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手里的游戏手柄差点飞出去。
“阿延来了？”
他妈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快进来，就等你了。”
周延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纸袋，耳根有点红：“阿姨好，这是给江熠买的……生日礼物。”
江熠的目光落在纸袋上，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去年周延送钢笔时，他还大大咧咧地说“太正式了”，现在却突然有点不敢接。
“谢了啊。”
他挠了挠头，接过纸袋往沙发缝里塞，动作快得像在藏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饭桌上，江熠他妈一个劲给周延夹菜，嘴里念叨着：“阿延多吃点，我们家江熠从小就笨，多亏你一首帮他。”
周延往江熠碗里夹了块排骨，轻声说：“他不笨，就是有时候……不太专心。”
江熠正啃着玉米，闻言瞪了他一眼，却没像往常那样反驳。
他注意到周延夹菜时，手指偶尔会碰到他的碗沿，每次碰到，对方都会像触电似的缩回去，耳根红得更厉害。
吃完饭，江熠被他妈催着去写作业，周延自然被拉来当“辅导老师”。
两人坐在书桌前，台灯把影子投在墙上，挨得很近，呼吸声都听得见。
“这道题……”江熠指着数学卷子，声音有点不自然，“你上次讲的方法，我还是没弄懂。”
周延俯下身，指尖点在题目上，温热的气息拂过江熠的耳廓：“这里要先求导，把二次函数转化成……”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种安抚人的节奏。
江熠本来听得认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背上——那里有颗小小的痣，是初一时被钢笔尖戳到留下的疤。
那天周延替他抄作业被老师发现，钢笔摔在地上，笔尖划到了手背，他还傻乎乎地笑对方“成了带疤的英雄”。
“听懂了吗？”
周延抬头问。
江熠猛地回神，脸有点烫：“啊……差不多，好像。”
周延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轻声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江熠的笔顿在纸上。
他想了想，老实说：“有点。
但……也不是讨厌。”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周延眼里漾开圈圈涟漪。
他沉默了会儿，从书包里拿出个东西递过去——是本新的笔记本，封面上印着江熠喜欢的球队logo。
“之前那个……”周延的声音很轻，“要是你不想看见，我就换一本。”
江熠捏着笔记本的封面，突然想起那个写满他名字的旧本子。
他抬头看向周延，对方正紧张地抿着唇，像在等待判决。
“不用换。”
江熠忽然笑了，还是那副有点傻气的样子，“旧本子你留着吧，反正……也是我的名字。”
周延愣住了，随即眼里慢慢亮起光，像被点燃的星火。
那晚周延走的时候，江熠送他到楼下。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
“明天见。”
周延说。
“明天见。”
江熠挥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低头打开那个生日礼物袋——里面是个篮球挂件，和他书包上那个掉了的一模一样。
他摸了摸挂件，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就像他和周延之间，那些藏在草稿纸和笔记本里的心思，终于要被摊开在阳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