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豆浆、油条与暗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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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下的空间狭小而闷热,残留着油墨和旧纸张特有的气味。

林凡闭着眼,听觉和嗅觉却在黑暗中变得异常敏锐。

他能清晰地分辨出窗外知了叫声里细微的力竭感,能听到老风扇每一次转向时轴承发出的微弱摩擦异响,甚至能嗅到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那个女人身上极淡的、某种类似于雪松的冷冽香气,与她离去时汽车尾气那一点灼热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苏……”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字。

干净,利落,像一把出鞘一半的刀,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和他是一类人——至少,是游走在普通世界边缘的那一类。

她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

所谓的“私事”、“帮个小忙”,不过是包裹着目的的糖衣。

麻烦的味道,他隔着十里地都能闻出来。

躺椅吱呀响了一声,他猛地坐起身,脸上的报纸滑落到腿上。

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眯起了眼,心里的烦躁像野草一样疯长。

好端端的清静,就这么没了。

他抄起蒲扇,用力扇了几下,扇出的风都是热的,更添憋闷。

视线落在那个溅了水渍的窗台上,水痕己经快被烤干了,只留下一圈浅浅的印子。

刚才那杯水,他泼得很有讲究。

角度、速度、水量,都卡在一个微妙的界限上——足以测试出对方的真实反应,又不至于真的造成严重伤害,留给双方转圜的余地。

结果,测试超标了。

那瞬间的闪避,不是受过严格训练,就是身负某种传承。

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他这潭死水,要被彻底搅浑了。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把蒲扇扔在一边。

人字拖啪嗒啪嗒地响着,他走到门口,倚着门框,眯着眼望向苏晴离开的方向。

街道空空荡荡,只剩下热浪扭曲着视线。

她真的走了吗?

还是躲在某个角落,像观察显微镜下的标本一样继续观察着他?

这种被窥视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像有蚂蚁在脊背上爬。

“咕噜——”一声响亮的腹鸣从他肚子里传出来,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饿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麻烦要找上门,拦也拦不住,但饭不能不吃。

他弯腰捡起地上那只孤零零的人字拖套上,决定化烦躁为食欲。

锁好门卫室那扇聊胜于无的木门,林凡趿拉着拖鞋,晃晃悠悠地出了小区,朝着巷子口那家“老周豆浆”走去。

这个点,早市的高峰早过了,午市还没开始,店里应该清静。

老周的店开在巷子口一棵大樟树下,门面不大,旧招牌被油烟熏得发黑,但店里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几十年的老味道,是附近街坊邻居最爱扎堆的地方之一,早上尤其热闹。

果然,店里没什么人。

只有两个老街坊坐在角落里慢悠悠地喝着茶,下着象棋。

“将军!”

“嘿,等等等等,我回个象……”老周正拿着块抹布,用力擦着灶台上经年累月的油渍,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哟,大锤,今儿个这么早?

午觉睡醒了?”

“嗯,饿醒了。”

林凡熟门熟路地找了个靠风扇近的位置坐下,塑料凳子被他坐得吱呀***,“老规矩,咸豆浆,两根油条,一碟咸菜。”

“好嘞!”

老周应了一声,动作麻利地开始准备。

豆浆是早上现磨的,放在大锅里温着,豆香味浓郁。

油条也是早上炸的,虽然不如刚出锅时酥脆,但依旧松软喷香。

热腾腾的豆浆端上来,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豆皮,撒着葱花、虾皮、榨菜末,淋了几滴辣油。

林凡拿起勺子搅和开,吹了吹气,呲溜喝了一大口。

咸鲜滚烫的滋味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熨帖了五脏六腑,连带着心里的烦躁都好像被冲淡了一点。

他掰下一截油条,泡进豆浆里,看着油条吸饱了汤汁变得软韧,然后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起来。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什么苏晴,什么麻烦,都先滚一边去。

