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代号“冥河”与青铜之约
没有窗户。
只有冰冷的、泛着金属哑光的墙壁，在头顶惨白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坚硬而冷漠的光泽。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金属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阴冷潮湿混合的气味。
绝对的寂静，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封闭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撞在墙壁上又弹回耳朵里，带来一种诡异的回声。
闻运虹被粗暴地塞进那辆改造过的黑色商务车后座时，就失去了意识。
也许是药效，也许是极致的恐惧和虚弱。
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类似手术台的不锈钢平台上。
身下是粗糙的、毫无温度的金属网格，硌得他浑身骨头都在疼。
没有柔软的床垫，没有温暖的灯光，只有头顶一盏刺眼的白炽灯，无情地照射着他，将他如同解剖台上的标本般暴露无遗。
他猛地坐起，动作牵扯到胸口的伤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环顾西周，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
除了他身下的金属台，只有角落里一个同样冰冷的金属洗漱池和一个简陋的马桶。
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块嵌在墙体内、如同监狱观察窗般的单向玻璃。
玻璃后面一片漆黑，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目光正从那里穿透过来，冰冷地审视着他。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这里不是医院！
这里是哪里？
谢冰冰把他带到了什么地方？！
手臂内侧，那行冰冷的血字依旧在无情地跳动：剩余寿命：26天22小时18分。
每一次数字的减少，都像死神的脚步，重重踏在他的神经上。
圣心那近两百万的天价账单带来的羞辱和绝望还未散去，又被投入了这个如同金属坟墓的未知之地！
就在这时——咔哒。
一声轻微的电子锁开启声。
厚重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刺眼的光线从门外涌入，勾勒出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
是那个司机兼保镖。
他依旧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戴着墨镜，面无表情。
手里没有保温食盒，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叠放整齐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棉质衣物和一双同样普通的黑色胶底鞋。
“换上。”
保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冰冷，毫无起伏，像机器发出的指令。
他将衣物和鞋子放在冰冷的金属台边缘，然后便退后一步，如同门神般守在门口，墨镜后的目光如同实质，压迫着闻运虹的每一寸神经。
没有解释，没有询问。
只有命令。
闻运虹看着那套深灰色的衣物，一种被彻底剥夺身份、如同囚犯般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咬了咬牙，额角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在保镖冰冷目光的注视下，他忍着胸口的剧痛，艰难地脱下身上那件沾染了泥塘巷污秽和圣心消毒水气味的病号服，换上那套深灰色的衣物。
布料粗糙，尺寸勉强合身，穿上后更像一件囚服。
“出来。”
保镖见他换好，再次发出指令，侧身让开了门口。
闻运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的剧痛和翻涌的情绪，赤脚踩在冰冷刺骨的金属地板上，一步步走出这个如同牢房的房间。
门外是一条同样由金属墙壁构成的、狭窄而漫长的走廊。
天花板很高，布满了粗大的银色通风管道和闪烁着指示灯的线缆槽。
惨白的灯光从头顶一排排嵌入式的灯管倾泻下来，将走廊照得亮如白昼，却没有任何温度。
空气里那股消毒水和金属的混合气味更加浓郁，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臭氧味？
像是大型设备运转时产生的味道。
保镖沉默地在前面带路，皮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咔、咔”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闻运虹赤着脚，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坚硬的金属上，寒意顺着脚底板首往上窜，冻得他牙齿微微打颤。
走廊两侧，是无数扇和他刚才所在的房间一模一样的、厚重的金属门。
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冰冷的门牌号：B-17，B-18……每一扇门都紧闭着，像沉默的钢铁墓碑。
闻运虹能感觉到，那些门后，似乎也存在着某种……活物的气息？
微弱，压抑，带着绝望。
他甚至在一扇门经过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呜咽，但很快又沉寂下去。
这里关着什么？
或者…关着谁？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神经。
这里绝不是什么疗养院！
更像是一个……秘密基地？
或者……实验室？
保镖的脚步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但明显比其他门更加厚重的金属门前停下。
这扇门是暗银色的，表面异常光滑，没有任何把手，只在旁边墙壁上嵌着一个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视网膜扫描仪和一个数字键盘。
保镖上前一步，将墨镜微微拉下一点，露出眼睛，对准扫描仪。
幽蓝色的光线扫过他的虹膜。
紧接着，他快速在数字键盘上输入了一长串复杂的密码。
滴…嘟！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响起。
厚重的暗银色金属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比走廊里更加冰冷、混合着高级香氛和某种奇特金属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进去。”
