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开阔,夕阳把湖水染成了金红色,远处的渔船在波光里摇曳,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
沈惊鸿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些。
赵叔端着一碗热粥走过来,递给沈惊鸿:“少镖头,喝点粥暖暖身子。
这湖里的鱼鲜,晚上让伙夫给咱们做鱼汤。”
沈惊鸿接过粥,喝了一口,温热的粥滑进胃里,舒服多了。
“赵叔,咱们还有多久到扬州?”
“快了,明早就能到。”
赵叔靠在船舷上,看着夕阳,“这高邮湖以前很太平,漕帮的船经常走这儿,最近几年倒是不怎么见了,听说也是怕遇到幽冥教的人。”
沈惊鸿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拿出账本,借着夕阳的光,记录今天的开销:买馒头花了五十文,咸菜二十文,补给淡水三十文…… 一笔一笔记得很清楚,这是父亲交代的事,他不敢马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顺着湖边的小路传来。
沈惊鸿抬头看去,只见一队黑衣人骑着马,沿着湖边疾驰,速度很快,看方向,竟是朝着他们的船追来。
“不好!”
赵叔脸色一变,“他们怎么追过来了?
快,让伙夫停火,把船往湖中心划!”
镖师们立刻行动起来,收起船桨,改用长篙把船往湖中心撑。
伙夫也赶紧把灶火灭了,船上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长篙划过水面的声音。
黑衣人很快追到了湖边,停下马来,其中一个人拿出弓箭,搭箭拉弦,瞄准了沈惊鸿的船。
“咻” 的一声,箭带着风声射过来,擦着船舷飞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少镖头,你躲进船舱里!”
赵叔拔出腰间的朴刀,对沈惊鸿喊道。
“我不躲!”
沈惊鸿握紧玄铁剑,“我能帮你们!”
“胡闹!”
赵叔瞪了他一眼,“你还没跟人真刀真枪打过,待在船舱里别出来,就是帮我们了!”
沈惊鸿还想说什么,却被两个镖师推进了船舱。
船舱里堆着苏绣的箱子,他透过船舱的小窗户往外看,只见黑衣人又射了几箭,都被镖师们用刀挡开了。
赵叔站在船头,手里的朴刀舞得虎虎生风,偶尔有箭射过来,都被他精准地劈开。
突然,一艘快船从湖湾里冲了出来,船上站着十几个黑衣人,手里都拿着刀剑,朝着他们的船冲过来。
快船速度很快,转眼就到了跟前,一个黑衣人纵身一跃,跳上了他们的船,手里的黑剑朝着赵叔刺去。
赵叔反应很快,朴刀一横,挡住了黑剑。
“铛” 的一声,火花西溅,赵叔只觉得手臂一麻,黑衣人手里的黑剑竟然如此锋利。
“幽冥教的‘幽冥诡剑’!”
赵叔咬牙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镖师们纷纷拔出刀,和黑衣人打了起来。
船舱里的沈惊鸿听得心惊肉跳,他知道赵叔他们虽然经验丰富,但幽冥教的人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这样打下去,他们肯定会吃亏。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又摸了摸腰间的护心刀,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勇气。
父亲说过,镖在人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镖被抢走,看着赵叔他们受伤。
沈惊鸿推开船舱的门,冲了出去。
此时,一个黑衣人正朝着一个年轻的镖师砍去,那镖师刚入行不久,吓得脸色发白,忘了躲闪。
沈惊鸿大喊一声,玄铁剑朝着黑衣人的后背刺去。
黑衣人没想到会有人从后面偷袭,急忙回头,黑剑挡住了玄铁剑。
沈惊鸿只觉得手腕一震,玄铁剑差点脱手,他赶紧握紧剑柄,用力往后一拉,拉开了距离。
“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多管闲事?”
黑衣人冷笑一声,眼神阴鸷,黑剑再次朝着沈惊鸿刺来。
沈惊鸿想起父亲教他的 “沈氏镖剑”,手腕下沉,剑身贴着地面扫过,攻向黑衣人的下盘。
黑衣人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沉稳的剑招,急忙跳起来躲开。
就在这时,赵叔趁机从侧面攻来,朴刀朝着黑衣人的肩膀砍去。
黑衣人躲闪不及,被朴刀划中,肩膀上顿时流出黑血 —— 他的刀上涂了毒!
“啊!”
黑衣人惨叫一声,转身跳进水里,朝着快船游去。
其他黑衣人见同伴受伤,也不敢再恋战,纷纷跳回快船,划船逃走了。
沈惊鸿松了口气,瘫坐在船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了。
赵叔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好小子,刚才那招不错,没给总镖头丢脸。”
“赵叔,您没事吧?”
沈惊鸿看着赵叔的手臂,刚才挡剑的时候,赵叔的袖子被划破了,幸好没伤到肉。
“没事。”
赵叔笑了笑,“就是这幽冥教的人,果然跟传闻中一样,刀上都涂着毒。
刚才那个被我砍中的,要是没人救他,不出半个时辰,就得毒发身亡。”
沈惊鸿看着水里残留的黑血,心里一阵后怕。
他刚才要是被黑剑划到,后果不堪设想。
“少镖头,你刚才太冒险了。”
赵叔收起朴刀,脸色严肃起来,“幽冥教的人杀人不眨眼,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总镖头交代?”
“赵叔,我知道错了。”
沈惊鸿低下头,“可是我不能看着你们跟他们拼命,我却躲在船舱里。”
赵叔叹了口气,没再责备他:“罢了,你也是一片好心。
只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你是总镖头的独子,不能出事。”
沈惊鸿点点头,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快船,心里的不安又涌了上来。
幽冥教的人既然能追到这里,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难走。
当晚,船停在湖中心过夜。
伙夫做了鱼汤,沈惊鸿却没什么胃口。
他坐在船头,拿出父亲给的玉佩,借着月光看着上面的纹路。
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像是有生命一样。
“爹,您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小声呢喃,“幽冥教找的东西,跟这玉佩有关吗?”
没人回答他,只有湖水拍打着船身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