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为了钱,要把她嫁给老光棍。那个曾让她害怕的混混却拦在她面前:“跟不跟我走?
”原以为是以为出了狼窝,又入虎穴。他却送她上学,为她搏命,将她捧出贫瘠的山村。
院子里的杏子黄了又青,终究是未及成熟,
便已涩入人心……01林宛怡蹲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
手里的小木棍一下一下戳着树坑里的泥巴。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时不时往屋里张望,
祈祷大伯不要不要她。许久。门帘子“哗啦”被拉开,大伯拧着眉头走出来。
后头跟着是隔壁村那个出名的老光棍。三十来岁,一脸猥琐相,所以一直娶不到媳妇。
林宛怡认得他,是因为上学和下学时,那光棍总会在村口游荡,
看到漂亮小姑娘就会对着人家露出猥琐的笑。每次遇上,林宛怡都害怕得直咽唾沫,
然后快步追上大部队,或者凑到有家长来接的同学身边。对上那老光棍的目光,
林宛怡赶忙低下头,身子有些发抖。他咧着一口黄牙,
目光黏腻腻地扒在蹲在地上的小姑娘身上,从上到下地舔着嘴唇。林宛怡生的十分好看,
尽管整日风吹日晒,但皮肤依旧嫩白,白里透粉,人见人夸。一对大眼睛布灵布灵的。
从小学到初中,收到的情书啊藏头诗啊数不胜数。这隔壁村的老光棍对她自然也是觊觎已久。
林宛怡和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又天生残疾,脚没办法像正常人一般走路,因此也没法种地。
她们家只能靠着父亲的一点手艺生活,是附近几个村子里人皆知的低保户。
林宛怡还在上初中,老光棍就多次上门提亲,并承诺会给几万块钱彩礼。林父虽然穷,
但绝不会卖女儿求荣,他对着老光棍吐口水,抬着木棍给人轰了出去。老光棍也不恼,
锲而不舍地来林宛怡家门口张望。林父的腿一日比一日瘸,总有一天会瘫痪,
到时候他就会有机会。现在林父出了车祸走了,老光棍立马就来了。老光棍笑得满脸褶子,
嘟囔着,“……瘦是瘦了点,养一养应该能生养……”林宛怡胃里一阵翻搅,
手里的木棍嵌进掌心。他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向大伯,语气很轻。“大伯。”大伯移开眼,
盯着墙角那堆以前林父做活留下的碎木料。“丫头,命就是这么个命。
”“李老四虽然年纪大点,但你跟了他,饿不着。”“你大哥在念高中,二哥马上也上高中,
大伯家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再养你。”林父在世时,大伯母就没给过林宛怡父女好脸色,
她怕最后要给这个瘸子托底。所以大伯母一直管着大伯父不让两家往来。
大伯父又很怕大伯母,她总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林宛怡知道继续上学肯定是没可能了,
但她真的不想跟李老四。控制不住的眼泪滚落下来,林宛怡抓着大伯的衣袖,
哀求声音断断续续。“大伯……你别嫁我。”“我……不上学了,我能干活,我吃的不多,
我每天只吃一顿饭”“等我成年了,我就出去打工,我打工的钱都……”“砰!”一声闷响,
大伯母把破盆摔在地上,吓得林宛怡一激灵。大伯母尖声道:“供你吃供你穿到这么大,
还一点儿事不懂?真当自己是祖宗了?吃饭不要钱啊?女娃子嫁人是早晚的事,由不得你挑。
”李老四嘿嘿笑着,凑过去要拉林宛怡的手。林宛怡跌坐在地上,摇着头往后挪。
此刻的她只想跟着父亲一块儿离开这个世界。就在那黝黑的手指头要握上纤白的手腕时,
院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李老四,把你的脏手拿开,你敢碰她试试,我把你的手打断。
”江野低吼出声,从门口慢慢走近。一身旧得有些发白的黑T恤裹着紧实的骨架,
眉眼压得很低,戾气沉沉的,死死盯着李老四。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站在身前,
整整高出李老四一个头,他被吓得一哆嗦,站远了些。李老四指着林宛怡,食指微颤,
“我可是出了彩礼钱的,那小妮子就是我的媳妇,你凭啥不让我碰?”江野又瞪他一眼,
握着的拳头关节“咯吱咯吱”响。“你出了钱我一样把你的手打断,不信你试试。
”李老四找林大伯评理,“林家大伯,你看这算怎么个事?”02林大伯的眉头又皱起来,
