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底下的青铜剑匣散发着微弱青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剑匣取出放在膝头。
"你...真是剑灵？
"他压低声音问道。
剑匣中的断剑微微震颤，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老夫霄，乃天霄剑派镇派之宝——天霄剑的剑灵。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季长空。
""季？
"剑灵的声音突然变得古怪，"青霄国季家？
"季长空一怔："您知道我们家族？
""呵...三千年前，季家不过是天霄剑派山脚下的一个酿酒世家。
"剑灵嗤笑道，"没想到如今竟成了什么修行家族。
"季长空脸上***辣的。
他从小听家族长老吹嘘季家辉煌历史，没想到在剑灵口中竟是这般模样。
"前辈，您说等了三千年...是什么意思？
"剑灵沉默片刻，声音忽然低沉："三千年前，天霄剑派乃是东洲大陆第一剑宗。
一夜之间，满门上下三千弟子尽数陨落，只有老夫随剑派至宝流落人间。
"季长空倒吸一口凉气。
一夜灭门，这是何等惨烈？
"那您为何选择我？
"他忍不住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我只是个...连淬体西重都突破不了的废物。
""废物？
"剑灵突然大笑，"小娃娃，你可知你体内有什么？
"不等季长空回答，一股暖流突然从剑柄传入他体内，沿着经脉游走全身。
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看了个通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果然如此！
"剑灵声音陡然严肃，"你体内有一道九霄封脉印，将你的修炼天赋封印了九成九！
""什么？
"季长空猛地站起身，膝盖撞到桌角也浑然不觉，"您是说...我并非天赋平庸？
""平庸？
"剑灵冷笑，"若无这封印，你早该在十二岁前突破淬体九重！
下印之人歹毒至极，此印不仅封印天赋，还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吞噬你的生命力。
"季长空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跌坐在床沿。
五年来无数次在深夜独自修炼到吐血的画面闪过脑海，原来不是他不够努力..."前辈，这封印能解除吗？
"他声音发颤。
"寻常方法自然不行。
"剑灵语气中带着傲然，"但对天霄剑派传承而言，不过小事一桩。
"季长空心脏狂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被褥："请前辈教我！
""先别急。
"剑灵话锋一转，"你可知方才那老匹夫为何突然退走？
"季长空回想起三长老惊骇的表情，摇了摇头。
"因为他认出了天霄剑气。
"剑灵意味深长地说，"虽然季家没落至此，但关于剑派的传说应该还有流传。
那老东西此刻必定在向家主汇报。
"季长空脸色骤变。
若家主知道他得了宝物..."怕什么！
"剑灵冷哼，"有老夫在，保你性命无虞。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传你入门心法，解开第一层封印。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季长空浑身紧绷，迅速将剑匣塞到枕头下。
"哥哥？
"季雨柔揉着眼睛推门而入，"我听到你房里有声音..."季长空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
他不想让妹妹卷入危险，正想找个借口搪塞，剑灵的声音突然在他脑中响起："这小丫头不简单，她体内有微弱的剑派血脉气息！
"季长空愕然。
季雨柔是父亲与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所生，五年前那场"意外"后，母亲的身份就成了家族禁忌。
"哥哥，这是...？
"季雨柔突然瞪大眼睛，指着从枕头下透出的青光。
季长空知道瞒不住了，索性取出剑匣："柔儿，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半刻钟后，季雨柔小脸通红地抱着剑匣，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断剑："所以这位老爷爷是剑灵？
哥哥不是废物，而是被人下了封印？
""正是。
"剑灵的声音首接在两人脑海中响起，"小丫头天赋不错，可惜没有剑骨，否则也能传承剑派绝学。
"季雨柔非但不失望，反而眼睛亮了起来："那哥哥能变得很厉害吗？
比家主还厉害？
""家主？
"剑灵不屑地哼了一声，"三个月内，你哥哥就能超越那个层次。
"季长空呼吸一滞。
家主季洪天可是凝元境高手，在整个临山城都排得上号的存在！
"我发誓不会说出去！
"季雨柔突然举起小手，一脸认真，"连小黄都不告诉！
"小黄是她养的一只土狗。
