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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雨砸在窗户上,像鞭子抽打着玻璃。我蹲在墙角,攥着捡来的碎粉笔头,

在湿墙上演算数学题。刚画出辅助线,身后传来馊味 —— 是二丫。她总嫌我占地方。

“哗啦” 一声,王桂芬涮拖把的脏水泼了过来,混着灰和头发,冲垮了墙上的公式。

“sinθ” 只剩个 “s”,推导过程糊成一片黑。二丫的笑声像蛇吐信子。我没哭,

脱下磨破袖口的旧衣按在墙上吸水,保住了仅剩的 “√”。跪在水泥地上,

指甲在泥水里补写推导步骤,血珠混着泥水渗开。二丫的笑声停了。

等我补完最后一笔抛物线,墙上的公式一半裹着衣服,一半浸在地上,都在发抖,却没消失。

02床板缝的木刺扎进掌心,我摸到牛皮纸包时,

门外传来王桂芬的骂声:“那死丫头准没干好事!”我用头发丝缠住牛皮纸,塞进枕套内侧。

门被踹得晃荡,王桂芬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我假装咳嗽,蒙住头,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

手心全是汗,血珠滴在床底发霉的馒头渣上。拆开头发丝,

牛皮纸里的 37 张纸像星星般屏住呼吸 —— 那是我攒了很久的习题。

枕头下的木刺更深了,可我摸着纸页,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03走廊里传来王桂芬嘶哑的声音:“明天上午检查……” 我攥紧半截铅笔头,

笔尖在掌心戳出坑。周教授说过,明天会带新习题集来。床头灯光晕微弱,灯丝快烧断了。

我吹灭灯,摸黑在门板上刻字:“明”“天”。刻到第三下,门缝突然透进亮,像把刀。

我滚到床底,脊梁贴着凉气,数着床板裂纹。门外的呼吸声粗得像风箱,

刻痕在黑暗里烫得像团火。直到脚步声远去,我才敢喘口气 —— 明天上午,绝不能错过。

04王桂芬的影子像块黑布罩过来时,我正给等号描粗。她的指甲在墙上犁出白印,

劈碎了我的 “√”。“瞎涂乱画!浪费粉笔!” 她推得我后背撞墙,墙皮簌簌往下掉。

“是数学题!下学期要考的!” 我死死贴住墙,左肩后是补了三回的三角函数,

右肩后是周教授的解题技巧。她拽我的头发,头皮像要被撕掉,我反而贴得更紧。“就不擦!

” 这话吼出来,连我自己都愣了。王桂芬的手停在半空,眼里的火快烧出来。

我盯着她指甲缝里的黑油 —— 那是早上给张老板擦鞋时沾的。墙上的公式在背后发抖,

像我用粉笔喂大的孩子。05手背被鞋碾住时,骨头像要碎了。王桂芬的手伸进床底,

捏住了牛皮纸的角。“藏的什么破烂!”我拽住纸包不放,

米汤粘补的试卷在中间被扯得发响。手背的疼顺着胳膊爬,像无数根针在扎。

她把我拖出床底,膝盖磨出红痕,可试卷还在手里。所有孩子都在看。王桂芬拽我往院子走,

试卷哗啦啦响,像在哭。我突然扑过去,咬住她的胳膊,布衫下的骨头硌得牙生疼。

她甩我的头,巴掌扇得脸上***辣,可我没松口 —— 试卷角上,有周教授夸过的名字,

笔画里带着劲。06碎纸在怀里硌得慌,每张都像被啃过的骨头。王桂芬抖着手指,

碎纸沫从指缝漏下来:“滚去储物间!张老板孙子要在这补课,你配待?”二丫拽我的胳膊,

我往门框上靠,后背像生了根:“这是我的地方。” 怀里的碎纸沙沙响,

那张米汤粘的卷子碎成七八片,我能摸到上面的浆糊印。两个大孩子架住我往外拖,

我伸直腿钉在地上:“要搬,就从身上踩过去。” 碎玻璃扎进掌心,血混着灰黏在纸上,

像极了周教授批改的红叉。他们的脚在我腿边犹豫,最终缩了回去。这是我的命,

挪一步就碎了。07裤兜里的碎纸带着体温,我蹲在角落拼图,水珠子滴在纸上晕开圈。

墙角淌水像小蛇,刚拼好的 “△ABC” 右下角软了。指尖被纸边割破,

血珠落在 “⊥” 符号上,染红了直角。王桂芬的骂声裹着刺传来:“死丫头片子,

看我不扒你的皮!”我拽过补了三次的薄褂子铺在地上,把碎纸藏进去,

尤其是带米汤印的那片 —— 上面沾着我的血。缩在杂物堆后,漏雨打湿后背,凉得像冰。

门开了条缝,王桂芬的鞋尖在门口晃,最终骂着走开。等她走远,我摸出碎纸,

血已经渗进去,把白纸染成粉红。雨还在下,我得趁水干前拼完。

08周教授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纸,上面有半道抛物线,还沾着我的血。“这里算错了。

” 他指腹擦过被血盖住的小数点。二丫在旁起哄:“捡破烂还画鬼画符!

