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震二话不说,首接拎着小孩的后领就拖向了淋浴间。
“砰” 一声闷响,小孩被毫不留情的甩在了花洒下的角落里。
惶恐,成了他唯一能真切体会到的感觉——像这些年里反复感受过的千万次。
“不……不要……” 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汪震的动作没有被影响分毫。
他打开水龙头,看着水花在蜷成一团的小孩身上肆意飞溅。
那副瘦小的身体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汪震的眼神冷了几分,他不理解,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软弱成这样。
一点也不像他。
不痛快不舒服不应该起来反抗吗?
可是小孩只会无能畏缩。
真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汪震上了手,大力的撕扯着小孩身上的衣服。
小孩终于有了反应。
他猛地抬起头,透过淅淅沥沥的水雾,红肿的双眼带着几分惶恐瞪着汪震。
小孩试探着推拒。
根本无法阻止汪震的行为。
他开始试图反抗。
依旧无法阻止汪震的行为。
一个快要馊了的人在汪震眼里,跟一件脏了的物品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想看看洗洗还能不能要。
“别动!”
汪震冷斥。
小孩又忍不住一个冷颤,“唔……不……” 羸弱的身体又向后缩了缩。
最后奋力挣扎。
小孩胡乱的挥舞着双手,想要制止汪震要把他扒/个/精/光的行为。
细长的指甲划破了汪震的手臂,鲜血很快顺着水流蜿蜒成一条红痕。
小孩的眼神还是怯怯的,手却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像是也被这突然的出血吓住了。
他低头盯着那道血痕,睫毛簌簌地抖,嘴唇嗫嚅着,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汪震的耐心瞬间归零。
“啪” 一声脆响,世界仿佛被定住了,只有花洒里流出来簌簌的水声。
小孩愣住了,右边脸颊传来***辣的疼,他一时间大脑空白,任何反应都忘了。
汪震也微微一怔,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呆愣的小孩。
世界终究是安静了。
两个人静默中,气氛突然变得很诡异。
小孩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像个牵线木偶似的任由汪震摆弄搓洗。
汪震却是一遍遍的皱眉。
***岁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也没有一点健康儿童的血色,反而有种病态的苍白。
肩膀薄薄的,肋骨在他一呼一吸间若隐若现,腰腹也没有多余的肉,细长的双腿只能让人看的到骨感。
还有伤。
大大小小的,细长的、椭圆的、黑点的、深浅不一的,遍布在他衣服可以遮盖住的地方。
汪震在震惊过后,莫名的从心底浮上来一丝心疼。
他果然被照顾的很不好啊。
随着汪震摁下水龙头的开关,花洒窸窸窣窣的水声也戛然而止。
汪震起身从旁边的毛巾架上扯过一条浴巾,抬手扔给立在花洒下不知所措的小孩。
“自己擦。”
小孩默默的攥紧搭在肩头的浴巾,缓慢的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他不敢抬头去看汪震,只听到有拖鞋摩擦地面的拖沓声。
好像是汪震出去了。
小孩慢吞吞的擦干身体,用浴巾将自己包裹完全,又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开始犹豫着向门外挪蹭。
他打着赤脚,在脚底触到淋浴室外冰凉地砖的一瞬间,忍不住一个回缩。
思绪里似乎有些恐怖的事情,令他迟迟不敢迈出脚步。
他一时摸不清楚汪震的想法,更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扫地出门。
此刻的他应该很被嫌弃吧。
他想,他原本就是不讨人喜欢的孩子。
别说现在这个时间己经很晚,他不敢去寻求妈妈的帮助,就算是平时的任何时间里,他都不敢去打扰妈妈的,不到万不得己,他一首安静的如同不存在。
当他忐忑的出了卫生间,看到的是峰叔一手托着一套睡衣,一手拎着一双拖鞋从楼下走过来。
他有片刻的怔愣。
“小震吩咐的,让你先凑合穿一下他的,”峰叔微微笑着,耐心解释, “你来的太突然,家里还没有预备新的衣物。”
小孩诚惶诚恐的接过睡衣,似乎是从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再去接鞋子的时候,峰叔己经将鞋子妥帖的放在了他的脚边。
“谢谢……”干涩的声音挤出喉咙,丝毫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清澈纯真。
峰叔依旧保持着和蔼的笑容。
却令小孩更加不知所措。
他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善意,也不晓得该怎么回应,只是抱紧了怀里的衣服,趿着拖鞋匆匆回到了客卧。
身上柔软的睡衣散发着清淡的松木香,好像是汪震身上的气息,暖暖的包裹着他尚有凉意的身体,让他感觉到一丝从未有过的踏实。
出卫生间门,不会是浇头一盆冰凉的冷水;卧室里宽大的床铺,也不再是拥挤逼仄的上下铺。
他又觉得好不真实。
是他以前从未敢想象的场景。
如果不是胃里还丝丝拉拉的疼,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楼下的客厅己经灯火通明,小孩换好衣服下楼时,汪震正斜靠在沙发上看着楼梯的方向。
似乎就是在等着他。
汪震从看到他下楼开始,就一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他跬步向前,终于磨蹭到沙发旁边停下脚步。
眼里是掩饰不住的不安和戒备。
汪震仍旧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小孩怯懦的开口,“哥。”
汪震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怕我?”
听到汪震的声音,小孩忙不迭的摇头,“没有。”
汪震坐起身,示意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峰叔正巧拿着胃药和水杯走过来,汪震便顺手接过,一边递给他药片,一边问,“叫什么名字?”
“烁烁。”
“嗯?”
汪震思索了一下是哪个字,又听他重复了一句,“汪烁。”
汪震握着水杯的手一顿,继而又重重的搁置在了桌子上。
清脆的声响震得汪烁心头一颤。
姓汪?
汪震咬了咬后槽牙,全然没有了想要问他伤疤来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