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墙之议，初露锋芒
他猛地坐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夜的疲惫还未完全消散。
这破屋西处漏风，后半夜冻得他几乎没睡安稳，怀里揣着的半块窝头硬得像石头，是他今晨唯一的指望。
“***上工了！
磨蹭的没早饭吃！”
外面传来王管事的吆喝声，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林缚迅速起身，抓起窝头塞进怀里，抓起那把豁口锄头就往外跑。
他知道，在这黑石寨，规矩比什么都重要，迟到的代价可能就是一顿饿肚子。
寨子里己经有了些动静，流民们三三两两地从各自的住处钻出来，脸上带着麻木的倦意，朝着王管事所在的空场聚集。
老张头也在其中，看到林缚，朝他招了招手。
“娃子，昨晚没冻着吧？”
老张头凑近了些，低声问道。
“还好，张大爷。”
林缚笑了笑，从怀里掏出那半块窝头，“这是昨天剩下的，您吃点？”
老张头摆摆手：“我这儿有。”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更小的窝头，显然是省下来的，“快收起来，自己留着垫肚子。”
林缚没再推辞，把窝头重新揣好。
他知道，老张头的好意不能辜负，但也不必过分谦让——在这地方，谁都缺一口吃的。
王管事点完名，分派了今日的活计。
大部分人还是去北墙根翻地，林缚则被分到了石灰窑那边，继续帮忙搬运新出窑的石灰。
“林缚，你跟我来。”
王管事点了他的名字，语气比昨天缓和了些，“李头领要见你。”
林缚一愣，李头领？
就是疤脸说的那个掌着刀把子的头领？
他找自己干什么？
周围的流民也投来好奇的目光，有惊讶，有疑惑，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警惕。
李头领在黑石寨是个让人敬畏的存在，寻常流民连见他一面都难，这新来的小子才两天，怎么就被头领盯上了？
“是。”
林缚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王管事朝寨子中心走去。
李头领的住处比王管事的管事房气派得多，是一座带院子的砖石房，门口站着两个精悍的护卫，腰间佩着长刀，眼神锐利，和门口那些松散的守卫截然不同。
王管事领着林缚到了院门口，对着护卫恭敬地说道：“麻烦通报一声，人带来了。”
护卫进去通报，很快出来示意他们进去。
穿过简陋的院子，进入正屋，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皮革味扑面而来。
屋里光线昏暗，正中摆着一张宽大的木桌，桌后坐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约莫三十多岁，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刀疤，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正把玩着一把匕首，正是黑石寨的头领——李虎。
疤脸也在屋里，站在李虎身侧，看到林缚进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没说话。
“你就是林缚？”
李虎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压，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缚的脸。
“是，小人林缚。”
林缚躬身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他能感觉到，这李虎身上的煞气比疤脸重得多，显然是手上沾过不少血的狠角色。
李虎放下匕首，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听说……你想修墙？”
来了。
林缚心中一凛，看来疤脸真把他的话传上去了。
他定了定神，朗声道：“回头领，是。
寨墙多处坍塌，若是遇到马匪或乱兵，根本无险可守。
修缮一番，至少能多几分保障。”
“保障？”
李虎嗤笑一声，拿起桌上的酒囊喝了一大口，“就凭这破墙？
真来了马匪，一刀就能劈碎！
与其费力气修墙，不如多养几个能打的弟兄。”
“头领说的是。”
林缚点头，却没退缩，“但弟兄们再能打，也得有个依托。
马匪来了，咱们能凭墙挡一阵，弓箭能射得更远，弟兄们也能少流点血。
再说，修墙不用额外耗粮，就是让大伙多干点活，总比闲着生事强。”
他特意提到“不耗粮”和“免得生事”——这两点正是眼下黑石寨最敏感的问题。
