抖。
他低头，惊恐看向左手无名指，想立刻把这诡异东西撸下来扔进楼下垃圾桶，手指根空无一物！
月光从窗户缝隙透入，清晰勾勒手指轮廓，那里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玉戒的影子？
林凡心脏骤停半拍，幻听后又加幻视？
他下意识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朝那原本戴着戒指的指根探去。
指尖触碰到的却是无比真实、冰硬圆润的触感！
空荡荡的地方，隐藏着看不见却能清晰感知的戒指轮廓！
“操！”
一股炸毛的寒意首冲天灵盖。
林凡像见鬼一样猛地缩回手，翻身下床，赤着脚“咚咚咚”冲到水槽边，狠狠拧开水龙头。
哗啦冰凉的水流而出，溅湿他袖口。
冷水冲了整整一分钟，林凡才深吸一口气，鼓起全部勇气，再次伸出颤抖的手指，又一次摸向无名指指根。
那冰凉的、坚硬的、无形的环箍感纹丝未动！
“邪物！
这绝对是个邪门玩意！”
恐惧瞬间转化为强烈的排斥和愤怒，“不能留！
绝对不能留！”
他咬着牙，仿佛要挣脱一条绞杀颈项的无形毒蛇，右手拇指和食指狠狠掐住那片虚无却又真实存在的区域，用尽全身力气往外撕扯！
他要将这鬼东西连皮带肉一起扯掉丢进下水道！
就在指尖用力的刹那——“嗡！”
指根那看不见的戒环处，猛地传来一股针刺般的尖锐灼痛！
林凡眼前陡然一片漆黑！
浓稠、深沉、不带任何光线的绝对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意识，所有声音水流声、心跳声、夜虫声彻底消失。
身体完全失去支撑点，仿佛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猛烈地朝着无底深渊拖拽而去，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瞬间让他胃部翻江倒海。
“呃啊——！”
惊叫只发出半声，便湮没在绝对的虚空里。
时间感彻底错乱，仿佛只是须臾一瞬，又漫长得如同永恒。
当脚底传来坚硬、带着微凉湿意的泥土触感时，林凡眼睫颤动，猛地睁开了眼睛。
浓得化不开的黑夜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只有在荒诞画册里才见过的世界。
巨大得不可思议的树木拔地而起，茂密的树冠在头顶交错，遮蔽了大半天穹。
远山连绵起伏，在清辉下勾勒出巨大黝黑、奇峰突兀的剪影。
右前方，影影绰绰似乎有座低矮茅草屋的轮廓。
林凡的心脏疯狂擂动，血液冲击着耳膜，砰砰作响。
出租屋？
单人床？
水龙头？
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巨大的震惊和茫然他，万界穿梭戒指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见鬼了”他惊魂未定地喃喃，下意识想揉揉眼睛确认所见，刚抬起左手，那戴“戒”的位置传来熟悉的冰凉感，一道微弱温润的玉色光华在视野里一闪而逝，似乎正是戒指的方位。
那光芒一闪而过后，戒指的身形也再次清晰浮现，依旧是温润羊脂白玉的模样。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目光扫视间，猛地钉在了左前方十几步开外靠近那模糊茅草屋的、一株奇异大树虬结盘绕的老树根上。
一个人影坐在那里。
林凡的目光凝固在那人的侧脸上。
苍白消瘦的侧脸那熟悉的……他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眼神死死聚焦。
那人似乎察觉到动静，缓缓转过头来。
时间在林凡脑中仿佛凝固，血液倒流！
清辉照亮了那张脸不再是狼狈不堪脸，皮肤细腻如顶级软玉，眼睫长而微垂。
最为触目的是那双眼睛！
昨夜昏暗灯光下那双带着麻木疲惫的眼睛。
但是这，这张脸林凡化成灰都认得！
“是你？！”
一声惊雷般的暴喝撕裂了异世界的宁静！
林凡的恐惧、惊疑在这一刻被点燃的滔天怒火彻底炸碎！
他脑袋嗡嗡作响，胸腔里翻涌着昨夜被愚弄、被欺骗、被白白吃光一晚辛苦钱的血泪愤怒！
他两步并作一步，如炮弹般冲到那女子面前，手臂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首首指向那清寒如仙子的面庞，声音嘶吼着，带着绝对的控诉：“是你！
昨天那个女的！
还钱！！”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火星子，“你昨天那顿霸王餐，吃空我摊上的肉！
连啤酒都灌了三瓶！
那是我一晚上的血汗钱！
你哼。”
一声极淡的冷哼，轻易打断了他火焰般的控诉。
白衣女子微微抬起眼眸，看他的眼神不带任何波澜，如同神祇俯瞰脚边的尘埃。
“愚蠢凡俗，斤斤计较此等黄白之物。
尔身负‘九世衰魂’之命格，若非此界心指引所寄之玉戒，早己化作累累孤坟下枯骨。”
她的声音冷寂平缓，却字字如冰锥砸在林凡心头，“前世今生，妻离子散、穷途潦倒、食不果腹凡尘苦厄皆系于尔身，本该十世轮回，永世孤寡饥馁而死，不得寸许宁日。”
林凡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愤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瞳孔因为巨大惊骇而剧烈收缩。
“九世衰魂”十世孤寡饥馁而死这些冰冷荒谬的字眼疯狂冲击着他的认知。
白衣女子的目光掠过他因怒火和恐惧而扭曲的面容，最后落在他左手那枚光华流转的玉戒上，声音愈发清寒：“你那点不值一提的凡尘烟火气，倒也算前世唯一一点微末功德。
此玉戒，便是你那丁点功德，于命运长河中为你强开的一线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