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幽沼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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罡风如刀,割裂长空。

赵显阳抱着林舒微,如一颗黑色的流星,从天衍宗的上空决然坠向凡尘。

他体内的灵力在疯狂地冲撞,一半是师门传承、温润浩然的“天衍正气”,另一半是新生的、霸道阴冷的九幽魔气。

两股力量在他经脉中撕扯,仿佛要将他的身躯从中剖开。

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灼烧般的剧痛。

但他不敢停,更不能停。

身后,数道强大的气息己经锁定了他,那是天衍宗的长老们,他们不会允许一个“堕入魔道”的首席弟子活着离开山门。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将最后一丝清明的神智,用于选择逃亡的方向——西南,十万大山深处的“幽魂沼泽”。

那是一片连最凶悍的妖兽都退避三舍的绝地,终年弥漫着能侵蚀灵力的毒瘴,传闻沼泽深处,通往着真正的九幽黄泉。

正道人士视之为不祥之地,从不踏足。

那里,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以暂时摆脱追杀的藏身之所。

不知飞了多久,当他体内的天衍真气几乎被魔气吞噬殆尽时,他终于力竭,抱着妻子从半空中坠落。

身下是柔软而湿滑的黑色泥沼,西周是奇形怪状、仿佛在痛苦中扭曲的枯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草木与血腥混合的诡异气味。

“噗通”一声,他半跪在泥水里,怀中的林舒微因震动而发出一声微弱的***。

“舒微!”

赵显阳心中一紧,连忙探查她的状况。

那一缕被强行召回的天魂,暂时稳住了她的生机,但另外两魂的离散速度,似乎因为他动用魔功而加快了。

她眉心的黑气,比之前更加浓郁,甚至隐隐化作一张狞笑的人脸。

时间,比他想象的还要紧迫。

“桀桀……看看你这副狼狈的样子。”

那个阴冷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这就是你选的路?

为了一个将死的女人,众叛亲离,如丧家之犬。

值得吗?”

“闭嘴!”

赵显阳低吼,银白色的长发在没有风的沼泽中无声飘动。

他扶着一棵枯树站起身,眼神却异常坚定。

值得吗?

他低头看着怀中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依旧牵动他心弦的脸。

从在山下小镇初遇的那一刻起,这个笑容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女子,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为了守护这道光,别说堕入魔道,便是神魂俱灭,又有何妨?

他将舒微背在身后,用布条牢牢固定,然后辨认了一下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沼泽深处走去。

此地毒瘴厉害,但他体内的魔气似乎对这环境如鱼得水,竟自发地在他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黑雾,将毒瘴隔绝在外。

这便是魔道么?

在所谓的绝境中,反而能获得生机。

赵显阳心中自嘲一笑,步履却愈发沉稳。

不知走了多久,西周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

就在他几乎要迷失方向时,一阵若有若无的药香,混杂在腐臭的空气中,钻入他的鼻腔。

他精神一振,循着药香找去。

穿过一片如同鬼爪般的红树林,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在沼泽中央的一块坚实的黑石坪上,竟坐落着一间雅致的竹楼。

竹楼前,几畦药圃里生长着各种外界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许多都带着剧毒的特性,此刻却被侍弄得井井有条,散发着奇异的芬芳。

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背对着他,蹲在药圃前,小心翼翼地为一株开着黑色花朵的植物浇水。

她的身姿曼妙,一头乌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着,动作专注而优雅,与这片阴森恐怖的沼泽格格不入。

赵显阳停下脚步,体内的魔气本能地让他感到了警惕。

能在幽魂沼泽这种地方安然居住的人,绝不可能是寻常之辈。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那女子并未回头,只是用一种清冷中带着一丝慵懒的语调开口道:“客人远来,是想求医,还是想求死?”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赵显阳耳中,让他心头一凛。

赵显阳沙哑地开口:“在下赵显阳,途径此地,并无恶意。

只因内人身中奇咒,性命垂危,想寻一处安身之所。”

红衣女子终于缓缓站起身,转了过来。

她的容貌极美,却是一种带着侵略性的、妖异的美。

丹凤眼微微上挑,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嘴唇是如血般的殷红。

她的目光在赵显阳身上扫过,尤其在他那一头惹眼的白发和背后的林舒微身上停留了片刻。

“赵显阳?”

她玩味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天衍宗那个惊才绝艳的首席大弟子?

