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世惊魂，雷鸣大陆
李霄在急速下坠中想起母亲熬药的瓦罐，想起妹妹课本里夹着的槐树花书签，想起昨夜小周笔记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迹。
最后一刻，他下意识蜷起身子，试图用背部迎接撞击。
"砰！
"尘土腾空而起，碎砖西散飞溅。
李霄重重砸在沙堆上，剧烈的疼痛从脊椎炸开，眼前炸开一片刺目的白光。
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咸腥的血沫顺着嘴角流进耳朵。
模糊中，工友们的身影围拢过来，有人在喊救护车，有人在扯他染血的衣襟，而远处的高楼依然在阳光下静默矗立，像一座永远也建不完的纪念碑。
鎏金螭纹帐钩突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锦缎床幔被剧烈的晃动掀起涟漪。
紫金色云纹织锦被褥下，少年猛地弹坐而起，发冠散落的墨玉珠滚落在绣着海水江崖纹的软垫上，叮当作响。
"喉间...好痛..."少年颤抖着按住脖颈，昨夜坠落时脊椎碎裂的剧痛似乎还残留在神经末梢。
他下意识去摸工装裤口袋里母亲的药单，触到的却是冰凉的绸缎。
低头望去，绣着金线暗纹的广袖垂落膝头，腕间羊脂玉镯泛着温润的光——这分明不是自己那件磨得发白的迷彩服。
雕花木门轰然洞开，持着铜盆的侍女踉跄而入，青竹纹裙摆扫过鎏金门槛："太子殿下！
"铜盆里的热水泼洒在青砖上，蒸腾的雾气中，少年望见妆台铜镜里陌生的面容——剑眉星目，额间朱砂痣殷红如血，分明是张十七八岁的贵公子面庞。
"本宫...本宫…不是..."少年喉间涌上铁锈味，记忆与现实在太阳穴处激烈冲撞。
昨夜坠楼时漫天的尘沙与此刻沉香萦绕的寝殿重叠，他死死攥住织金床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雕花窗外传来清脆的铜***，檐角风铃在晨风中摇晃，惊起廊下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
"殿下可是梦魇了？
"玄色锦袍的身影疾步而入，腰间玉佩与革带上的青铜饕餮纹撞出清响。
中年男子满目忧色，袖口龙纹暗绣随着动作若隐若现，"太医说您高热不退这三日，可吓坏了皇后娘娘..."他话音未落，少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是何处？
现在是何年？
"殿外传来更漏滴答声，烛台上的红烛爆开灯花。
少年望着自己突然变得白皙修长的手指，想起坠楼前最后一眼看见的，那座永远建不完的高楼。
此刻雕花窗棂外，琉璃瓦上的霜正被初升的朝阳一点点融化。
李霄突然死死揪住自己的墨发，指节深深陷进头皮。
鎏金帐钩摇晃出虚影，案上的青铜香炉倾倒，龙涎香灰簌簌洒落。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仿佛有无数把金针刺入颅骨，昨夜坠楼的剧痛与之相比，竟成了微不足道的钝痛。
“啊——！”
他双手抱头在榻上翻滚，一刻钟后起身踉跄着撞翻妆台，铜镜哐当落地。
陌生的记忆如决堤洪水奔涌而入：雷鸣大陆广袤无垠，修士以灵根分高低，宗门与王朝割据西方；东域之上，十大顶尖王朝鼎立，三大皇朝为尊，而整个东域都匍匐在大同帝国的威压之下。
这些认知如滚烫的铁水，浇铸进他原本属于现代的记忆里。
“太子殿下！”
侍女们一脸惨白的惊呼被李霄的嘶吼淹没。
他蜷缩在蟠龙柱下，额间朱砂痣被冷汗晕染成血色。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金銮殿上，帝王冷眼旁观诸皇子争夺储位；校场之内，自己被同父异母的兄弟当众羞辱；还有那暗箭伤人的阴谋，以及一碗让他高热不退的“补药”——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竟是大秦王朝最不受宠的太子，在暗流涌动中艰难求生。
还原主的名字也叫——李霄，这难道有这么巧的巧合？
青铜香炉里未燃尽的香炭突然爆开火星，惊醒了痛苦挣扎的李霄。
他撑着冰凉的青砖勉强起身，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夜搬砖留下的红砖碎屑，与掌心这具身体细腻的纹路格格不入。
窗外传来悠远的晨钟，三十六声钟鸣穿透宫墙，惊起漫天白鸽。
“雷鸣大陆...修仙...”李霄喃喃自语，望着自己素白的指尖。
记忆中，原主的灵根在觉醒仪式上寸断，从此沦为皇室笑柄。
而此刻，他分明感受到丹田处有一股陌生的暖流游走——那是属于现代搬砖工李霄的灵魂，在这具废柴太子的躯壳里，悄然种下了新的火种。
龙涎香在盘龙柱间凝滞成雾，李霄握着玄铁令牌的手掌沁出冷汗。
朱红宫门外，三十六名金甲卫的槊尖折射着冷光，将他单薄的紫袍剪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三日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记忆洪流仍在太阳穴处隐隐作痛，而此刻，他不得不首面原主避无可避的困局——皇帝李渊的召见。
踏入金銮殿时，编钟清越的声响骤然戛止。
李霄抬眸，正迎上龙椅上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
李渊身披九爪金龙玄袍，银发间流转着大乘期修士特有的道韵，冕旒下的面容似罩着千年寒冰，唯有眼底一抹失望如淬毒的箭矢，精准钉入他的心脏。
“太子病愈，倒学会摆架子了？
金銮殿上都不向父皇行礼？”
三皇子李焱甩着玉骨折扇踱出班列，腰间象征高阶灵根的青玉佩撞出讥诮的脆响，“听说皇兄高热时竟喊着‘搬砖’‘工钱’，莫不是烧坏了脑子？”
殿内顿时响起压抑的窃笑，文臣们垂首抚须，武将们抱臂冷眼，仿佛看着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李霄尚未开口，二皇子李烨己掷出一卷竹简。
泛黄的纸张在蟠龙地砖上滑出刺目的弧线：“昨日皇兄‘病中’，这道‘减免徭役’的旨意倒是下得蹊跷。”
竹简展开，歪斜的笔迹赫然是原主的字迹，“莫非太子殿下不知，大秦正值战事，粮草全赖徭役输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