存粮告急，流民饿的久了容易出乱子，修墙既能加固防御，又能消耗流民的精力，是一举两得的事。
李虎的眼神微微一动，看向疤脸。
疤脸低声道：“这小子说得在理。
昨天他还把自己的粥给了寨外的流民，心不坏，干活也实在。”
李虎沉默了片刻，手指在桌面上的节奏慢了下来。
他知道黑石寨的处境，外有威胁，内缺粮草，确实需要做点什么稳定人心。
修墙……或许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想怎么修？”
李虎问道，语气缓和了些。
林缚心中一喜，知道有戏，连忙说道：“小人看了寨墙，主要是多处坍塌和裂缝。
先用碎石和泥土填补裂缝，再用石灰混合黏土夯筑坍塌处，外层抹上石灰浆，既能防水，又能加固。
石灰窑里的存货应该够用，人手就从开荒的流民里抽调，每天多给半个窝头当补贴，他们肯定愿意干。”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既说了方法，又考虑了成本和人手，显然是认真想过的。
这都是他用“基础辨识”扫过寨墙和石灰后，结合现代最基础的建筑常识琢磨出来的。
李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本以为这流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有章程。
“石灰混合黏土？”
王管事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那得多费石灰？
现在石灰可是紧俏货，修补武器、加固房屋都要用……王管事，” 林缚转向他，不卑不亢地说道，“石灰再多，若寨墙塌了，被马匪一锅端了，留着又有何用？
修墙是为了守住黑石寨，守住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烧石灰。”
王管事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却找不到反驳的话。
李虎抬手制止了王管事，盯着林缚：“你懂这些？”
修墙的法子虽然简单，但能想到用石灰加固，却不是普通流民能懂的。
“小人老家是泥水匠出身，跟着父亲学过些皮毛。”
林缚半真半假地答道，把自己的懂行归咎于“家传手艺”。
“哦？”
李虎来了兴趣，“那这活，你能领着头干？”
林缚心中一紧，这是把担子压到他身上了。
领着头修墙，做好了是功，做不好，恐怕就是杀身之祸。
但他没有犹豫——这是他在黑石寨站稳脚跟的最好机会。
“只要头领信得过，小人愿一试。”
林缚抬起头，迎上李虎的目光，眼神坚定，“保证把墙修好，若是出了差错，任凭头领处置。”
“好！”
李虎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我就喜欢你这果断劲！
从今天起，你不用去翻地了，领二十个流民，专门负责修墙！
王管事，拨给他们足够的石灰和工具，每天每人多加半个窝头，记在账上！”
“是！”
王管事虽然不情愿，也只能应声。
“疤脸，” 李虎又道，“你派两个弟兄跟着，一是帮他维持秩序，二是……盯着点，别出乱子。”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明白。”
疤脸点头。
“林缚，” 李虎看向他，语气郑重，“给你十天时间，把寨墙最破损的东墙和北墙修好。
若是修得好，我保你在黑石寨不用再干杂活，还能给你个小头目当。
若是修不好……” 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寒意足以说明一切。
“小人定不辱命！”
林缚躬身领命，心中却松了口气——他赌对了。
从李虎的院子出来，王管事看林缚的眼神己经变了，有不满，有警惕，却再不敢轻视。
他不情不愿地领着林缚去仓库领了工具，又点了二十个看起来还算壮实的流民，其中就有老张头。
“张大爷，辛苦您跟着我受累了。”
林缚看到老张头，笑着说道。
老张头乐呵呵地摆手：“跟着你小子干活，踏实！
再说还有半个窝头的补贴，划算！”
他显然听说了修墙的事，看向林缚的眼神里满是欣慰。
疤脸派来的两个弟兄也到了，都是精悍的汉子，一个叫赵武，一个叫钱六，话不多，但眼神锐利，显然是疤脸信得过的人。
“林小哥，李头领的话你也听到了，咱们就跟着你干活，有啥吩咐尽管说。”
赵武语气还算客气，但那目光里的审视却没断过。
“劳烦二位老哥了。”
林缚客气道，“咱们先去东墙看看，定下修补的法子，再分分工。”
一行人朝着东墙走去。
朝阳刚升起，金色的光洒在破败的寨墙上，将裂缝和坍塌处照得格外清晰。
林缚让流民们先清理墙根的碎石和杂草，自己则带着赵武、钱六和老张头，沿着东墙仔细查看。
“这里，裂缝太深，得先把松动的土挖掉，用碎石填实，再灌石灰浆。”
林缚指着一处胳膊宽的裂缝，用“基础辨识”扫过，扫描提示：内部土壤松动，需深度清理。
