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一片菜园与不速之客
石屋的破洞漏进寒风，他裹紧亚麻衣坐起来，发现莉莉蜷在他脚边，毛茸茸的尾巴盖在他脚踝上，倒有几分暖意。
“小家伙还挺会疼人。”
他揉了揉莉莉的耳朵，起身去看阿橘。
女孩靠着墙角睡得正沉，头顶的猫耳随着呼吸轻轻动着，腿上的伤口在晨光下看得更清楚——一道长长的划痕，周围肿得发亮。
林辉皱了皱眉。
虽然没药，但清洁伤口总没错。
他拿上破碗去山泉打水，回来时见阿橘己经醒了，正拘谨地坐在角落，看到他就慌忙站起来：“大人，我……别叫大人，叫我林辉就行。”
他把水递过去，“先把脸和伤口擦擦，我去找点消炎的草药。”
原主的记忆里，黑风隘口的山坡上有种叫“苦叶草”的植物，叶子捣烂了敷伤口能消肿，虽然比不上消炎药，但总比放任不管强。
阿橘愣了愣，接过水时指尖微微发抖，低头小声道：“谢谢林辉哥。”
林辉没多言，揣上碗就往山坡走。
莉莉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轻快地跑在他前面，时不时回头等他，雪白的身影在枯黄的草丛里格外显眼。
“你这小家伙，倒是比我熟路。”
他笑着跟上，目光扫过山坡——荒地确实多，土层不算厚，但渗着点湿润的黑土，看来保水性还行。
他随手拔了根草，根系不算深，适合种点耐贫瘠的作物，比如土豆、红薯……可惜他现在连种子都没有。
“先从能找到的开始吧。”
林辉记下几块看起来不错的地块，又采了一大把苦叶草，叶子捏碎了有股清苦的味道，确实是记忆里的东西。
回到落星哨时，阿橘己经把石屋打扫出一块干净的角落，正用石块垒简易的灶台。
见他回来，她赶紧迎上来：“林辉哥，我看原来的灶台太破了，想重新搭一个。”
“做得好。”
林辉把苦叶草递给她，“把这个捣烂，敷在伤口上，能舒服点。”
阿橘看着手里的草药，眼睛亮了亮，乖乖找石臼捣药。
林辉则拿着石块在院子里圈地——他打算先开出一小块菜园，把昨天找到的半袋麦粒挑出饱满的当种子，再找找有没有野菜种子，先种点应急。
“没有锄头，就用木棍挖。”
他捡了根手腕粗的树枝，削尖了头当简易木锄，蹲在圈好的地里开始刨土。
冻土硬得像铁块，一锄头下去只能刨出个小坑，震得他虎口发麻。
“这活儿比敲代码累多了。”
他喘着气抹汗，身后突然传来窸窣声。
回头一看，阿橘敷好伤口，正瘸着腿拿了块扁平的石头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在旁边刨土，虽然动作慢，却很认真。
莉莉也蹲在旁边，用爪子扒拉着小石子，像是在帮忙。
林辉心里一动，没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三“人”忙活了一整天，总算开出巴掌大一块地。
林辉把挑好的麦粒撒下去，又浇了点山泉水，看着湿润的土地，突然有种奇妙的满足感——这可是他在异界的第一片“产业”。
傍晚时分，阿橘用新搭的灶台煮了锅野菜汤。
所谓野菜，是她在附近挖的灰灰菜，加点麦粒碎一起煮，虽然寡淡，却比昨天的稀粥丰盛多了。
三人围着灶台喝汤时，莉莉突然对着隘口方向炸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鸣。
林辉和阿橘同时停下动作。
这次来的不是一个人。
隐约的马蹄声从隘口传来，还夹杂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林辉心里咯噔一下——流民可不会骑马，更不会带铁器。
“快，把剩下的麦粒和汤藏起来！”
他压低声音，阿橘慌忙点头，手脚麻利地把东西往石臼底下塞。
林辉则抄起那根当锄头用的粗木棍，示意她们躲进里屋。
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落星哨门口。
“这破地方居然有人烟？”
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去看看，是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
脚步声踩在院子的杂草上，发出沙沙的响。
林辉握紧木棍，心脏狂跳——来的是两个穿着皮甲的骑士，骑着瘦骨嶙峋的马，腰间挎着弯刀，看打扮像是帝国的边防兵，可那眼神里的贪婪，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军人。
“哟，还开了块地？”
一个骑士踢了踢菜园的土，嗤笑道，“哪来的流民，敢占帝国的哨卡？”
另一个骑士则注意到了屋里的炊烟：“里面肯定有人，搜！”
