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飘着排骨汤的香味，是她以前最爱喝的，可今天闻着，却只觉得胸口发闷。
“回来了？”
母亲先开口，手里的动作没停，目光却落在她手里的帆布包上，“去交辞职信了？”
楚成悦换鞋的手顿了顿，随后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把帆布包往沙发上一放，转身想进房间。
父亲却放下报纸，声音沉了下来：“站住，我跟你妈有话跟你说。”
她停在原地，后背绷得发紧。
果然，父亲接着就提起了辞职的事：“你之前那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你那个插画师别做了，在我们这个地方也没什么前景，还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女孩子家，稳定最重要，？”
“爸，我己经辞职了，而且我喜欢画画，想把它当成职业，况且我也不想留在一个这么小的地方过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我想去外面闯闯”楚成悦转过身，声音比自己预想中更坚定——刚才在咖啡厅，顾同舟为她改名字高兴的模样还在眼前，让她没了以前的怯懦。
母亲放下菜篮，走过来想拉她的手，语气里带着点哀求：“迎璋啊，听你爸的话，别任性了，你爸就是盼着你能给家里带来福气，找个稳定工作，以后嫁个好人家，比什么都强。”
“我不叫楚迎璋！”
楚成悦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母亲的手，眼眶有点红，却没掉眼泪，“我叫楚成悦，是我自己选的名字，大一就改了！
为什么你们到现在还改不过来？
‘迎璋’是你们盼儿子的念想，不是我的名字，更不是我该活成的样子！”
父亲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强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反了你了！
我养你这么大，让你找个稳定工作还错了？”
“没错，但那是你们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楚成悦攥紧了拳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以前我听你们的，做我不喜欢的工作，连名字都要带着‘盼儿子’的意思。
现在我长大了，想为自己活一次，有错吗？”
她看着父母愣住的模样，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辞职报告我己经交了，新的工作我也有规划，以后我的人生，我想自己做决定。
至于‘楚迎璋’这个名字，以后别再叫了——我是楚成悦，只为自己高兴而活的楚成悦。”
说完，她没再看父母的反应，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轻轻带上了门，楚成悦关上门的瞬间，紧绷的肩膀才终于放松下来。
她背靠着门板，听见客厅里父母隐约的争执声，却没像以前那样心慌——反而有股陌生的、轻飘飘的喜悦，从心口慢慢往上冒，连指尖都跟着发颤。
她走到书桌前，画里咖啡厅的窗边，她偷偷添的男生背影还没画完，可此刻再看，忽然觉得那背影的轮廓更清晰了些，像刚才顾同舟坐在窗边发消息时的模样。
楚成悦拿起马克笔，顺着阳光的方向，给画里的男生添了道浅浅的笑纹——就像他听见“楚成悦”这个名字时，眼里藏不住的高兴。
窗外的夕阳刚好落在摊开的画稿上，把咖啡杯的轮廓染成暖橙色。
指尖轻轻拂过画纸，她忽然忍不住笑出声，不是刻意的克制，是从心底冒出来的、藏不住的雀跃。
以前每次跟父母争执完，她总躲在房间里哭，觉得自己永远逃不出“楚迎璋”的影子，可今天不一样——她不仅敢说“不”，还敢把“楚成悦”这三个字，清清楚楚地摆在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