” 我后颈汗毛直竖,想把碎纸抢回来 —— 那是我藏在骨头缝里的念想。

碎纸从怀里掉出来,我慌忙去捡,指尖被划破,血珠落在算错的小数点上,盖得严严实实。

“手怎么了?” 周教授伸手想拉我,我猛地后退,撞在麻袋上。那些带血的碎纸,

绝不能被人戳破。09周教授举着亮黄色的习题集:“小蒲,这本适合你。

” 崭新的封面刺得我眼睛疼,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书。王桂芬假笑着催促,

可我瞥到她眼里的狼光 —— 上次被领养的人家也这样笑,转天就送我回来,

说我 “太闷,养不熟”。“我不要!” 我抓起书砸向他,“我不用你可怜!

” 转身就跑,怀里的碎纸硌着肋骨。脚被绊了一下,碎纸撒了一地。

那张用血写的 “北大” 落在周教授脚边,王桂芬的笑声炸开:“哟,还想考大学?

”我盯着那两个字,突然想把它们剜下来吞进肚子 —— 这样就没人能抢走了。

10周教授刚走,我就往储物间跑,门锁着。王桂芬捏着钥匙晃:“书能当饭吃?

” 钥匙掉进泔水桶,馊水混着烂菜叶漂上来。“读再多书,也得在这儿待着。

” 她啐了一口。我扒住桶沿伸手去捞,冰水像刀子钻进袖口,碎玻璃划开掌心,

血在水里散成淡红。攥住钥匙的瞬间,玻璃又扎进肉里。我把钥匙塞进嘴里,

腥臭味呛得干呕,却没松口。王桂芬骂着 “贱骨头”,我用破布擦净钥匙,***锁孔。

门开了,她一脚踹在我后腰:“进去吧,跟你的破书过一辈子!” 角落里,旧课本摊开着,

正是我没看完的函数题。11书本被扔进垃圾桶的闷响传来,我扑过去趴在桶沿,

摸到代数书磨破的书脊。“压死她!” 王桂芬在后面喊,脏水兜头浇下,

混着铁锈味糊了我一脸。“拿出来!” 我吼着抠进烂菜叶里,摸到语文书,

红笔注释被煤灰盖了大半。二丫又泼来一桶水,溅进嘴里又苦又涩。后背挨了一脚,

我差点栽进垃圾桶。代数书露出来,封面被踩烂,

周教授写的 “赠小蒲” 只剩个 “小” 字。我撕下衬衫下摆,蘸着唾沫粘补破封面,

血混着唾沫把纸页粘住。怀里的书堆得像小山,水顺着衣角滴,在地上积成小滩。

它们在发烫,像揣着团火。12摸黑摸到碎玻璃时,掌心还留着下午的伤口。

铁窗透进的光够照出墙的轮廓,上次刻的 “北大” 被潮气洇得模糊。“得再深点。

” 我把玻璃尖按在 “北” 字竖钩上,掌心旧伤裂开,血珠涌出来。换块带棱角的碎片,

用力太猛,玻璃嵌进肉里,疼得倒吸凉气。血滴在墙上晕开红点,我把掌心按上去来回抹,

勉强勾出 “北” 字轮廓。刻 “大” 字时,月亮被高墙遮住,屋里黑得像泼了墨。

“看得见的。” 我喘着气,用指甲加深刻道。铁窗又漏进光时,墙上的字凸起来,

沾着血和泥,像两只张着嘴的野兽。13瞅见王桂芬夹着蓝皮书,

我喉咙发紧 —— 那是周教授送的参考书,封面上有烫金函数图像。“书呢?

”“教育局收走了,说不合规矩。” 她扯谎时眼皮都不眨,扬手就往火盆里扔。

火苗窜起来,舔着书页边角。我扑过去压在她胳膊上,火星烫手背起了水泡。

“求你了…… 周教授说这书能帮我……” 她甩我耳光,***辣的疼,我却抱得更紧。

“撕了也不给你!” 她把我掀翻在地,后脑勺磕得发黑。书往火盆坠时,我用后背挡住,

火星落在衣服上,后颈灼得发痛。“要烧先烧我!”书掉在地上,离火苗只有一指远。

我笑了 —— 至少书没烧着。14鸡叫头遍时,我摸到厕所窗台上的松动砖,抠开缝,

冷风灌进袖口。里面藏着半截铁丝,够撬开旧锁。王桂芬规定,

每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必须刷厕所,正好是周教授来辅导的时间。我抄起硬毛刷跪在便池前,

