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的考古锤第三次砸开夯土时，土层下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像是鸟，又像是某种金属的震颤。
他停下动作，手指拂去浮尘，露出半截青铜匣的边缘。
“这不对劲。”
青铜匣表面的饕餮纹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但更诡异的是，那双兽瞳里渗出的暗红色液体。
血珠顺着匣子滑落，滴在洛阳铲上，竟没有晕开，而是凝成了一行细小的甲骨文：”䧿山，南山之首。
“周玄的呼吸一滞。
《山海经·南山经》的第一座山，䧿山。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臂，那里的皮肤下，玄黾纹正隐隐发烫。
“张法医！”
他回头喊道，声音在墓室里回荡。
张铁川正蹲在不远处，戴着橡胶手套翻检一堆碎骨。
听到喊声，他抬头，眉头皱起：“怎么了？”
“这青铜匣……不是周代的。”
周玄低声道，“而且，它在流血。”
张铁川站起身，大步走来。
他的手套刚碰到青铜匣，指尖的橡胶便“嗤”地一声融化，露出皮肤下的血管——那些血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是被某种东西腐蚀了。
“操！”
他猛地抽回手，扯下手套，却发现自己的指尖己经变成了青灰色，像是被冻僵了一样。
周玄立刻掏出棉签，蘸取青铜匣上的血珠。
可就在棉签触碰到血液的瞬间，棉纤维突然疯长，化作藤蔓般的细丝，缠住了他的手腕。
那些藤蔓上还带着细小的倒刺，刺进他的皮肤，像是在汲取什么。
“《西山经》的‘萆荔’……”周玄咬牙，用力扯断藤蔓，可断口处立刻又生出新的枝条。
“别动！”
张铁川抄起手术刀，一刀斩断藤蔓。
断掉的枝条落在地上，竟像活物一样扭动着，最后化成一滩腥臭的黑水。
周玄喘着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玄黾纹正在皮肤下游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到了。
“这血里……有沙棠果的DNA。”
他低声道。
张铁川皱眉：“沙棠果？
《山海经》里那个？”
“《西次三经》记载，‘沙棠之木，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
周玄盯着青铜匣，“但这东西早该灭绝了。”
三十公里外，生物实验室。
林鸢的指尖停在显微镜的调焦轮上。
她的鸟类标本——一排整齐的渡鸦、鹰隼、信天翁——突然集体转向东方。
最老的那只渡鸦标本，玻璃眼珠“咔”地一声裂开，喙部猛地啄向标本罩。
“砰！”
玻璃罩碎裂，渡鸦干枯的翅膀展开，喉咙里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
它的喙张开，吐出一块沾满黏液的骨片——”又东三百里……“林鸢的瞳孔骤缩。
那是商代的卜骨，上面刻着的，是《山海经》的方位描述。
她猛地抬头，看向实验室的监控屏幕。
屏幕上，本该静止的标本们，全部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
…”林鸢心中莫名感觉某种神秘的呼唤。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