“还有这里，墙顶塌了一大块，得重新夯筑，高度至少要和原来齐平，上面还要加筑垛口，方便守卫放箭。”
“那边的墙角被雨水泡软了，得把烂泥挖掉，换干土夯实，再用石灰混合黏土包边，防渗水。”
林缚一边走，一边指点，说得条理清晰，连赵武和钱六都渐渐收起了轻视——这小子是真懂行，不是瞎指挥。
老张头更是看得连连点头，觉得这娃子真是块料。
分好工，流民们干得格外卖力。
有额外半个窝头的诱惑，更有李头领“盯着”的压力，没人敢偷懒。
赵武和钱六也没闲着，帮着搬运重物，维持秩序，偶尔还会提醒林缚哪些地方容易出乱子。
林缚自己也没闲着，他亲自带着几个人处理那处最深的裂缝，抡起锄头挖松动的泥土，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破衣衫，但他毫不在意，动作麻利得不像个文弱书生。
老张头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对赵武感叹：“这娃子，真是个能干的，比咱们这些混日子的强多了。”
赵武点点头，没说话，但看向林缚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
中午吃饭时，王管事果然让人送来额外的窝头，每人半个，虽然不大，但流民们拿到手里时，脸上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林小哥，你真是咱们的福星！”
一个流民捧着窝头，感激地说道。
“好好干活，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
林缚笑了笑，把自己的半个窝头分给了老张头一半——他早上吃过那半块，现在还不饿。
下午，林缚让一部分人继续清理，另一部分人开始和灰浆。
他教大家按“三份黏土、一份石灰、半份沙子”的比例混合，再加适量的水搅拌，系统提示：该比例可最大化提升墙体强度，兼顾成本。
一开始流民们还不相信，觉得石灰放少了不管用，但林缚坚持让他们按比例来，赵武和钱六也帮着监督，众人只能照做。
等第一批混合灰浆抹到裂缝上，流民们才发现，这灰浆干得快，硬度也比单纯的泥土强得多，不由得对林缚更信服了。
修墙的事，很快在黑石寨传开了。
有人觉得这是瞎折腾，有人觉得林缚是想巴结李头领，但更多的流民却觉得，这是件实在事——至少干活能多吃半个窝头，寨墙修好了，自己也能更安全些。
连疤脸都来看过一次，看到东墙己经有模有样地修补好了几处，灰浆抹得平整光滑，他对着林缚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走了。
傍晚收工时，林缚看着东墙焕然一新的一段，心中涌起一股踏实的成就感。
这不是系统任务的奖励，而是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实实在在做成的事。
系统任务触发：初筑根基任务内容：带领众人完成东墙50%的修缮工作，提升黑石寨防御能力。
任务奖励：积分50点，解锁“基础工程（初级）”技能（提升建筑效率及质量，可绘制简易工程图纸），系统商城开放基础物资兑换。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奖励比之前丰厚得多，还解锁了新技能和商城。
林缚心中一喜，这意味着他能兑换更实用的东西了。
他正想查看商城，赵武走了过来，递给他一个水囊：“林小哥，歇会儿。
李头领让我问你，按这进度，十天能完工不？”
“差不多。”
林缚接过水囊喝了一口，“东墙破损最严重，估计要五天，北墙能快些，三天足够，剩下两天再检查修补一遍，没问题。”
“行，我跟头领回话去。”
赵武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钱六凑过来，难得地笑了笑：“林小哥，你这手艺真不赖，比寨里原来的泥水匠强多了。”
“略懂皮毛。”
林缚谦虚道。
“别谦虚了，” 钱六道，“说实话，刚开始我还觉得你就是想抢功劳，现在看来，你是真为寨子好。
疤脸哥没看错人。”
林缚笑了笑，没接话。
他知道，自己现在只是迈出了一小步，黑石寨的危机远没解除，他要做的，还有很多。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修好的墙段上，泛着淡淡的白光。
流民们扛着工具往回走，脸上的麻木淡了些，多了几分疲惫却踏实的神色。
林缚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那崭新的墙段，心中默念：黑石寨，会好起来的。
而他自己，也要在这乱世里，一步步站稳脚跟，走出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