冰水冻得手指发僵。刷到第二十三道瓷砖缝,天边发亮。便池污垢下去了,

我拖着半干的拖把,在地上拖出 “吱呀” 声,像在唱歌。外面传来脚步声,

是王桂芬派来盯梢的孩子。我钻进隔间反锁门,用破布塞住门缝,

摸出藏的粉笔头 —— 等周教授来了,我就冲出去,哪怕被骂也值。

15攥着镜子碎片蹲在厕所隔间,昏黄的灯光照得书上字迹发虚。“啪”,灯灭了。

王桂芬的笑声传来:“还读?瞎了眼也读不成!”我没应声,

凸起来的字迹:“函数图像…… 对称轴……” 舌尖磕到伤口 —— 昨天被推搡时咬的。

“啪”,灯又亮了。我举起碎片,反射的光斑罩住 “二次方程”,鼻尖快碰到纸页。

胳膊举得发酸,换手时碎片掉在地上。门外踢门声响起,我捡起碎片对准灯泡,

把光斑钉在 “韦达定理” 上。灯忽明忽暗,我盯着光斑念公式,像顺口溜。

王桂芬不知道,她越折腾,这些字钻得越深,在我脑子里生了根。16摸到床底半块肥皂,

牙齿先发酸。这是洗衣房捡的,边角硬得发脆,上周刻的勾股定理被潮气泡花了。“咔”,

牙齿啃在肥皂边缘,涩味钻喉咙。得把表层啃软,不然碎玻璃刻上去会打滑。

牙龈被硌得生疼,血腥味混着碱味像吞了烂草。用碎玻璃刻 “lim”,玻璃打滑,

划出歪印。“废物。” 我啐点唾沫,捏紧玻璃刻 “→”,肥皂渣簌簌掉,像掉眼泪。

刻到第三个公式,手心出汗,肥皂发黏。我用干布擦去白沫,把肥皂塞进袖口补丁里。

旧肥皂埋进院子角落,上面的 “sin” 残印快看不清了。周教授说,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的笔头,是用牙啃出来的。17攥着细铁丝的手在抖,

栏杆锈蹭在掌心像撒沙。周三下午的麻将声盖住铁丝拗动的轻响,我用膝盖顶弯栏杆,

露出道小缝。纸条上是张浩然的真实分数,用烧焦的木棍写的,字小得像蚂蚁。

王桂芬总往高了报,多拿补习费。我把纸条卷成细棍,用扫帚竹片往里送,竹片却断了。

半截竹片掉在窗台,惊得我心直跳。隔壁鼾声停了,我假装捡玻璃,趴在窗台上。

等脚步声远去,我用指甲把纸条往抽屉缝里戳,血珠粘在纸条上。张老板明天会来,

他有放大镜,准能看见这带血的真相。18王桂芬的鞋尖踢在书脊上,蓝皮书在地上打滚,

烫金函数图像被踩出黑印。“捡啊,不是宝贝吗?”周围孩子笑,二丫声音最尖。

我盯着她的鞋 —— 鞋跟沾着菜窖的泥。上周她把周教授的笔记本藏去菜窖,

我找到时纸页早烂了。“您鞋上有屎。” 我突然笑了。笑声戛然而止,她抬脚踹我,

我后退半步,她差点摔倒。蹲下去捡书,书脊裂了道缝。指尖被毛刺划破,

血滴在 “函数” 二字上。翻开 pages,周教授的批注被踩得发花,

粘住的纸页用舌尖舔开,唾液渗进纸缝,露出下面的辅助线,像条游出来的小鱼。

这本书像只受伤的鸟,但翅膀没断,还能飞。19墨水瓶砸在地上时,我正背三角函数公式。

蓝黑墨水吞掉周教授圈的重点,张浩然的鞋跟碾过墨迹,踩成烂花。“不准动!

” 王桂芬的声音像鞭子抽来。我扑过去,膝盖磕在碎片上,抓住笔记本边缘,

墨水浸透三层纸,晕黑了 “辅助线技巧”。“这是我的!” 我把笔记本搂在怀里,

墨水染黑半件衬衫。张浩然笑:“我爷爷说,给你用都是浪费。”王桂芬拽我头发往地上按,

我把笔记本按得更紧。等他们松手,我蹲在地上,用烟盒和糖纸抄录没被盖住的字。

指尖黑得认不出,可我知道,那些字在脑子里,在烟盒上,在糖纸褶皱里。

20床底的细线被扯动,罐头 “哐当” 响。我抬头,

废品堆空了大半 —— 攒了半个月的塑料瓶和硬纸板没了。天没亮,我揣着铁钩出门。

食堂后墙的垃圾堆里,碎玻璃划开手腕,血珠滴在灰里。二丫在墙后笑:“早扔河里了!