季长空心头一暖，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好了柔儿，你先回去睡吧。
明天还要去学堂。
"送走妹妹后，季长空迫不及待地回到床边："前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盘膝坐好。
"剑灵指示道，"我先传你《天霄剑诀》入门篇，助你冲破第一道封印。
"季长空立刻照做。
断剑悬浮而起，剑尖轻点他的眉心。
"轰！
"海量信息瞬间涌入脑海，季长空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那些文字如同活物，在他意识中自动排列组合，最终形成一篇玄奥功法。
"静心凝神，随我指引运转元力。
"一股温和的力量引导着季长空体内微弱的元力，沿着一条前所未见的经脉路线运行。
每经过一个穴位，就有一处封印被触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忍住！
这是封印在反抗！
"季长空咬紧牙关，嘴角渗出血丝。
五年来受过的屈辱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族人的嘲笑、长老的刁难、同龄人的欺凌...这些画面化作燃料，点燃他心中倔强的火焰。
"破！
"随着剑灵一声轻喝，季长空体内传来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一股磅礴的力量从丹田深处喷涌而出，瞬间流遍西肢百骸。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全身毛孔排出黑色污垢。
这是体内杂质被强大元力逼出的表现。
"不错，一口气突破到淬体五重。
"剑灵满意地说，"这只是第一层封印解除的效果。
待九层封印尽去，你的天赋才能真正展现。
"季长空睁开眼，发现世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月光下飞舞的尘埃，远处夜枭振翅的声音，甚至连自己血液流动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这就是淬体五重的感知力吗？
"别高兴太早。
"剑灵泼冷水道，"你方才闹出的动静不小，院外己经有人监视了。
"季长空心头一凛，果然感知到院墙外有两道微弱的气息。
若非突破后感知提升，根本发现不了。
"是季洪德派来的人。
"剑灵道，"暂时不必理会，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趁天还没亮，我先教你一套遮掩之法，隐藏真实修为。
"......季家祠堂内，烛火通明。
季洪德跪坐在下首，正向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汇报。
那人一袭紫金长袍，面容威严，正是季家当代家主——季洪天。
"你确定是天霄剑气？
"季洪天手指轻叩扶手，眼中精光闪烁。
"千真万确！
"季洪德举起包扎好的右手，"那剑气锋锐无匹，我的护体罡气如同纸糊。
除了传说中的天霄剑气，还有什么能如此凌厉？
"季洪天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十六年前那件事，你还记得吧？
"季洪德身体一颤，压低声音："家主是说...秦贵妃产下的那个...""噤声！
"季洪天厉色制止，随即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那孩子本该当场毙命，却被那叛徒偷偷送走...算算年纪，与季长空相仿。
""您怀疑他是...？
"季洪德瞪大眼睛，"可当年明明查验过，他并无特殊之处啊！
""当年查验之人，正是他父亲。
"季洪天冷笑，"去，加派人手监视那小子。
若他真是那个孽种，天霄剑选择他绝非偶然。
"季洪德领命退下后，季洪天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简，上面刻着"天霄"二字。
"三千年了...剑派传承终于现世。
这一次，我季家定要抓住机会！
"......黎明时分，季长空结束修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按照剑灵所授的"敛息诀"，他将修为压制在淬体三重，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
"今日先去家族藏书阁。
"剑灵指示道，"我需要查证一些事情。
"季长空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出门。
经过一夜修炼，他不仅突破到淬体五重，更在剑灵指导下掌握了基础剑诀。
虽然还无法发挥天霄剑的真正威力，但实力己不可同日而语。
院墙外，两个黑衣护卫正昏昏欲睡，完全没发现季长空从他们头顶悄然掠过。
晨光中，少年嘴角扬起一抹久违的自信笑容。
废物的标签，是时候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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