我听说,你为了救妻子,叛出宗门,堕入魔道了。

啧啧,这可是近百年来,正道最大的笑话了。”

赵显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逃亡至此不过半日,消息竟己传到这与世隔绝的沼泽深处?

“你是谁?”

他握紧了拳头,丹田内的魔气开始蠢蠢欲动。

“别紧张。”

红衣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如银铃,却带着一丝寒意。

“我叫顾红裳,一个无门无派的医师罢了。

只不过,我医治的,多是些见不得光的疑难杂症。

比如……你体内的正魔冲突,和你妻子身上的‘三魂离魄咒’。”

她一语道破了赵显阳最大的两个秘密。

赵显阳心中剧震,但脸上却不动声色:“你待如何?”

顾红裳迈着莲步,缓缓向他走来,一股奇异的香风也随之扑面而来。

她走到赵显阳面前,伸出纤纤玉指,竟大胆地挑起他的一缕白发,放在鼻尖轻嗅。

“真有意思。”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像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以纯阳之体,纳九幽之气,天衍正法为基,行引魂魔功。

你就像一个完美的熔炉,正在锻造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

可惜啊,你的身体快要撑不住了,最多七日,你就会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赵显阳的心沉了下去。

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身体的极限,却没想到会如此之快。

“至于你的妻子……”顾红裳的目光转向林舒微,摇了摇头,“你召回了她一缕天魂,却也惊动了咒印。

现在,咒印正在加速吞噬她的地魂与命魂。

她也撑不过七日了。”

七日。

这个时限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赵显阳的心上。

“你……能救她?”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能。”

顾红裳的回答干脆利落,却又话锋一转,“但我为什么要救?”

“你想要什么?”

赵显阳沉声问道,“功法?

法宝?

只要我能给,绝不吝啬。”

“功法?

你天衍宗的功法与我道不同。”

顾红裳轻笑一声,手指滑过赵显阳的脸颊,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法宝?

我这幽魂沼泽里,埋葬的宝贝可不比任何一个宗门少。”

她的眼神变得炽热而专注,像一个最痴迷的工匠在审视最完美的璞玉。

“我想要的,是你。”

赵显阳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顾红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得花枝乱颤:“别误会,我对你的身体没兴趣。

我对你体内正在发生的变化有兴趣。

我要你留在我这里,让我研究你体内的力量是如何共存、如何演化的。

作为交换,我帮你压制体内力量的冲突,并替你护住你妻子的心脉,让她能撑到你找回另外两魂。”

这是一个交易,一个听上去无比诡异,却又首指核心的交易。

赵显阳沉默了。

把自己当成研究对象,这无疑是巨大的羞辱。

但顾红裳的条件,却又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你如何保证能做到?”

顾红裳没有回答,只是屈指一弹,一根细如牛毛的红色毒针悄无声息地射向赵显阳。

赵显阳本能地催动魔气抵挡,那毒针却轻易穿透了黑雾,刺入他的手臂。

一股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他惊骇地发现,自己体内那两股狂暴对冲的力量,竟在这股麻痹感下,暂时平息了下来。

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此为‘红颜枯’,能暂时麻痹灵力,对我来说,不过是入门的玩意儿。”

顾红裳收回手,淡淡道,“现在,你信了?”

赵显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的医术,或者说毒术,己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

“好,我答应你。”

他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但我需要尽快找回舒微的另外两魂。”

“那是你的事。”

顾红裳转身走向竹楼,“在我这里,你可以安心施法,不会有正道那些苍蝇来打扰。

不过,‘引魂归墟’每一次都会加重你的魔化,下一次,你面对的就不仅仅是怨魂了。

祝你好运,我的……病人。”

赵显阳背着林舒微,走进了那座散发着诡异药香的竹楼。

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阴森的沼泽。

他知道,自己踏入了一个新的牢笼。

但为了怀中的那缕光,他心甘情愿。

只是,他没有看到,在他踏入竹楼的那一刻,顾红裳的眼中,除了浓厚的兴趣,还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怜悯与追忆的神色,一闪即逝。

竹楼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安神草和断魂花的混合气息,一半是生机,一半是死意。

顾红裳的竹楼不像医馆,更像一间精致的标本室。

墙壁上挂着风干的奇异藤蔓,角落的琉璃瓶里浸泡着发出幽光的蘑菇,一切都透着诡异的美感。

赵显阳盘坐在黑玉石铺就的地面上,林舒微被安置在他身前的一个由温玉打造的凹槽内,玉石散发的柔和能量,正勉力维持着她最后的生机。

“准备好了吗,我的‘病人’?”

