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像机红灯亮着。石小满突然指着屏幕,声音脆亮:“爸爸!”直播间弹幕空白了三秒。
然后炸了。满屏的问号和感叹号疯狂滚动。“????????”“爸爸????谁???
”“镜头里只有摄像大哥啊!”“幻听???”“小满宝贝看错了吧?”导播间一片死寂。
导演老张的脸唰一下白了。他猛地抓起对讲机,声音劈叉:“C组!镜头!镜头对准谁了?!
”副导演哆嗦着指向主屏:“没、没切错!就小满一个人!在玩积木!”我站在摄像机后面,
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冻住了。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薄薄的T恤。石小满,我三岁的儿子,
正懵懂地看着镜头,完全不知道自己扔了个多大的炸弹。他小胖手还捏着一块红色积木。
弹幕疯了。“*********!”“孩子不会撒谎!爸爸在现场???”“隐形的爸爸?
”“节目组剧本???”“查!查所有工作人员名单!”“声音来源分析!快!
”“小满妈妈呢?不是单亲带娃综艺吗?”我的指尖冰凉,掐进了掌心。
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响。完了。石小满这一嗓子,
把我们小心翼翼藏了三年的秘密,捅到了上千万人眼皮子底下。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除了他,没人会在这个时刻如此急迫地找我。“石矽!怎么回事?!
” 耳机里传来经纪人李姐压低的、几乎撕裂的咆哮,“小满喊谁爸爸?!
镜头里根本没别人!你搞什么鬼?!”我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眼睛死死盯着浑然不觉、还在搭积木的儿子。他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小熊T恤,
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上。是我给他梳的。“石矽!说话!
” 李姐的声音带着濒临崩溃的尖利,“直播事故!这是重大直播事故!
你知不知道这节目多火?!分分钟热搜预定!顾砚洲那边……”顾砚洲。
这个名字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我脑子里。那个站在云端、遥不可及的名字。
那个……石小满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弹幕的滚动速度已经看不清字了,
只有一片模糊的彩色光带。直播间观看人数像坐了火箭,数字疯狂跳动。“导播!切广告!
快切广告!” 导演老张在对讲机里声嘶力竭地吼。屏幕猛地一黑。
“精彩稍后继续”的卡通图案跳了出来。世界安静了一秒。紧接着,导播间炸开了锅。
“技术!回放!查声音来源!”“公关预案!立刻启动最高级别!”“联系平台!控评!
压热搜!快!”“石矽!” 老张红着眼冲到我面前,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你儿子怎么回事?!他喊谁爸爸?!你们母子俩到底瞒了我们什么?!”所有的目光,
惊疑的、探究的、愤怒的,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浸了水的棉花。我能说什么?说石小满的爸爸是顾砚洲?
那个出道十年零绯闻、拿奖拿到手软、被媒体誉为“娱乐圈最后一位绅士”的影帝顾砚洲?