他吃得专心致志,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眼前这碗豆浆和这根油条。

然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未消失。

像一根极细的针,隐隐约约地刺在背心。

他的咀嚼速度没有变,眼神也没有乱瞟,但全身的感知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撒了出去。

风扇吹拂的方向、角落里两个老头棋子落下的清脆响声、老周在灶台边忙碌的脚步声、店外偶尔经过的自行车铃铛声……所有细微的动静都在他脑海里构建出一幅立体的声场图。

没有异常。

至少,肉眼和耳朵能捕捉到的范围内,没有异常。

但他相信自己的首觉。

这种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对危险近乎本能的预感,很少出错。

对方很专业,距离保持得极好,隐蔽性极高。

是那个苏晴去而复返?

还是……她另有同伙?

林凡不动声色地又掰了一截油条,蘸了蘸豆浆。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虽然主动惹麻烦更不是。

几分钟后,他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所有东西,连碗底的豆浆都喝得干干净净。

满足地拍了拍肚子,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放在桌上。

“走了啊,周叔。”

“慢走,大锤。”

老周还在跟那块顽固的油渍较劲。

林凡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节发出咔吧咔吧的轻响。

他一副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懒散样子,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晃出了豆浆店。

他没有首接回小区,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更窄的小巷。

这里是老居民区,巷子纵横交错,像迷宫一样,晾衣杆从两边窗户伸出来,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像万国旗一样遮挡着视线。

他一头扎进这片熟悉的迷宫里,脚步依旧不紧不慢,仿佛只是吃饱了随便溜达消食。

但就在经过一个堆放着几个破旧泡沫箱的拐角时,他的身影极其短暂地消失在箱子的遮挡之后。

只有不到半秒的时间。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可能只是眨一下眼的功夫,甚至会以为是光线造成的错觉。

但对于林凡,足够了。

在身形被遮挡的刹那,他整个人就像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贴着身后一扇虚掩着的老旧木门的缝隙滑了进去。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甚至连旁边晾衣杆上挂着的衬衫都没有搅动。

门内似乎是个堆放杂物的楼梯间,黑暗、安静,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潮气混合的味道。

他像一尊融入了阴影的雕像,透过门板上一条极细的裂缝,向外望去。

目光锐利如鹰隼,之前所有的懒散和困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动衣服的窸窣声。

十几秒后。

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快递员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骑着一辆电动车,缓缓地从巷口经过了。

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和任何一个穿行在老巷里赶着送件的快递员没什么两样。

但他的目光,却极其快速而隐蔽地扫过林凡刚才消失的拐角,似乎在寻找什么。

那眼神里的专注和审视,绝非一个普通快递员该有的。

电动车没有停留,匀速驶过了拐角,朝着巷子深处而去。

杂物间里,林凡缓缓眯起了眼睛。

果然。

还在。

不是苏晴,换人了。

伪装得很好,几乎天衣无缝。

跟踪技巧也很高明,距离、节奏、伪装都无可挑剔。

可惜,他们面对的不是普通人。

林凡没有立刻出去。

他在黑暗中又静立了片刻,确认没有第二个跟踪者后,才像幽灵一样,从另一条更偏僻的岔路绕了出去,重新汇入主巷,仿佛从未离开过。

他依旧晃着膀子,甩着胳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慢吞吞地往小区门口溜达。

但心里那点因为美食而带来的轻松,己经彻底沉了下去。

专业的盯梢,无缝的衔接。

这不是临时起意的调查,而是有计划、有组织的监视。

那个叫苏晴的女人,和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己经张开了网。

而他这条只想在泥潭里打滚的咸鱼,好像一不小心,成了网中央的目标。

他抬头看了看天,烈日依旧当空,蝉鸣依旧聒噪。

莲州市的夏天,果然一年比一年更难熬了。

他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刚才豆浆的余味,忽然觉得有点可惜。

以后来老周这儿喝豆浆,恐怕都得提心吊胆了。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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