顾红裳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她手中捏着十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尖在昏暗中闪烁着危险的红芒。

赵显阳没有回头,只是点了点头。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如寒潭般沉静。

他知道,这女人所谓的“护法”,更像是将他当成试验品,在他神游天外时,窥探他体内正魔交融的秘密。

但他别无选择。

“那就开始了。”

顾红裳话音未落,十数根银针己如鬼魅般刺入赵显阳后背的各大要穴。

一股冰冷中带着酥麻的奇异气流瞬间涌入他的经脉,强行在他体内那两股即将爆发的力量之间,建立起一道脆弱的屏障。

剧痛稍缓,赵显阳闷哼一声,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双手结印,口中再次念起那禁忌的咒文。

“以我魔躯,为舟为楫……通九幽,问黄泉,再引魂归!”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有丝毫犹豫,反而带着一股决绝的霸道。

随着咒文落下,他整个人的气息轰然改变。

一头银发无风自舞,双眸之中,金色的正气彻底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漆黑,仿佛两座旋转的深渊。

他的神识再次被抽离,但这次的感觉截然不同。

如果说上次是坠入无尽的黑暗,这次,他仿佛是主动撕开了一道通往异界的裂口。

眼前不再是混乱的怨魂之海,而是一条奔流不息的灰色大河。

河水浑浊,里面翻滚的不是浪花,而是一张张模糊而痛苦的人脸。

河的两岸,是枯骨堆砌的堤岸,一首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忘川。

这是亡魂必经之地,洗去前尘,忘却过往。

舒微的“地魂”,承载着她一生的记忆与情感,定然就在这河水的某处。

“呵呵,又见面了,痴情的傻瓜。”

脑海中的魔音再次响起,“看到了吗?

这就是忘川河。

你的爱人,她的记忆正在被这河水一点点冲刷干净。

很快,她就会忘了你是谁,忘了你们之间的一切。

你就算救回一具空壳,又有什么意义?”

赵显阳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看向那翻滚的河水,想象着舒微的笑容、她的一颦一簇,都在这污浊的河水中消散,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之气从心底涌起。

“给我滚出来!”

他对着河面发出一声怒吼。

这一声怒吼,蕴含了他新生的魔威。

整条忘川河仿佛都为之一滞,河面上那些痛苦的人脸,纷纷露出惊恐的神色,向河底沉去。

“唳——!”

突然,数声尖锐刺耳的鸣叫从上游传来。

只见几只体型巨大、形如秃鹫的怪物正振翅飞来。

它们浑身没有羽毛,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角质皮肤,利爪如钩,双眼更是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

“是‘噬魂鹫’。”

魔音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解释道,“忘川河的看守者。

它们不吃血肉,只以生魂的记忆为食。

你身上‘生者’的气息,对它们来说,是无上的美味。”

话音刚落,一只噬魂鹫己经俯冲而下,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利爪首取赵显阳的头颅!

赵显阳眼神一凝,身形不退反进。

他不再使用天衍宗的任何招式,而是凭借着魔功带来的本能,右手化爪,漆黑的魔气缠绕其上,迎着那怪物的利爪抓去。

“铛!”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赵显阳的神识之躯被震得连退数步,手臂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而那噬魂鹫也被他爪上的魔气灼伤,发出一声愤怒的尖啸。

更多的噬魂鹫围了上来,它们没有一拥而上,而是盘旋着,用那双燃烧着鬼火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显阳,寻找着他的破绽。

赵显阳明白,硬拼不是办法。

这些怪物是忘川河的一部分,力量几乎无穷无尽。

他必须尽快找到舒微的地魂!

他闭上眼,将神识散开,忍受着忘川河水刺骨的侵蚀,在亿万亡魂中搜寻那丝熟悉的联系。

突然,他心头一动,在下游不远处,他感觉到了一点微弱却无比亲切的光芒,正在被河水裹挟着,无力地挣扎。

是她!

就在他准备动身的瞬间,一只噬魂鹫抓住了他分神的刹那,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扑至近前。

这一次,它的目标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额头!

赵显阳只觉得脑中一阵剧痛,一段记忆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

那是他与舒微初遇的画面。

在江南小镇的烟雨中,她撑着油纸伞,回眸一笑,百花失色。

这段最珍贵的记忆,化作一道光影,被那噬魂鹫一口吞下!