没人会信。只会觉得我疯了,想红想疯了。手机又在口袋里疯狂地震动。
这次是持续不断的电话。屏幕固执地亮着,上面跳动着三个字——顾砚洲。我手抖得厉害,
几乎握不住手机。我避开所有视线,踉跄着冲出演播厅厚重的隔音门,
一头扎进旁边空无一人的紧急通道楼梯间。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里,带着灰尘的味道。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才颤抖着按了接听。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声音。
只有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喂?”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石矽。
” 顾砚洲的声音传来,低沉,紧绷,像拉满的弓弦。背景音很安静,
隐约有车辆驶过的声音,他大概是在车里。“直播我看到了。”我的心猛地一沉,
坠入无底深渊。“砚洲,我……”“小满……”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他喊‘爸爸’的时候,镜头前面……是不是只有他自己?”“……是。” 我闭上眼,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他玩积木玩得好好的,
突然就指着镜头喊……我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或者……只是想到了你。” 最后几个字,
我说得异常艰难。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们两人交错压抑的呼吸声。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网上的舆论,”他终于再次开口,
声音更沉了几分,“已经开始发酵了。有人截了片段,话题……爆了。”我不用看手机,
也能想象此刻各大社交平台是怎样一片腥风血雨。
#石小满叫爸爸# #谁是爸爸# #带娃综艺惊天秘密# 这些词条,
肯定已经像病毒一样蔓延开了。“李姐刚给我打了电话。”顾砚洲继续说,语速不快,
但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她的意思,是让我这边立刻、彻底地否认。发声明,撇清关系。
说孩子认错了,或者……是节目效果。” 他顿了一下,“这是最快速、最稳妥的止损方式。
”止损。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进我心里。
把石小满当成一个需要被切割、被撇清的“损失”。“那你呢?” 我问,
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怎么想?”又是沉默。几秒钟后,他开口,声音不高,
却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是我儿子。”四个字。像四记重锤,
狠狠砸在我的心上,砸得我眼前发黑,却又在绝望的深渊里,猛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透进一丝微弱的光。“我不能否认他。”顾砚洲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异常清晰,
“一次都不能。”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瞬间模糊了视线。我死死咬住下唇,
不让自己哭出声。三年了。从意外怀孕,到独自生下小满,
再到为了生活咬牙接受这档亲子综艺的邀约……我无数次想过,如果有一天秘密被发现,
顾砚洲会是什么反应。是迫于压力否认?是花钱封口?还是……像现在这样?“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极其凝重,“现在的情况太复杂。舆论风暴太大,指向性太强。
如果我贸然承认,所有的火力,都会瞬间集中到你和孩子身上。网暴……会毁了一切。
尤其是小满,他太小了。”冰冷的现实感兜头浇下。那丝微光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
他说得对。顾砚洲的粉丝群体庞大到恐怖。一旦他承认,
那些疯狂的粉丝、无孔不入的狗仔、嗜血的营销号……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
我和小满的生活,会被彻底撕碎。小满才三岁,他根本承受不了这些。“那……怎么办?
” 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无助。“给我一点时间。
”顾砚洲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虽然他自己也身处风暴中心。
“我需要和团队紧急商量一个方案。一个既能最大限度保护你们,
又能……给小满一个交代的方案。在我联系你之前,不要回应任何媒体,不要上网看评论。
照顾好小满,也照顾好你自己。相信我。”相信我。最后这三个字,
像是一根微弱的救命稻草。我紧紧抓住手机,仿佛那是连接他唯一的浮木。“……好。
我等你。”挂了电话,楼梯间死一般的寂静。我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脱力。
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导播间隐约传来的嘈杂声,
此刻听起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梯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李姐那张妆容精致但此刻布满焦虑和怒气的脸探了进来。“石矽!”她快步走进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刺耳。“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她蹲下来,压低声音,语速飞快,“顾砚洲那边怎么说?
他团队联系我,说要开紧急会议!他到底什么意思?否认!必须立刻否认!这是唯一的出路!
不然你们母子俩就等着被唾沫星子淹死吧!”我看着李姐,她的焦急是真的,
她为我和小满的前途担忧也是真的。但她不知道全部真相。或者说,
她拒绝相信那个超出她掌控范围的真相。“李姐,”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砚洲他……他说要想想办法。”“想办法?!
”李姐的音调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下去,脸都气红了,“这还想什么办法?!时间就是生命!
拖一秒,舆论就发酵十倍!他顾砚洲是影帝,根基深厚,公关团队强大,他当然能拖!你呢?
小满呢?你们经得起吗?石矽,你清醒一点!他要是真想认你们,早干嘛去了?三年了!
他管过你们母子吗?!”李姐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她说的没错。这三年,
顾砚洲除了定期打来一笔丰厚的、足够我们母子衣食无忧甚至生活优渥的抚养费,
以及偶尔在深夜,确认小满睡着后打来的、时间不长的视频通话,几乎没有实质性的介入。
他像一个遥远的、模糊的影子,存在于我和小满的生活边缘。他有他的理由。
他处于事业巅峰,形象完美,家庭背景复杂,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地震。
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个万全之策。这些,他都跟我解释过。我也……选择了理解和等待。
但此刻,当风暴真的降临,当李姐尖锐地指出这冰冷的现实时,
那些被刻意压下的委屈和酸楚,还是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李姐,”我打断她,
声音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和坚持,“再等等。他说……相信我。
也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李姐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解,但最终,
那里面还是有一丝职业经纪人对艺人无奈的妥协。她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行!