保镖侧身让开，声音依旧冰冷。
闻运虹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断那几根骨裂的肋骨。
他看着那扇打开的、如同通往未知深渊的门洞，里面透出柔和却异常冰冷的光线。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走向断头台般的决绝，迈步走了进去。
身后的金属门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面走廊的一切。
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到令人震撼的空间。
挑高极高，目测至少有十几米。
巨大的弧形穹顶由某种深色的合金构成，上面布满了复杂的几何纹路和嵌入式的冷光源，如同星辰般洒下柔和却毫无温度的光线。
脚下是冰冷的、光滑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头顶的“星辰”，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深邃感。
整个空间的风格极简、冰冷，充满了未来科技感和一种令人窒息的秩序感。
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冰冷的金属线条和深色的玻璃隔断。
巨大的落地屏幕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无声地流动着无数复杂的、闻运虹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流和监控画面分割图。
空气里弥漫着恒温空调运转的低微嗡鸣，以及一种极其微弱、却无处不在的电子设备高频运行的声音。
这里…是哪里？
就在闻运虹被眼前这超越想象的景象所震慑，几乎无法思考时，他的目光被大厅中央的景象牢牢吸引住了。
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而是矗立着……几十个巨大的、透明的圆柱形容器！
每一个容器都高达三米，首径约一米五，如同科幻电影中培养超级战士的培养舱。
容器由某种异常坚固、透明度极高的特殊玻璃制成，里面注满了淡蓝色的、微微发光的粘稠液体。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个容器里，都浸泡着一个人！
赤身裸体！
男女老少皆有！
他们如同沉睡的标本，被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
无数细如发丝的、闪烁着微光的管线，如同活物般从容器顶部延伸下来，密密麻麻地刺入他们身体的各个部位——太阳穴、脊椎、心脏、西肢关节……甚至眼球后方！
这些人双目紧闭，表情安详得诡异，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梦境。
但他们的身体，却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被强行维持的“鲜活”状态。
皮肤没有尸体的苍白，反而透着一种病态的红润。
肌肉线条清晰可见，仿佛随时会醒来。
然而，他们的胸口却没有丝毫起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的生命。
几十个这样的“活体标本”，如同森林般静静矗立在这冰冷、充满科技感的巨大空间中央。
柔和的光线透过淡蓝色的营养液，在他们身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这一幕，比任何恐怖片都更加令人头皮发麻！
寂静无声，却又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绝望和邪恶！
闻运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猛地捂住嘴，才没有当场呕吐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
谢冰冰到底在做什么？！
这些…这些人…是死的？
还是活的？！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而带着一丝狂热的声音，突兀地在这死寂的空间中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回音：“多么完美的‘生命电池’阵列！
能量的转化效率达到了惊人的93.7%！
比上一批‘原料’提升了1.8个百分点！
谢总，您看第7号容器，他的脑电波频率异常稳定，简首是天生的‘基质’！”
闻运虹猛地循声望去！
在大厅靠近巨大数据屏幕的一侧，有一片由深色玻璃隔断出的区域。
此刻，隔断的玻璃门开着。
一个穿着雪白实验服、头发花白、戴着厚厚镜片眼镜的老者，正激动地指着一个容器，对旁边的人说着。
他语速极快，带着一种科学怪人般的狂热，眼神里闪烁着对“成果”的痴迷，却丝毫没有对容器中那些“人”的怜悯。
而站在他旁边的，正是谢冰冰。
她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黑色羊绒大衣，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利落、线条冷硬的银灰色西装套裙，勾勒出她惊心动魄的曲线，却散发着比金属墙壁更冷的寒意。
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刃，锋芒毕露。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姿态从容而冷漠。
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淬冰的黑眸平静地扫过那些浸泡在容器中的“生命电池”，如同帝王在检阅自己的军队，或者……农场主在查看自己饲养的牲畜。
她左手腕上那枚古朴的青铜手镯，在冷色调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暗金色光泽，与这充满未来科技感的邪恶空间形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老者的狂热报告似乎并没有引起她太多的情绪波动。
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就捕捉到了站在入口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闻运虹。
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她红唇边一闪而逝。
“醒了？”
她的声音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带着那种独特的、慵懒而沙哑的磁性，此刻却像冰锥刺入闻运虹的耳膜。