刚要开口,就被江野拉着进了里屋。“林大伯,我想和你聊一聊。
”大伯母看着林宛怡眼睛一转,也跟着进了屋。李老四钱是出了,人还没得到,
被江野恐吓后,拉又不敢拉,只能暂时坐到一旁的草凳子上嗑起了瓜子。林宛怡小声抽泣着,
继续坐在槐树旁的地上,双手环着膝盖。大伯家是不可能留她了。
她竟有一点点希望江野能带她走,只有一点点而已。
江野虽然看起来不像李老四那般让人反胃。甚至……有点好看。但是他毕竟是混混,
林宛怡还是有那么点害怕的。江野十几岁时就是这片坝子里有名的混混,
学校外那些黄头发紧身裤的人管他叫“大哥”。校外的大部分时间,
他总骑着摩托后面带着两三个人“嗖!嗖!”地在村子间穿梭。林宛怡还在三四年级时,
就常听班里的男同学把“江野”视为偶像。江野在这些小男生的口中跟神一样,她不理解。
直到有一天放学,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跑向同一个方向,学校后面的干涸荷花塘。
本着好奇的心理,林宛怡也跟了过去。塘子外围围满了人,塘子里是两群混混。
其中一群里为首的那个是江野,他还穿着八中的校服,拉链大开着。
江野拍拍身侧小男孩的头,指着对面的黄毛,“昨天放学就是他们让你给钱的吗?
”小男孩怯生生地点头。江野看着对面的人,“还钱,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哟!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野哥啊?一个初中还没毕业的小鬼,我好害怕啊。
”黄毛挑衅的戳戳江野的肩膀。江野笑了笑,脱下外套扔给一旁的兄弟,示意对面一起上。
对面的黄毛不屑,说要和江野一对一单挑,谁输了就跪下认另一方为大哥。
林宛怡都没来得及看清,黄毛就被江野过肩摔摔在了泥地上。
江野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条腿跪在他身上限制着他起来。荷塘边的小男生们欢呼,“野哥!
野哥!”在这之前,林宛怡只听过江野的威名,知道他是个混混。所以她遇到他都会绕道走,
甚至不敢抬头看他。那天她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原来“混混头”也不都是黄毛,紧身裤,
豆豆鞋,金链子。原来混混也不只是欺负人的,还会为村里的小学生伸张正义。又过了几年,
林宛怡初一。暑假回到家那天,家里庭院里多了个身影。他回过头,林宛怡笑容消失,
瞪大了眼睛,握着肩头的书包带骤然捏紧。“宛怡回来啦。”林父笑呵呵地开口,
“这是上莲村的江野,来找我学几天修缮桌椅的手艺,人比你大,你就叫人江野哥吧。
”林宛怡一翻眼皮,“江……江野哥好。”然后转向林父,“爸,我先回屋了。
”林父一直苦恼自己的手艺传不下去,现在有了“徒弟”传承,别提多高兴了。
每日吃饭时都在和林宛怡夸赞江野这个徒弟如何如何聪明,学东西如何如何快。
林宛怡觉得林父看江野的眼神比看她这个女儿还开心。本来她还挺吃醋的,
所以不愿意好脸迎江野。可是自从江野来了家里,李老四来的频率低了,
他一见到江野就老远地看看离开了。慢慢地,林宛怡也觉得江野挺好的。他很勤快,
力气也大。每次看到她在水井边打水时就丢下手里的活过去帮忙。她个子小小的,
家里土灶有半个她那么高,从灶台上端下煮饭的木甑子很吃力。
手腕有时还会被滚烫的水汽熏到。江野来了以后,每次都是他端的。……暑假还没结束,
江野已经学得差不多了。林父不收钱,他就送了林父一瓶好酒,
送了林宛怡一支装在盒子里的钢笔。从那以后,林宛怡就没再见过江野。
只是关于江野的那些传说,继续在初中的校园里流传。两年了,今天会再次见到江野,
她是没想到的。况且,他会收留她吗?他们本就是不相干的人,如果大伯母问他要钱,
他还会管她吗?想着想着,林宛怡把头埋得更低。屋里头传来大伯母偶尔拔高的声音,
但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李老四坐着打起了瞌睡。门帘子终于再次被拉开,
江野在前面走出来。03林宛怡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小鹿眼看着江野,不敢张口。
他走近她,站定,“你跟不跟我走?”林宛怡大脑有瞬间宕机。如果跟他走,
是不是意味着他像李老四一样也给了大伯彩礼钱?意味着她嫁人了,也要给他生孩子?