我就再等半小时!半小时后,如果他那边还没有明确的、否认的声明出来,
我必须启动我的危机公关预案!石矽,你别怪我!我是为你们好!”她摔门而去。
楼梯间再次恢复死寂。我靠在冰冷的墙上,闭上眼。手机屏幕无声地亮着,
是无数个未接来电和爆炸般涌入的微信消息提示。我没有勇气点开。整个世界都在喧嚣,
只有这个小角落,和我怀揣着惊天秘密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导播间那边的嘈杂声似乎小了一些,但气氛肯定更加凝重。
我猜,广告时间快结束了,导演组必须做出决定——是硬着头皮继续直播,
还是找个借口彻底中断。突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是顾砚洲。我几乎是扑过去接通了电话,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砚洲?”“石矽,”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甚至比刚才更加沉稳,
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断,“听我说。计划有变。我们团队刚刚达成一致。否认,行不通了。
舆论发酵太快,指向性过于明显,强行否认只会引发更大的反噬和更深的探究。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唯一的办法,”顾砚洲斩钉截铁地说,“是部分承认,
转移焦点,争取主动权。”“部分承认?” 我完全懵了。“对。”他的语速很快,
但条理清晰,“我会立刻亲自过来。在节目中断后,以‘飞行嘉宾’的身份,
突然出现在现场。”“什么?!”我失声叫出来,“你亲自来?!现在?!
”“这是最快、最能掌控局面的方式。”顾砚洲不容置疑地说,“我会当众承认,
我是小满的爸爸。”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他……他要当众承认?在直播事故现场?
这太疯狂了!“但是,”他紧接着说,语气带着安抚和急切,“我不会提及你。我会说,
我和小满的妈妈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在孩子出生前就和平分开了。孩子由妈妈独立抚养至今。
我尊重孩子妈妈的选择,也一直默默关注着孩子的成长。这次得知孩子参加节目,
我非常想他,所以特意拜托节目组安排了这个‘惊喜’见面。没想到小满太聪明,
提前认出了我。”我屏住呼吸,飞快地消化着他的计划。不提及我?
把焦点从他和小满的关系,转移到他作为“前男友”对孩子的思念和意外“惊喜”上?
“这样,”顾砚洲解释道,“既能满足公众对‘爸爸是谁’的好奇,堵住悠悠之口,
又能最大限度地保护你和小满妈妈的身份不被深挖。把‘隐婚生子’的惊天大瓜,
降级成‘和平分手后父亲低调探望孩子’的温情故事。舆论的冲击力会小很多。人们会震惊,
但更多的会是好奇和……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理解。毕竟,我从未立过单身人设,
只是感情生活低调。”我明白了。他在用自己巨大的公众形象作为盾牌,
试图将最猛烈的炮火引向他自己,而把我和小满藏在盾牌后面。
用一个半真半假的“前尘往事”,掩盖掉我们之间更加复杂、也更容易引发风暴的关系现状。
“节目组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顾砚洲继续说,“老张虽然快吓死了,
但这是目前唯一能救场的方案,他只能配合。
他会宣布直播事故是‘特殊嘉宾’安排的一部分,然后中断直播几分钟,制造悬念。
等我到了,再重新开启。”“这……能行吗?”我的声音依旧在发抖。这计划太大胆,
太冒险了。“这是风险最小、收益最大的方案。”顾砚洲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笃定,
“石矽,我需要你配合。在我到达之前,安抚好小满,不要让他害怕。直播重启后,
无论发生什么,你只需要保持沉默,或者表现出一点‘惊讶’就好。剩下的,交给我。记住,
小满的妈妈,是神秘的,是应该被保护的。明白吗?”“明白。”我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
尽管他看不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不再是纯粹的恐惧,
而是混杂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他要来了。为了小满,
也为了我,他选择了站在风暴中心。“好。我马上到。”顾砚洲说完,果断挂了电话。
我握着发烫的手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呼吸。导播间的门开了,李姐探进头,
脸色依旧难看,但眼神里多了点别的。“石矽!出来!直播马上要恢复了!导演有新安排!