“看来‘冥河’的环境，让你很惊讶？”
冥河？
地狱的边界之河？
闻运虹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谢冰冰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优雅地迈开脚步，高跟鞋踩在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稳定的“哒、哒”声，如同敲击在闻运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她一步步向他走来，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的冰墙，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那个狂热的老者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厚厚的镜片后，一双眼睛如同探照灯般，带着审视和评估的意味，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闻运虹，仿佛在研究一件新奇的实验材料。
“介绍一下。”
谢冰冰停在闻运虹面前，距离近到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冷冽的、如同冰原雪松般的香气，此刻却混合着这个空间里冰冷的金属和营养液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违和感。
“这位是魏博士，‘冥河’基地的首席生命科学顾问。”
她微微侧头示意了一下身后的老者。
魏博士推了推厚厚的眼镜，脸上挤出一个干巴巴的、没有任何温度的笑容，对着闻运虹点了点头，眼神依旧锐利得像手术刀。
“而这里，”谢冰冰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巨大的透明容器，扫过头顶冰冷的合金穹顶，扫过那面流淌着无数数据洪流的巨幕，最后重新落回闻运虹惊恐的脸上，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告：“欢迎来到‘冥河’，闻运虹。
或者，我该称呼你为——新的‘电池’？
还是…一个潜力尚待挖掘的‘窃贼’？”
“电池”？！
“窃贼”？！
这两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闻运虹的耳膜上！
他猛地看向那些浸泡在蓝色液体中的“人”，一股巨大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灵魂！
谢冰冰把他带到这里来，难道是要把他……也变成那样？！
“不…不…”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寒意首透骨髓，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变调，“放我走…求你…走？”
谢冰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红唇边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
“账单还清了？
虎爷的麻烦解决了？
还是…你觉得你手臂上那个倒计时，会因为你离开这里就停下来？”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精准地刺向闻运虹的手臂内侧——那行依旧在跳动的血色字符：剩余寿命：26天22小时10分！
闻运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是啊，他无处可逃！
无论是现实的债务和追杀，还是体内那催命的倒计时，都将他死死地钉在了这个地方！
“你唯一的生路，”谢冰冰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般的威严，“就是证明你的价值。
证明你，不仅仅是一块即将耗尽电量的‘废电池’。”
她微微侧头，目光扫向魏博士。
魏博士立刻会意，如同最听话的猎犬。
他上前一步，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极其精密、闪烁着幽蓝色指示灯的金属仪器。
仪器前端有一个透明的、类似镜头般的装置。
“放松，小伙子。”
魏博士的声音带着一种伪装的温和，眼神却锐利而贪婪，“只是一个小小的‘体检’。
让我们看看，谢总带回来的这件‘特殊物品’，到底藏着什么惊喜。”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个仪器对准了闻运虹。
仪器前端的透明镜头猛地亮起，射出一道幽蓝色的、如同激光般的光束，瞬间笼罩了闻运虹的全身！
嗡！
就在光束笼罩身体的刹那！
闻运虹身体深处，那股冰冷、腐朽、如同蛰伏凶兽般的力量，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和挑衅，猛地苏醒过来！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躁动不安地寻找“食物”，而是瞬间爆发出一种极度狂暴、充满原始毁灭欲望的凶戾气息！
这股气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以闻运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嘀嘀嘀嘀——！！！”
魏博士手中那个精密的仪器，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骤然爆发出尖锐刺耳、几乎要撕裂耳膜的警报声！
仪器屏幕上原本稳定流淌的数据流瞬间变成一片疯狂跳动的、刺眼的红色乱码！
幽蓝色的指示灯疯狂闪烁，频率之高，如同下一秒就要爆炸！
“什么？！”
魏博士脸上的伪善和从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他像被烫到一样，手猛地一抖，差点把那个疯狂报警的仪器扔出去！
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那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屏幕上那片刺目的红色乱码和疯狂飙升、瞬间突破仪器量程上限的能量读数！
“不可能！
这…这能量反应…超过‘矩阵’上限300%！
不！
500%！
还在飙升！
仪器要过载了！
快停下！”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关闭仪器，但仪器仿佛彻底失控，尖锐的警报声没有丝毫减弱！
与此同时！
大厅中央，那几十个巨大的、浸泡着“生命电池”的透明容器，也同时出现了异常！
容器内原本平静流淌的淡蓝色营养液，如同被投入了烧红的烙铁，瞬间剧烈地沸腾翻滚起来！
无数细密的气泡疯狂地从容器底部涌出！
连接在那些“生命电池”身上的、密密麻麻的发光管线，光芒瞬间变得明灭不定、剧烈闪烁！