”我没理,摸到个硬纸板,上面有半道几何题,还没抄完。手指被玻璃扎破,

血把辅助线染成红的。“考大学?捡破烂的大学?” 有人在背后笑。我转过身,

麻袋往地上一摔:“总比偷东西的强。” 他们骂着跑了。天快亮时,麻袋满了。这些破烂,

是我的盘缠。王桂芬想断我的路?没门。

21王桂芬把 “电子厂招工表” 拍在我面前:“周教授说你不行,

去厂里挣钱才是正经事。” 油墨味呛得我鼻子痒。我捏着笔,没往下落。

她踹我凳子:“不填今天别想吃饭。” 我假装写字,趁她看麻雀时,

抓起表揉成球塞进嘴里,纸渣刮得喉咙生疼。等她打盹,我扑过去用发卡撬开抽屉,

在针线堆下摸到奥数报名表!周教授的字迹在右上角:“小蒲加油”。王桂芬醒了,

我揣着表就跑,后背挨了一拖把。周教授家就在前面,这是我的机会,谁也抢不走。

22糖纸在掌心洇出黏意,背面还算光滑,够写几个字。烧焦的木棍头有点钝,

在糖纸上写字时总打滑。“你月考实际 62 分”,每个字都挤得像挨冻的蚂蚁,

稍不注意就晕成黑团。张浩然的呼噜声从床上传来,带着奶腥气。他的书包挂在床尾,

拉链拉得死死的,金属齿咬合得像排小牙。我摸出藏在袖口的细铁丝,是从旧衣架上拆的,

够软。指尖捏着铁丝弯出个小钩,往拉链缝隙里探。“咔” 的一声,铁丝勾住了链牙。

我屏住气,一点一点往外掰。手心的汗让铁丝发滑,好几次差点掉在地上。

拉链终于露出道缝,刚够塞进卷成细条的糖纸。我捏着糖纸往里送,

指尖突然被链牙狠狠咬住。“嘶 ——” 疼得我差点叫出声。赶紧咬住嘴唇,血珠渗出来,

滴在书包布上,晕开个小红点。张浩然翻了个身,我立刻僵住,铁丝还卡在拉链里。

等他的呼噜声重新响起,才敢继续用力。糖纸终于滑了进去,落在书包内侧的小兜里。

我抽回手,指尖被夹出道红痕,***辣的。还没完。我抓起地上的灰尘,

往书包拉链缝上撒了点。灰末顺着缝隙钻进去,遮住刚才被铁丝弄出的亮痕。收拾铁丝时,

发现烧焦的木棍头掉在了床底下。刚想伸手去捡,张浩然突然咂了咂嘴,好像要醒。

我赶紧缩回手,猫着腰溜出门。袖口蹭过门框,带起的风里,好像还飘着点橘子糖的甜味。

书包里的糖纸应该不会被发现。等张浩然翻书包找橡皮时,准能摸到它。他最恨别人骗他,

尤其是王桂芬。指尖的红痕还在发烫。我对着它吹了口气,像在吹灭根刚点燃的火柴。

23我瞅见张浩然缩着脖子搓手时,故意往他身边凑了凑。“仓库里的棉衣,

” 我的声音压得很低,像蚊子哼,“比咱们身上的厚三倍,里子还带绒。

”他的眼睛亮了下,又很快暗下去。“王阿姨说没有了。” 我往墙角努努嘴,

王桂芬的钥匙串就挂在门后钉子上,其中一把黄铜的,我见过她开仓库用。“你信?

”张浩然的手指绞着衣角,鼻尖冻得通红。上周他跟王桂芬要厚棉衣,被骂 “娇气包”,

还罚站了半小时。“钥匙在第三根钉子上。” 我说完就转身,假装去拾柴。

眼角的余光看见他往门后瞟,脚底下挪了挪。等他磨磨蹭蹭往仓库走时,

我抄近路往办公室跑。张老板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茶杯盖 “叮叮” 响。“张爷爷,

” 我喘着气说,“您孙子在仓库那儿转悠,好像在找棉衣。”他眉头一皱,放下茶杯。

“这么冷的天,他没棉衣?” 我没答话,只往仓库方向指了指。张老板的脚步声很重,

踩在冻硬的地上 “咚咚” 响。刚拐过墙角,就听见仓库门 “吱呀” 开了。

张浩然正踮着脚够货架顶层,怀里已经抱了件蓝布棉衣,里子露出白花花的绒。

王桂芬的尖叫像杀猪:“你个小兔崽子!谁让你动的!”她伸手就去抢,

张老板正好走到门口,脸沉得像块冰。“这是怎么回事?” 王桂芬的手僵在半空,

脸上的肉抖了抖。“这、这是给您留的......”“我孙子穿单衣冻得发抖,

” 张老板的声音像砸冰,“你倒把棉衣锁着?” 张浩然突然把棉衣往地上一摔,

“你还说没有!你骗我!” 他的哭声又尖又亮,震得人耳朵疼。王桂芬想去捂他的嘴,

被张老板一瞪,手缩了回去。我往后退了退,躲在柱子后面。张浩然还在哭,

指着货架最上层:“那儿还有好多!都比我的厚!”张老板的目光扫过去,像刀子。

王桂芬的脸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我往手心哈了口气,暖乎乎的。风从仓库里灌出来,

带着新棉衣的味道,比王桂芬身上的脂粉香好闻多了。24我冲进厕所时,

王桂芬正叉着腰笑。马桶里漂着我的肥皂,蓝白相间的那块最显眼,

上面刻着上周刚学的导数公式。“捞啊,有本事就捞。” 她往地上吐了口痰。

我没脱鞋就踩进隔间,手直接伸进水里。冰碴混着污垢钻进指甲缝,恶心得胃里翻江倒海。

指尖碰到块滑腻的东西,是那块刻着三角函数的肥皂,边角已经被泡软,字糊成了一团。

“脏死了!” 王桂芬的脚踹在我膝盖后窝,我踉跄着差点栽进马桶。肥皂从手里滑出去,

我赶紧扑过去按住,指腹蹭过马桶壁的污垢,黏糊糊的。另外几块肥皂沉在水底,

得用手一点点刨。“不要脸的东西!” 她的巴掌扇在我背上,我没躲,

把捞上来的肥皂全塞进怀里。冲出厕所时,雪正下得紧。我蹲在墙角,把肥皂往雪堆里埋。

雪化成水,顺着肥皂往下淌,带走些污垢,也冲掉了更多字迹。

那块刻着 “极限” 的肥皂,现在只剩个 “极” 字还能辨认。怀里的瓦片硌着肋骨,

是早上从墙根捡的,边缘锋利得像刀。我抓过块肥皂,用瓦片往上面刻。

刚刻下 “lim”,瓦片就划破了手掌,血珠滴在肥皂上,把 “→” 染成了红的。

王桂芬的骂声从走廊飘过来,我刻得更快了。肥皂被雪泡得发软,瓦片刻进去时总打滑,

手掌的伤口蹭在上面,疼得钻心。“还刻?” 二丫跑过来想抢,

我把肥皂和瓦片往怀里一搂,往雪堆里滚了半圈。她的鞋踩在我手背上,我反而抓得更紧。

瓦片深深嵌进掌心,血顺着指缝流,在雪地上洇出朵小红花。等她们走远,我摊开手看。

肥皂上的字歪歪扭扭,混着血和雪水,像群快被淹死的蚂蚁。可我知道它们是什么,

每个笔画都在脑子里烧得发烫。雪落在肥皂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我把它们重新埋进雪堆,