顾砚洲他……”“他要来。”我打断她,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腿还有点软,
但眼神已经定了下来。“李姐,按他说的做吧。”李姐张了张嘴,似乎想骂人,
但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疯了!都疯了!”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抹掉脸上未干的泪痕,推开门,重新走进那片混乱而凝重的战场。
演播厅里,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工作人员个个脸色凝重,如临大敌。
直播倒计时的提示音冰冷地响着。石小满被助理小姐姐抱在怀里,正懵懂地玩着她的工作牌。
他看到我,立刻伸出小胖手,奶声奶气地喊:“妈妈!”我快步走过去,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小家伙身上带着奶香和温暖的体温,奇异地抚平了我内心翻腾的惊涛骇浪。“宝贝乖,
”我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声音温柔得自己都惊讶,“一会儿……会有一个很大的惊喜哦。
”小满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惊喜?糖糖?”我还没回答,导演老张拿着话筒,
脸色煞白但强作镇定地走到了镜头前。巨大的主屏幕上,他的脸被放大,
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他的声音有点抖,
“实在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刚才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技术性意外,
但也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惊喜!”他刻意加重了“惊喜”两个字,眼神瞟向我这边。
“我们《宝贝向前冲》节目组,一直致力于给宝贝和妈妈们带来欢乐和感动。今天,
我们非常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一位神秘的特邀嘉宾!这位嘉宾,和我们的宝贝石小满,
有着非常特殊的缘分!他此刻,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让我们稍等片刻,广告之后,
精彩继续!千万不要走开!”话音刚落,直播信号再次切断。演播厅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入口的方向。等待。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突然,
入口处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步履沉稳,
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从容,但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额角一层薄汗,泄露了他赶来的匆忙。
演播厅顶灯的光落在他脸上,勾勒出深邃立体的轮廓。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正是那张经常出现在各大电影节颁奖礼、奢侈品广告牌和电影巨幕上的脸——顾砚洲。
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包括见惯了大场面的导演老张,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石化。
虽然事先知道,但亲眼看到这位神坛上的影帝为了一个“直播事故”亲自下场,
冲击力还是太强了。顾砚洲的目光,第一时间精准地越过人群,
落在我……怀里的石小满身上。那眼神里的急切、担忧,
还有深藏着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像一道滚烫的光,瞬间击中了我。小满也看到了他。
小家伙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完全愣住了。顾砚洲没有丝毫停顿,
径直朝我们走来。他的步伐很快,带着风。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
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他走到我们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完全笼罩。
他蹲了下来。视线与小满齐平。演播厅里静得可怕,只有机器运转的低微嗡鸣。
顾砚洲看着小满,那双在无数镜头前演绎过千般情绪、深邃如海的眼眸里,
此刻只剩下纯粹的、几乎要流淌出来的温柔和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小满,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演播厅每一个角落。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刻意的煽情。
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六个字,和一个他从未在小满面前使用过的称谓——爸爸。
小满呆呆地看着他,小胖手里捏着的积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似乎还没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被眼前这个人吸引。他伸出小手,试探性地,
轻轻碰了碰顾砚洲近在咫尺的高挺鼻梁。顾砚洲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不是去握,
而是动作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的珍重,用手背蹭了蹭小满软乎乎的脸颊。“小满,
认得我吗?”他低声问,眼神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小不点。
小满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他歪着头,盯着顾砚洲看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
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他咧开小嘴,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奶声奶气地、清晰地喊出那个刚刚引爆全网的称呼:“爸爸!”这一次,不再是隔着镜头,
不再是意外。是在聚光灯下,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
清晰、响亮、充满了信任和孺慕的一声呼唤。顾砚洲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震。
他眼底瞬间涌上一层薄薄的水光,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猛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
翻涌的复杂情绪——失而复得的狂喜、深沉的愧疚、如山般厚重的责任——几乎要将人淹没。
他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极其自然又无比坚定地将小小的石小满,从我怀里接了过去,
紧紧地、稳稳地抱在了自己宽阔的怀里。小满也伸出短短的小胳膊,亲昵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把小脑袋安心地靠在了爸爸的肩膀上。这个动作他做得如此熟练,仿佛已经演练过千百遍。
顾砚洲抱着儿子,站起身。他一手稳稳托着小满的背,另一手安抚性地、轻轻地拍着。
他的目光终于从儿子身上移开,第一次,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很深,
像一片望不到底的深海。
里面翻涌着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绪:歉意、安抚、决心……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他对着我,几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言语。但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在这时,
导演老张如梦初醒,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激动和颤抖,对着对讲机吼道:“灯光!摄像!