可是……如果不跟他走……她快速扫了一眼李老四和大伯,做了决定。从地上爬起来,
手指扯着衣角点头,“我……我跟。”江野紧绷的下颚线松下来,弯腰替她拍了拍裤子的灰,
“那走吧。”经过李老四旁边时,他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人财两空了。
他声音极低地骂了句脏话,随即过来抓林宛怡。“江野,你,你别以为我怕你,
我今天跟你拼了!”江野及时抓住他的手指,用力向后掰。李老四疼得“哎哟,
哎哟”直求饶。“江野,你带着宛怡先离开吧。”林大伯怕在自己家真出点什么事,
连忙拉开李老四。林宛怡回头时,正好看到大伯母塞了一沓红红的钞票给李老四。“老四,
这是你的钱,还给你,回去吧。”“不是,林家大伯母,我先给的钱,
这先来后到……”“……”后面的话林宛怡没听清了,她没见过那么多红钞票,
对钱也不敏感,不知道自己到底“值”多少钱。林宛怡整个人懵懵的,
被江野载着去了上莲村。附近村子少数民族偏多,
所以女孩初中没念完就回家嫁人也是常见的。林宛怡好歹上完了初中,她今年刚好初中毕业,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上学的。她原以为父亲苦了大半辈子,她可以让父亲享福的。
可命运弄人。想到父亲在世时护着她的模样,她又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江野感受到后面的人的颤抖,微微回过头瞥了一眼。“抓紧,一会儿掉下去了。”江野加速,
林宛怡揪着他衣服的手变成紧紧环住了他的腰,两个人中间没了距离,她贴在他背上。
周围的一切快速倒退,林宛怡的刘海被风吹散,一时间也没了心思去想乱七八糟的事了。
十几分钟后,摩托车在一道大铁门前停下。四周是红土筑起的矮墙,和林家一样是瓦房,
里面只有三两间屋子。院子里很宽,堆着很多木桌椅,但收拾得很整齐。
杏树旁还停着一辆改装后带棚的拖拉机。林宛怡又抬起头看了江野一眼。在那个年代,
家里有摩托车,又有这样的拖拉机,不算穷的。既然家里不穷,那他为什么要早早辍学?
还有,他为什么……林宛怡不敢问,她不讨厌江野,但还没准备好给别人做媳妇。
江野打来一盆水给她擦脸。他看穿了小姑娘眼神里的胆怯。“以后我就是你哥,
你还喊我江野哥,我当你是妹妹。”林宛怡擦脸的手顿住,悠悠地抬眸,疑惑道:“哥?