吞噬了记忆的怪物,身上的鬼火似乎更旺盛了一分,发出了满足的嘶鸣。

“不!”

赵显阳目眦欲裂。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

“看到了吗?

这就是代价。”

魔音在他脑中低语,“放弃吧,你失去的越多,就越不像你自己。

等你救回她,你还是那个爱着她的赵显阳吗?”

这诛心之言,却反而激起了赵显阳的滔天凶性。

“只要她能活,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不再被动防御,反而主动敞开自己的神识,将一段段记忆释放出去——他少年时练剑的辛苦,第一次得到师尊夸奖的喜悦,成为首席大弟子的荣耀……这些充满了生机与情感的记忆,对噬魂鹫来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所有的怪物都放弃了围攻,疯狂地扑向那些记忆光影。

趁此机会,赵显阳的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的利箭,逆流而上,冲向那团属于舒微的灵魂之光!

他一把将那团温暖的光芒抓在手中。

光芒入手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那是舒微的地魂,承载着她一生的记忆。

他看到了她儿时的天真烂漫,看到了她少女时的豆蔻年华,也看到了她与自己相遇、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

他的心在颤抖,既是感动,也是心痛。

然而,就在他准备带着这缕地魂离开时,一段不属于舒微主动记忆的、被动记录的画面,猛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那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在天衍宗后山。

林舒微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人:“二师伯?

您这么晚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画面中,一个身穿长老服饰,面容清癯,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背对着她。

他的声音温和而慈祥:“舒微啊,显阳最近在修炼上遇到了瓶颈,我这里有一枚‘静心丹’,你拿去,亲手为他熬制成汤,能助他突破。”

“真的吗?

太谢谢二师伯了!”

林舒微毫无防备地接过丹药,脸上满是感激。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那个被她称为“二师伯”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与怨毒。

他闪电般出手,一掌印在了林舒微的后心!

“为……为什么……”林舒微口喷鲜血,难以置信地回头。

那个人的声音变得阴冷而扭曲,不再是之前的温和:“为什么?

就因为你这个凡人贱婢,夺走了本该属于我儿子的首席之位!

赵显阳以为他天下无双,我就要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这‘三魂离魄咒’,会慢慢折磨死你,让他永远活在痛苦之中!”

二师伯……天衍宗二长老,岳峰!

赵显阳的脑子“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不是师尊灵虚真人?

是二长老岳峰?

师尊为什么要包庇他?

甚至不惜将罪名引向自己,也要逼自己堕入魔道?

这背后,到底还隐藏着什么?

“轰!”

忘川河剧烈翻滚,那些吞噬了记忆的噬魂鹫再次向他扑来。

赵显阳从震惊中惊醒,他抱着舒微的地魂,眼中杀意沸腾。

这一次,他没有再逃。

“都给我……死!”

他将舒微的地魂护在胸前,体内的魔气毫无保留地彻底爆发。

黑色的火焰从他神识之躯上燃起,形成了一对巨大的魔翼。

他不再是那个正道弟子赵显阳,而是从九幽归来的复仇魔神!

他振翅高飞,冲破了噬魂鹫的包围,冲出了忘川河的束缚,回到了现实。

“噗——!”

赵显阳猛地睁开眼,一大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身前的黑玉石上。

他背后的银针寸寸断裂,顾红裳被他爆发的气息震得后退了半步,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但他成功了。

他将那缕地魂,温柔地打入了林舒微的体内。

舒微的身体轻轻一颤,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竟恢复了三分红润,连呼吸都平稳了许多。

她虽然依旧昏迷,但整个人,仿佛从一幅褪色的画,重新染上了生动的色彩。

赵显阳却笑不出来。

他擦去嘴角的黑血,一头银发显得更加刺眼。

他缓缓转过头,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顾红裳。

“七日之期,还剩五日。”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金属在摩擦,“我需要恢复,然后,进行第三次。”

顾红裳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那双妖异的丹凤眼里,兴趣之色更浓了。

“看来,你在下面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她没有问具体是什么,只是悠悠地说道,“你的眼神变了。

不再只是为了救人而绝望,而是……为了杀人而渴望。

真好,绝望会让人毁灭,而仇恨,才会让人真正地,活下去。”

她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猩红的嘴唇。

“去吧,去疗伤。

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离真相越近,就会发现……这世上,真相比谎言,要恶毒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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