上面压了块石头。明天天暖之前,得把剩下的字全刻到瓦片上。

25母亲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烫得像火。“小蒲,跟妈走,” 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

“电子厂管吃管住,干两年就能给你弟攒够彩礼。”我猛地抽回手,胳膊上留下几道红痕。

“我不。”“你弟弟要是娶不上媳妇,我也别活了!” 她往地上一坐,哭声震得我耳朵疼。

周围的孩子围过来,指指点点的影子投在我脚上。“忘本了......” 有人在背后说。

我攥紧书包带,带棱角的书脊硌着掌心。“我不是赚钱的工具。” 声音发颤,

却没敢看她的眼睛。转身往教室跑时,头发突然被死死拽住。“你敢走!

” 母亲的声音像淬了冰,头皮被扯得像要裂开,眼泪瞬间涌上来。“我要考大学。

” 我咬着牙说,一步也没停。“读那破书有什么用?” 她拽得更紧,我被扯得倒退几步,

书包掉在地上,里面的瓦片和肥皂滚出来,刻着的公式在地上划出白痕。周围的笑声像针,

扎得我浑身发疼。我弯腰去捡书包,她趁机抱住我的腿,指甲抠进我膝盖的旧伤里。

“你是我生的!你的命就是我的!” 我摔倒在地,下巴磕在瓦片上,疼得眼前发黑。

摸到块锋利的瓦片,攥在手里,不是为了扎谁,是怕自己松劲。“我要考大学。” 我又说,

声音比刚才响。她突然松了手,愣愣地看着我。我爬起来就跑,书包带子断了,

书和瓦片撒了一路。跑过教室门口时,听见周教授讲课的声音,讲的是抛物线。头发还在疼,

像是还被拽着。可我没回头,嘴里反复念着那三个字,像念一道护身符。

身后的哭声越来越远,周围的议论声也淡了。只有 “考大学” 三个字,

在喉咙里烧得发烫,像团不灭的火。26我盯着那张纸,母亲的红指印像块烙铁,

烫得我眼睛发疼。“签不签?” 王桂芬的笔尖戳着 “申请人” 三个字,

墨汁在纸上洇出个黑团,“电子厂的车后天才来,别逼我现在就烧你的破烂。”我没说话,

手摸到桌角的墨水瓶。瓶盖没拧紧,能闻到里面蓝黑墨水的腥气。

上周张浩然打翻的就是这种,毁了我半本笔记。“敬酒不吃吃罚酒!

” 她伸手来拽我的胳膊,指节捏得发白。我猛地掀翻墨水瓶,

蓝黑色的墨水 “哗” 地泼出去,正打在申请纸上。母亲的指印瞬间被晕开,

像朵烂掉的花。“你疯了!” 王桂芬尖叫着去抢,我扑上去咬住她的手腕。

牙齿嵌进她肉里,尝到点咸腥味,是她前几天切菜时弄破的伤口。她的手使劲往回抽,

我的牙咬得更紧。申请纸从她手里滑出来,飘落在地,被墨水浸得发软。“松口!

” 她另一只手扇在我脸上,嘴角立刻麻了,尝到血的味道。可我没松,像叼着救命稻草。

直到她疼得惨叫,手一松,我才猛地松口,扑向地上的申请纸。抓起碎片就往嘴里塞,

纸渣刮得喉咙生疼,混着嘴角的血往下咽。“呕 ——” 我弯着腰干呕,

王桂芬的脚踹在我背上,一下比一下重。“还敢吞?” 她揪住我的头发往桌角撞,

额头磕在木头棱上,眼前发黑。可我攥着剩下的半张纸,还在往嘴里塞。纸浆糊在舌头上,

带着墨水的涩味。母亲的指印早就看不清了,王桂芬伪造的签名也泡成了黑团。

“烧了你的书!现在就烧!” 她吼着往外跑,大概是去拿火柴。我趴在地上,

把最后一点纸渣咽下去。喉咙里像卡着玻璃,每咽一下都疼。嘴角的血滴在地上,

和墨水混在一起,红得发黑。额头在流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我摸了摸,黏糊糊的,却笑了。

申请没了。指印没了。谁也别想让我走。王桂芬的脚步声又回来了,

带着火柴划燃的 “嗤啦” 声。我撑起身子,后背还在疼,可眼睛亮得像淬了火。

27母亲的手腕总在我眼前晃,金镯子磨得发亮,像圈化不开的油。“水来了。

” 我端着搪瓷杯递过去,手指故意抖了抖。热水 “哗啦” 泼在她手背上,

她 “哎哟” 一声跳起来,慌忙去摘镯子。金圈刚从腕骨滑到掌心,

我一把抢过来往自己手上套。“让我戴戴。” 镯子卡在我腕骨处,凉得像冰,

“说不定能给弟弟招财运。”母亲的脸瞬间白了,伸手就抢:“小孩子家戴什么金器!