”“有什么问题吗?”总不会有人愿意花钱买你,带回来白养着吧。
林宛怡擦着哭得发涩的眼睛,又徐徐开口,“可……你不是和李老四一样,
给了钱……”江野立马反驳,“我和李老四可不一样,我可是个进过高中校园的文化人。
”说后面这句话时,他扬了扬眉,话语中满是骄傲。“还有,我也不是他那种禽兽,
这么大年纪还想着吃嫩草。”“我比你大六岁,你在我眼里就一小孩儿。
”江野怕林宛怡有心里负担,拿走她手上的毛巾时又补充道,“我……没给你大伯钱,
我带你回来是因为你爸爸教了我手艺,就当报恩了。”林宛怡紧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04一个约摸***岁的小男孩推开半掩的大门,跑进来。“江野哥哥,今天还去抓鱼不?
”看到院里的林宛怡,小男孩凑到江野身边,伸出手指,“哥哥,
这个漂亮姐姐就是奶奶说的你去买……”江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她是我的妹妹,你以后要喊她婉怡姐姐。”他向小男孩投去一个震慑的眼神,“听到没有,
小铃铛?”小铃铛发不出声,乖巧地点点头,江野这才放开他。
他只关心江野还带不带他去抓鱼,至于林宛怡是什么人他并不是很在意。“所以,哥哥,
还去不去捞鱼?”“去。”江野回屋拿摸鱼服,小铃铛轻车熟路地到墙边提上桶,
扛上捕鱼兜。江野出来时,小铃铛去拉林宛怡,“宛怡姐姐,一起去抓鱼,那鱼老大了,
可好玩了。”一路上,小铃铛和他的名字一样“吵闹”。他绘声绘色地描述那鱼跳起来多高,
游起来多快。小孩子特有的天真逗得林宛怡咯咯笑起来。江野看着她有些心疼。
明明也还是个孩子,一上午不是哭就是愁眉苦脸的。江野穿好摸鱼服,
下鱼塘去预先设好的网子里捞鱼,林宛怡和小铃铛就在岸上接。有的地方水很深,
没到江野的胸口处。林宛怡惊呼出声,“别捞了吧江野哥,这水这么深,很危险的。
”江野举着手里肥硕的草鱼向岸上的人炫耀。“江野哥哥,你好厉害!
”小铃铛冲着江野欢呼,然后转头看林宛怡,“宛怡姐姐,没事儿的,野哥游泳也厉害,
比这更深的水他都下过。”太阳西斜,三个人踩着落日余晖满载而归。江野牵着小铃铛,
小铃铛牵着林宛怡,小铃铛“叽叽喳喳”的。三个人影子被拉的老长,俨然一副幸福模样。
鬼使神差地,江野竟偷偷看了林宛怡一眼,但很快,他将那份不合时宜的情愫压了下去。
江野没注意到,林宛怡也借着看小铃铛,偷偷瞟了他。小铃铛逢人就高喊,
“张伯伯/李奶奶,今天江野哥哥捞鱼啦,一会儿来买鱼啊!”果然,回到家一会儿,
便有不少人来江野家中买鱼。村里人都夸他头脑好,鱼养得也好,还比集市便宜。
林宛怡有些疑惑,小声问小铃铛,“那么大一个鱼塘子,都是江野哥一个人管理的吗?
”“是啊!”“那他爸妈呢?”小铃铛捂着嘴,凑到林宛怡耳边,
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江野哥哥家就他一个人啦,他的爸爸把妈妈打跑了,
爸爸喝酒摔沟里前些年也死了。”“这个鱼塘就是他爸爸留下来的。
”林宛怡看着江野的后背心口泛起一阵疼,叹了口气,“原来江野哥也没爸爸了啊,真可怜。
”小铃铛鼻子眼睛皱成一团,“才不可怜呢,他爸可坏了,亖,了才好,他整日只会喝酒,
然后打江野哥哥。”林宛怡盯着院门口那个高大的人,眼眶一点点湿润。她好歹感受过父爱,
可他什么都没有。他一个没有被善待,自己都艰难讨生活的人,现在还要管她。
他会不会有一天发现一个人生活已经很难了,丢下自己?