所有部门准备!三!二!一!切回直播!”巨大的主屏幕瞬间亮起。直播信号恢复!
顾砚洲抱着石小满,稳稳地站在演播厅中央。
他脸上刚才面对儿子时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瞬间收敛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众人物惯有的、沉稳而略带疏离的得体。但抱着小满的动作,
依旧充满了不容置疑的亲昵和保护姿态。刚刚涌入直播间的观众,瞬间被这个画面炸懵了。
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死机般的空白后,以比之前更加恐怖十倍的速度和密度,彻底爆炸!
“!!!!!!!!!!!!!!!!!”“***!!!!!!!!顾砚洲????????
?”“我眼花了????影帝顾砚洲???”“他抱着石小满????”“他刚才说什么??
爸爸???”“小满喊他爸爸???所以真的是他????”“天塌了!!!地陷了!!!
影帝有孩子了?????”“妈妈是谁?????”“啊啊啊啊啊顾砚洲抱孩子的姿势好苏!
!!”“孩子跟他长得好像啊!!眼睛!鼻子!”“信息量太大我CPU干烧了!!!
”顾砚洲抱着小满,从容地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主摄像机前。他对着镜头,微微颔首,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坦诚。“各位观众朋友,大家好,我是顾砚洲。
” 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直播间,低沉、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瞬间压下了弹幕的疯狂刷屏。“很抱歉,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和大家见面。
”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坦然地直视着镜头,仿佛能穿透屏幕看到每一个观众。
“刚才的‘意外’,让大家受惊了。我必须澄清,这并非节目组刻意安排的剧本。”他低头,
看了一眼怀里正好奇地伸手去摸他西装纽扣的小满,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带着难以掩饰的宠溺。“正如大家所听到的,小满……是我的儿子。”轰!
即使早有心理准备,当“我的儿子”这四个字从顾砚洲口中清晰无比地吐出来时,
整个网络世界还是再次被核弹级别的冲击波横扫!弹幕已经不是爆炸,
而是彻底陷入了疯狂刷屏的死机状态,只能看到一片片模糊的色块!顾砚洲抬起头,
继续对着镜头,语气沉稳而真诚:“我和小满的妈妈,在他出生前,
就因为一些非常私人且复杂的原因,和平分开了。分开的决定是慎重且双方认可的,
无关对错。孩子由妈妈独立抚养至今,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非常伟大的母亲,
付出了难以想象的心血和牺牲,将小满照顾得如此健康可爱。” 他说到这里,
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敬意,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朝我的方向扫了一下,带着沉甸甸的份量。
“我尊重孩子妈妈的选择,也理解她为了保护孩子隐私所做的一切努力。这三年来,
我一直在远方,默默地关注着孩子的成长,尽我所能地提供一些支持,
但也深知自己缺席的遗憾。”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愧疚。“这次,
得知小满要参加这个节目,作为父亲,我真的很想他。我恳请节目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