” 我攥着镯子往回缩,指尖摸到内侧的花纹 —— 三朵缠枝莲,中间夹着颗小铃铛。

指甲趁势在掌心刻下印记,疼得弯了弯手指。“摘下来!” 她的指甲掐进我胳膊,

镯子终于被夺走,在她掌心硌出红痕。夜里我睁着眼睛等。母亲的呼噜声起起伏伏,

镯子就压在她枕头底下,偶尔反光映在墙上,像道细金线。等她翻了个身,我摸黑爬过去,

指尖在地上划。用指甲刻下三朵花的轮廓,中间点个小圆圈当铃铛。地砖凉得刺骨,

指尖很快麻了,可不敢停。“你干啥呢?” 母亲突然哼了一声。我立刻蜷起手,假装翻身。

镯子的反光还在墙上晃,像在嘲笑我。等她重新打起呼噜,我摸出白天藏的碎瓦片,

在地上加深刻痕。瓦片划破掌心,血珠滴在花纹中间,把铃铛染成了红的。

“亲戚送的旧物件……” 我对着地上的印记冷笑。上周去废品站,收破烂的老李说过,

这种缠枝莲金镯是前年新款,一对要值小半年工钱。母亲明天肯定要把镯子藏起来。

可地上的花纹不会消失,掌心的刻痕也不会。我用瓦片把图案圈起来,像画了个牢笼。

天快亮时,才摸着墙回到自己铺位。掌心的血和泥混在一起,黑乎乎的。

可那三朵缠枝莲的样子,早刻进了骨头里。28我把攒了半个月的硬币倒在地上,

钢镚滚得叮当响。最大的是五毛,最小的是一分,凑在一起够买张电话卡。

厕所隔间的门板晃悠悠的,我用肩膀顶着,把电话卡塞进捡来的旧手机。屏幕裂了道缝,

开机时闪得人眼花。周教授学生的号码记在烟盒背面,数字被汗水泡得发虚。拨号时,

手指在按键上抖,硬币硌出的血印蹭在塑料壳上,红得刺眼。“喂?” 对方的声音很年轻,

带着书卷气。“我找…… 找周教授的学生。” 我的声音劈了叉,赶紧清了清嗓子,

“关于一个金镯子,三朵缠枝莲,中间有小铃铛……”“你是谁?

”“我是……” 不能说真名,王桂芬说不定在外面听,“我是他亲戚,我妈丢了个镯子,

想问问您能不能帮忙查消费记录?”“没有购买凭证查不了。” 对方要挂电话。“等等!

” 我按住听筒,指甲掐进掌心,“那镯子对我妈很重要,她急得睡不着…… 就看一眼,

确认是不是去年买的就行。”隔间门被踹了一脚,

王桂芬的声音在外头炸响:“谁在里头鬼叫?” 我捂住嘴,对着电话压低声音:“求您了,

查不到我妈要逼我辍学……”对方沉默了会儿:“在哪家金店买的知道吗?

”“好像…… 好像在解放路那家。” 我瞎猜的,张老板的烟盒上印着那儿的地址。

“半小时后给你回电话。”电话挂断时,我才发现手心全是汗,硬币的血印被泡得发胀。

王桂芬还在踹门,骂骂咧咧的。我把手机藏进马桶水箱,用破布盖好。出来时,

她正叉着腰瞪我:“偷打电话?”“没有。” 我往地上看,鞋尖蹭到枚漏捡的一分硬币,

赶紧用脚勾到身后。回到房间,手心的血印开始发疼。我摸着墙壁上刻的 “北大” 二字,

指尖被粗糙的砖面磨得更疼。手机还在水箱里等。不管结果怎么样,总得试试。

这不仅是镯子的事,是我的路。半小时后,我借口上厕所摸出手机,屏幕上有个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对方的声音带着肯定:“查了,解放路金店去年确实卖出过同款缠枝莲镯,

买家登记的名字是你母亲。”挂了电话,我把手机塞回水箱。掌心的血印已经结痂,

像枚暗红色的印章。原来母亲说的 “亲戚送的旧物件”,全是谎话。她有钱买金镯,

却要把我卖去电子厂换彩礼。走廊里传来母亲的笑声,大概在跟王桂芬说我的坏话。

我摸了摸心口的疤,突然觉得那道铁钳印,比金镯子凉多了。

29我把小票复印件往布告栏上一贴,浆糊还没干,边角卷着像只展翅的鸟。

“8800 块。”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围过来的人听清。母亲的脸唰地白了,

伸手就去撕。我扑过去用后背挡住,纸边刮得脸颊生疼。“这镯子是借的?

” 我盯着她的眼睛,“哪家亲戚会借八千八的金器?

” 王桂芬在旁边跳脚:“你这白眼狼!想逼死你妈?” 她的指甲挠过来,我偏头躲开,

头发被揪掉一绺。“她要我去电子厂,” 我往人群里退了退,让更多人看见那张纸,

“说弟弟彩礼不够,可她戴着八千八的镯子。” 孩子们的起哄声突然小了,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母亲的手还僵在半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撕啊!