林辉知道躲不过，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两位官爷，这地方是我……你？”
当先的骑士上下打量他，目光在他破亚麻衣上扫过，像是在看一只蝼蚁，“这落星哨是帝国废弃之地，按律归边防营管辖。
你占了这里，就得交占地费。”
“占地费？”
林辉皱眉，“我刚到这儿，身无分文……身无分文？”
骑士冷笑一声，突然瞥见从里屋门缝里露出来的阿橘的猫耳，眼睛顿时亮了，“哟，还有个兽人族小妞？
正好，拿她抵费吧！”
说着就伸手往屋里闯。
“住手！”
林辉想也没想，一木棍砸了过去。
骑士没想到这流民敢反抗，被打了个趔趄，顿时怒了：“找死！”
他拔出弯刀，寒光一闪就朝林辉砍来。
林辉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赶紧往后躲，刀锋擦着他的胳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林辉哥！”
阿橘尖叫着想冲出来，被莉莉死死按住。
骑士一击不中，更恼火了，提刀又砍。
林辉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逼到墙角，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踉跄着摔倒在地。
骑士狞笑着挥刀劈下——就在这时，一道白影闪电般窜出，狠狠撞在骑士的手腕上！
是莉莉！
它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骑士侧面，用没受伤的后腿猛地一蹬，骑士吃痛，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畜生！”
骑士怒吼着去踢莉莉。
林辉趁机抓起地上的弯刀，虽然没练过，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胡乱挥了过去。
骑士没防备，被刀背砸中膝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另一个骑士见状，刚想拔刀，突然看到林辉怀里露出的半截羊皮卷，瞳孔一缩：“那是……上任文书？”
林辉一愣，赶紧把羊皮卷全掏出来展开：“对！
我是帝国任命的落星哨领主！
你们敢袭击领主？”
他其实心里没底，这文书到底管用不管用。
两个骑士看到文书上的火漆印，脸色变了变。
他们就是听说落星哨废弃了，想来搜刮点东西，没想到真有领主上任。
袭击领主可是重罪，就算这领主再不起眼，传出去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原……原来是领主大人。”
当先的骑士强装镇定，“误会，都是误会！
我们只是路过看看……路过？”
林辉握着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气势，“刚才你们说要收占地费，还要抢人，这笔账怎么算？”
骑士脸色发白，从怀里摸出两个铜板，扔在地上：“小的有眼无珠，这点钱当赔罪，我们这就走！”
说完，两人捡起弯刀，狼狈地爬上马，一溜烟跑了。
首到马蹄声消失，林辉才腿一软坐在地上，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
“林辉哥，你没事吧？”
阿橘赶紧跑出来，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眼圈都红了。
莉莉也跑过来，用头蹭他的脸，喉咙里发出担忧的呜咽。
林辉喘了半天，看着地上的两个铜板，突然笑了：“看来这领主身份，还真有点用。”
他捡起铜板，虽然少得可怜，却是他当领主收到的第一笔“罚款”。
“好了，没事了。”
他摸了摸阿橘的头，又揉了揉莉莉的耳朵，“以后这落星哨，就是咱们的家。
谁想来欺负咱们，没门！”
阿橘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莉莉也晃了晃尾巴，像是在赞同。
夜色渐深，石屋里重新升起炊烟。
林辉看着跳动的火光，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落星哨要想真正安稳，还得有自保的力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片刚种下麦粒的菜园，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明天，得想办法做把像样的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