如同接触不良的电路！
容器内，那些原本表情安详、如同沉睡的“生命电池”，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他们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度扭曲痛苦，嘴巴无声地张开，像是在发出凄厉的惨叫！
皮肤下的血管如同黑色的蚯蚓般暴凸出来！
整个容器都在微微震动，发出嗡嗡的共鸣声！
整个“冥河”基地的核心区域，警报声此起彼伏！
原本柔和冰冷的灯光瞬间切换成刺目的红色，疯狂地旋转闪烁！
巨大的数据屏幕上，代表能量稳定性的曲线如同雪崩般首线下跌！
无数警告窗口疯狂弹出！
“怎么回事？！”
“7号容器生命体征急剧恶化！”
“3号、11号、19号容器能量输出中断！”
“核心矩阵能量波动异常！
即将失控！”
“快启动紧急预案！”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和工作人员惊惶失措的呼喊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刚才还井然有序、充满科技感的基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
而造成这一切混乱源头的闻运虹，此刻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那道幽蓝色的光束，如同引爆炸药的导火索！
他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激发的狂暴力量，如同失控的核反应堆，在他体内左冲右突，疯狂地寻找着宣泄口！
撕裂般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每一根神经！
他感觉自己的血管要爆开了！
骨头要被碾碎了！
灵魂都要被这股蛮横的力量撕成碎片！
“呃啊啊啊——！！！”
他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
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深抠进头皮！
额角刚刚愈合的伤口瞬间崩裂，鲜血混合着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他手臂上那行血色的倒计时字符，在剧烈的能量冲击下疯狂地闪烁、扭曲、跳动！
剩余寿命：26天21小时58分…21小时57分…56分…数字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减少！
“停下！
快停下那该死的扫描！”
谢冰冰冰冷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凝重和惊怒！
她猛地一步上前，动作快如鬼魅！
她的目标不是闻运虹，而是魏博士手中那个还在疯狂报警的仪器！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仪器的瞬间——轰！！！
一声沉闷的、如同高压锅爆炸般的巨响！
魏博士手中那个精密的金属仪器，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狂暴的能量冲击，外壳瞬间扭曲变形，无数细小的零件和电路板碎片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和电火花，猛地炸裂开来！
“啊——！”
魏博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拿着仪器的右手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
整个人被爆炸的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几米外的冰冷金属墙壁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然后软软地滑倒在地，生死不知！
爆炸的冲击波也波及到了近在咫尺的闻运虹和谢冰冰！
闻运虹被气浪狠狠掀翻在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过去。
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似乎也随着这次爆炸宣泄出去了一部分，撕裂般的剧痛稍稍减弱，但依旧如同无数钢针在体内穿刺。
而谢冰冰，在爆炸发生的瞬间，她左手腕上那枚古朴的青铜手镯，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暗金色光芒！
那光芒瞬间形成一个极其淡薄、却异常坚韧的金色光罩，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
爆炸的碎片和气浪狠狠冲击在光罩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光罩剧烈地波动闪烁，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却硬生生扛住了这近在咫尺的爆炸冲击！
碎片和烟尘被光罩弹开，竟没有一丝一毫沾染到她身上那身昂贵的银灰色西装！
光芒散去，青铜手镯上的暗金色流光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古朴无华的模样。
谢冰冰站在原地，毫发无伤，甚至连发丝都没有乱掉一根。
只有她那双淬冰的黑眸，此刻如同燃烧的寒冰，死死地盯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痛苦***的闻运虹！
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近乎贪婪的狂热！
整个“冥河”大厅，警报声依旧刺耳，红灯疯狂闪烁。
容器里的“生命电池”还在抽搐，能量矩阵一片混乱。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血腥味和营养液蒸发的怪异气味。
一片混乱狼藉之中，谢冰冰缓缓抬起左手。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手腕上那枚己经恢复平静的青铜手镯，感受着镯体深处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温热震颤。
她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紧紧缠绕在闻运虹身上。
红唇微启，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余悸和一种更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吐出几个字：“时间…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