” 王桂芬推了她一把,“让这小***胡说八道!” 母亲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突然扑过来撕扯我的头发。“我打死你这丧门星!” 她的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混着眼泪。

我死死护住布告栏,后背抵着木板,疼得直抽气。小票复印件被扯掉一角,

露出 “足金 999” 的字样。“大家看清楚,” 我扬着脖子喊,声音劈了叉,

“她不是没钱,她是觉得我不如弟弟金贵!”有人开始指指点点,

张老板的秘书也站在人群后,眉头皱得很紧。母亲的动作慢下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手垂在身侧,像被抽走了骨头。王桂芬还在骂,可没人应和,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像只漏气的皮球。母亲突然转身往房间跑,鞋跟磕在地上 “噔噔” 响,像在逃命。

我松开手,后背的衣服被扯破了,露出里面贴的药膏 —— 上周被王桂芬踹的伤还没好。

复印件还在布告栏上,被风吹得哗哗响。我伸手抚平卷起的边角,指尖触到冰凉的纸,

突然觉得浑身发软。30我攥着那半块干馒头,藏在袖口里,硬得像块石头。

王桂芬手里的 “病危通知” 晃得我眼晕,红印章歪歪扭扭的,像用口红涂的。

“再磨蹭就见不到周教授最后一面了。” 她拽着我的胳膊往门外走,

指甲掐进我上周被玻璃划破的伤口。我故意把脚往石缝里崴了下,“哎哟” 一声蹲在地上。

脚踝传来钻心的疼,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脚扭了......”“装什么死!

” 她想拽我起来,我顺势往地上倒,馒头硌得肋骨生疼。

“真的动不了......”她骂骂咧咧地往路边走,说去叫三轮车。我盯着她的背影,

赶紧摸出那张 “病危通知”。纸是劣质的,边缘发毛,

周教授的名字被写成了 “周叫兽”。石头缝就在路边,我把纸塞进去,用块尖石头压住。

又折了根带芽的树枝插在旁边,嫩芽朝着福利院的方向 —— 这样回来时准能找到。

“快点!” 王桂芬在远处喊,手里挥着张皱巴巴的纸,大概是找来的三轮车票。

我瘸着腿站起来,袖口里的馒头硌得更疼了。走了没几步,脚踝的疼越来越真,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再晚就来不及签字了。” 她回头催我,眼神里的得意藏不住。

我点点头,故意落后两步。风吹起她的衣角,

露出里面别着的东西 —— 是我的竞赛准考证,边角从布衫里探出来,白得刺眼。

三轮车 “吱呀” 停在面前,车夫叼着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上了车,

后背紧贴着车板,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火柴 —— 那是准备做记号用的。王桂芬坐在前面,

还在念叨周教授的 “病情”。我没听,眼睛盯着路边的树,默默数着经过的岔路口。

31我撕下衣角时,布纤维刮得伤口生疼。脚底的血泡早磨破了,每走一步都像踩着碎玻璃,

血顺着脚踝往下淌,在地上滴出个小红点。

“sin²x + cos²x = 1……” 我念叨着公式往前冲,

声音在空荡的路上飘得很远。天色暗得很快,风卷着沙子打在脸上,疼得像小刀子。

远处传来 “突突” 声,是辆拉货的三轮车。我眼睛一亮,拼尽全力追上去,

手指抓住后斗的栏杆时,指甲缝里全是铁锈。“滚开!” 司机回头骂,

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车斗里装着钢筋,硌得我手心发麻。我没松手,另一只手也抓上去,

把脸贴在冰凉的栏杆上。“带、带我一段……”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血泡的疼顺着腿往上蹿。司机突然猛踩刹车,我被甩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下巴磕在碎石子上,尝到满口血腥味。三轮车 “突突” 着要走,我连滚带爬扑过去,

又抓住了栏杆。“疯婆子!” 他抡起手里的鞭子,抽在我胳膊上,***辣的疼。

我死死攥着栏杆,指甲几乎嵌进木头里。“求您了…… 我要去考试……”车突然加速,

我的胳膊被拽得生疼,整个人像片叶子挂在车后。风灌进嘴里,把公式吹得七零八落,

可我还在念,像在跟自己较劲。不知过了多久,司机骂骂咧咧地停了车。“前面路口自己下!