……05一大桶鱼不一会儿就只剩下了一条,江野说不卖了,要自己吃。
没买到鱼的人只能遗憾离场。小铃铛跑进厨房拿来砧板和菜刀递给江野,
蹲在一旁看着他杀鱼。小铃铛都这么勤快,她自然也不好闲着。
于是主动去厨房拿了洗菜盆给江野,又到厨房去开始点灶火烧水。江野熟练去了鱼鳞片,
端着着剖开的鱼进厨房。小铃铛一溜烟儿跑出去,一会儿再回来时手里攥着一把葱。
“江野哥哥,给,我奶奶种的,我和奶奶说了,今晚不回家吃饭。”“你这小鬼,就你机灵!
”江野接过葱,开始下料煮鱼,另一半鱼留着油炸。林宛怡就坐在那添柴火,
其他的江野也不用她做。不一会儿,香气就充满了整个院子。林宛怡在灶台后,偏头看江野,
眼睛亮晶晶的。他是真的很厉害,不只是会打架。不过二十一岁的年纪,做起事来沉稳可靠,
活脱脱像是比她多经历过几十载的长辈。晚饭后,江野洗澡,
小铃铛就拉着林宛怡去院子里摘杏子。他短胳膊短腿的,动作却很是利索,
三两下爬上拖拉机,摘顶上黄透的杏子扔给她。林宛怡咬一口,酸得眯起眼睛。
小铃铛“哈哈哈”笑,“野哥说今年这杏子很酸,摘了泡蜂蜜水以后晒成杏子干再吃。
”江野擦着头发走出来,额前随意散落着还在滴水的碎发。昏黄的灯光下,
他看上去比白日里还温柔几分。他抬手将高处的小家伙抱下来,“天黑了,不许爬这么高,
等天亮了再来摘。”他接过林宛怡手里的杏子,“宛怡,进去洗澡吧,
热水烧好给你放澡缸里了,冷水在旁边,你自己看着加。”林宛怡身上黏黏的,出了不少汗,
确实想洗个热水澡。可是……要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洗澡吗?那木门的门缝那么大,
关着也能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刚刚好几次,林宛怡就不小心余光看到了在里面洗澡的江野。
小姑娘年纪小,脸皮薄,有些难为情,站着迟迟没动。
江野寻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房间的木门,拉着小铃铛往院门外走。“我先送小铃铛回去,
挺远的,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我把院门锁起来,你一会儿听到我敲门再给我开。
”小铃铛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哥哥,我家不就在……”江野又一把捂住他的嘴,
抱着他出了门。小铃铛不明白为什么。他只觉得宛怡姐姐来了以后,江野哥哥就很奇怪,
动不动就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06当天晚上,江野回来后就用木条修补好了卧室的门缝。
家里只有一张床,爸爸离世后,江野就把他的那张床给拆了。他换了床单被套,
把自己的床让给林宛怡,自己抱着薄毯子去了隔壁堂屋的沙发上睡。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一天天过去,林宛怡也渐渐活泼起来。除了小铃铛,
她几乎不和上莲村的其他人接触。江野每次带她出门,
她总觉得村口坐着聊天的人看她的样子很奇怪,还小声讨论着什么。
江野总会催促着她离开村口这些是非之地,所以她也没去深究她们谈论的内容。
她跟着他去塘里捕鱼,帮着他一块儿撒鱼饲料。他出门去周边的城镇换桌椅时也会带着她。
她从前只在学校和家之间往返,从没去过周边的那些城镇。
她才知道原来不同的地方赶集的日子不一样,原来每个地方的集市也都是不一样的名字。
什么猪街,羊街,狗街,马街……外面的一切都像书本里说的一样新奇。
她想起爸爸曾经说让她好好学习,然后走出去看看,不要一辈子待在那个坝子里。
她看着窗外的眼神黯淡下去,她也想继续上学的,可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