”我跌在地上,看着三轮车走远,赶紧爬起来往路口冲。脚底的伤口沾了沙子,疼得钻心,

可福利院的方向已经能看见灯光了。“极限…… 洛必达法则……” 我跑得上气不接,

声音越来越低,却没停。衣角的布早被血浸透,缠在脚上像块红布。32我扑进火堆时,

火苗舔着袖口,烫得像咬人的蛇。推荐信的灰烬在掌心碎成粉,混着火星钻进指甲缝,

燎起一串小水泡。“野种!” 王桂芬的鞋跟碾过合影残片,周教授的半张脸被踩进灰里,

“被爹妈扔了两次,还妄想攀高枝?”孩子们的笑声像针,扎得我后颈发麻。

我跪着往灰烬深处扒,手指摸到片硬纸 —— 是合影里我的半张脸,嘴角还带着笑,

那是去年奥数班结业时拍的。“还捡?” 她抬脚往我手上跺,我猛地攥紧拳头,

碎片硌进掌心,疼得眼泪直打转。“你烧得掉纸,” 我突然站起来,

灰烬从衣服上簌簌往下掉,“烧不掉我记的题!” 王桂芬愣住了,大概没见过我这样吼。

我攥着那半张照片冲进储物间,反锁门时手还在抖。墙角堆着捡来的烟盒,背面还能写字。

摸出半截铅笔头,在烟盒上默写最后一道竞赛题。笔尖在 “解析几何” 四个字上打滑,

掌心的碎片硌得生疼。照片上我的笑脸沾了灰,可眼睛亮得很,像藏着星星。

“哐当” 一声,王桂芬在外面踹门:“装什么用功!早晚给我滚去电子厂!”我没理,

飞快地写辅助线画法。铅笔头断了,就用指甲刻,把 “抛物线焦点” 刻得深深的。

掌心的燎泡破了,血珠滴在 “F” 字母上,像个歪歪扭扭的句号。

外面的起哄声渐渐小了,只有王桂芬的咒骂还在飘。33玻璃片在掌心硌出冷意,

最尖的那头抵着腕子,动脉的跳动震得指尖发麻。“开锁!” 门外的护工在踹门,

木板 “咯吱” 响,像要散架。王桂芬的声音混在里面,

尖得像指甲刮玻璃:“让这疯丫头自生自灭!”我反手把锁拧死,

碎灯泡的玻璃渣在脚下硌着。“把电话拿来。” 我的声音很稳,比碎玻璃还冷,

“现在打给周教授。” 门外的咒骂声突然停了。过了会儿,传来母亲的哭腔:“小蒲,

你别吓妈......”“我是林小蒲。” 我把玻璃又往肉里按了按,

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滴,落在地上 “嗒嗒” 响,“不是谁的提款机,

不是给弟弟换彩礼的东西。” 王桂芬的声音炸起来:“你敢威胁我?!

” 锁孔开始 “咔嗒” 响,她在撬锁。我往窗外挪了挪,半个身子探出去。

楼下的积雪反光,晃得我眼睛疼。玻璃在胳膊上划出更长的口子,血把袖子染成了深色。

门 “吱呀” 开了,母亲扑过来想拉我,看见我胳膊上的血,突然定住,脸色白得像纸。

王桂芬跟在后面,刚要骂,看见玻璃上的血,也把话咽了回去。“把书还给我。

” 我盯着她们,玻璃的寒意已经盖过了疼,“我要去上课。” 母亲的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话。王桂芬的手攥成了拳,指节发白,可没再往前一步。风卷着雪沫子打在我脸上,

有点疼。胳膊上的血还在流,滴在窗台上,很快凝成了暗红的小珠。34我扑过去时,

指甲深深掐进王桂芬的手背。她正捂着听筒尖叫:“小蒲疯了!拿着玻璃要***啊!

” 手机在两人手里来回扯,信号时断时续,

周教授的声音像被水泡过:“...... 备用考场......”“开免提!

” 我吼着,一口咬在她抓手机的手腕上。她吃痛松手,我顺势按开免提键,

手机 “啪” 地砸在地上,屏幕彻底裂了。“教授说备用卷!” 我对着地上的手机嘶吼,

王桂芬的指甲抠进我头皮,把我往墙上撞。额头撞上砖面的瞬间,

听见周教授说:“...... 给你留了备用卷......”“再说一遍!

” 我死死按住手机,血从额头流进眼睛,红得像蒙了层纱。王桂芬的膝盖顶在我后腰,

疼得我差点松手,可手机里的声音突然清晰了:“小蒲是全市第一,必须进考场!

”我松了手,手机从掌心滑出去。额头的血滴在地上,和刚才腕子上的血混在一起。

王桂芬还在骂,可声音像隔了层棉花,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 的,像敲鼓。

“全市第一......” 我摸着额头,血糊了满脸,尝到嘴里的铁锈味,却笑了。

那些刻在肥皂上的公式,埋在土里的笔记,还有烟盒上的血字,突然都活了过来。

王桂芬的手还在抖,大概没听清那句 “全市第一”。我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裂成蜘蛛网,

可还亮着。

授的声音还在里面飘:“...... 张校长在等你......”35我抓起墨水瓶时,

瓶底的沉渣晃得像团黑雾。白衬衫刚穿上三天,是周教授学生送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哗” 的一声,蓝黑墨水泼在胸口,晕开片乌云。王桂芬的哭喊卡在喉咙里,

护工们的议论声也停了。我摸出腕子上没愈合的伤口,血珠在指尖凝成红珠,往墨渍中央按。

“第” 字的竖勾拖得很长,像把带血的刀。“一” 字刚写完,王桂芬扑过来想抢墨水瓶,

我侧身躲开,墨水泼在她的花衬衫上,染黑了那朵牡丹。拉开储物间门,冷风灌进领口,

吹得伤口生疼。我走到院子中央,墨渍在衬衫上往下淌,像道道黑泪,

可血写的 “第一” 两个字红得刺眼。“我考了第一!” 声音撞在墙上弹回来,

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护工们的脸在走廊里晃,像排模糊的影子。

“王桂芬骗你们所有人!” 王桂芬的尖叫追出来:“她疯了!血口喷人!

” 她的鞋跟磕在石阶上,大概是想扑过来撕我。我没回头,把衬衫扯得更开些。

墨渍里的血字被风吹得发僵,可每个笔画都在发抖 —— 不是因为冷,是因为痛快。

上周被藏的准考证、被烧掉的推荐信、被扔进马桶的肥皂,突然都从这两个字里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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