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内心戏丰富的冰山总裁
工作内容琐碎得超乎想象：从精确控制顾霆渊咖啡的温度和浓度（87℃，阿拉比卡豆现磨，第三泡），到他西装送洗时纽扣必须朝向固定方向（向内），再到他办公室里那盆名贵兰花的浇水频率（每周二、周五下午三点，浇50毫升纯净水，不能多也不能少）...每一项都有苛刻到极致的规定。
而比这些规定更让人头疼的，是顾霆渊本人。
他本人惜字如金，表情稀缺，能用一个字绝不用两个字。
但他的心声，却像一场永不停歇的弹幕，源源不断地轰炸着苏晚的神经。
她端上咖啡。
温度对了，杯子把手朝向错了。
90度角，说过多少次了？
脑子呢？
算了，看她黑眼圈重得像熊猫，估计昨晚没睡好，懒得说了。
她汇报行程。
明天晚上和信达千金的饭局？
烦。
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能熏死蚊子。
得让她（指苏晚）演技好点，最好能假装吃醋，让对方知难而退。
她这副小白兔样子，能行吗？
她不小心把他的钢笔碰歪了五度角。
！！！
又动了！
强迫症要犯了！
摆正！
立刻！
马上！
...忍住，不能发火，上次就是发火把上一个吓哭的。
深呼吸...苏晚每天都活在一种极度的分裂感里。
表面要装作战战兢兢、对老板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的乖巧秘书，实际上却被迫收听老板无比活跃的内心吐槽和疯狂刷屏。
她发现，这位外人眼中冷酷无情、手腕狠厉的商业帝王，内心其实住着一个挑剔、龟毛、还有点幼稚的话痨鬼。
一周考核期终于有惊无险地度过。
她逐渐适应了这种分裂的生活，并且学会了如何根据听到的心声，及时调整自己的行为，避免踩雷。
比如，在他内心开始咆哮之前把钢笔摆回精确的角度；在他纠结要不要提醒她裙子上沾了根头发时，自己“恰好”发现并弄掉；在他盘算着怎么让她“自然而不做作”地扮演吃醋女友时，提前准备好一套说辞。
她的“读心术”似乎只在顾霆渊情绪波动，或者集中注意力在她身上时最清晰。
当他全心投入工作时，她基本听不到什么。
这天下午，苏晚需要陪同顾霆渊出席一个高端艺术展的开幕酒会——这是她第一次以“秘书兼临时演员”的身份公开亮相。
李特助提前送来了一条价格不菲的香槟色礼服裙和一双高跟鞋。
“顾总吩咐的。”
李特助语气公事公办，“造型师一小时后到。”
苏晚看着那件质感高级的裙子，心情复杂。
一方面，她需要这笔高薪工作；另一方面，这种被人包装、扮演另一个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会不会不喜欢这个颜色？
尺寸应该没错吧？
啧，女人真是麻烦。
——这是顾霆渊看到裙子时的心声。
酒会现场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顾霆渊一出现，立刻成为全场焦点。
他游刃有余地周旋于众人之间，谈笑风生，与私下那个沉默寡言、内心戏多的样子判若两人。
苏晚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努力扮演着一个得体又略带亲密的秘书角色，按照他之前“心授”的剧本，适时地微笑、点头，偶尔递上一杯水。
一切都很顺利，首到信达集团的千金赵梦瑶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顾总，好久不见。”
赵梦瑶的声音甜得发腻，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顾霆渊身上，完全无视了一旁的苏晚。
“赵小姐。”
顾霆渊微微颔首，态度疏离。
来了来了，香水攻击准备！
李明准备的防喷嚏药吃了没？
该死，好像忘了。
这女人能不能离远点？
苏晚差点笑出声，赶紧低下头掩饰。
赵梦瑶却把她的低头当成了怯懦，更加得意，身体几乎要贴到顾霆渊身上：“顾总，上次我说的那个合作项目...”顾霆渊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
剧本！
苏晚！
剧本！
吃醋！
快！
——他的心声带上了一丝焦急。
苏晚接收到信号，立刻进入状态。
她上前一小步，轻轻挽住顾霆渊的手臂，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带着恰到好处的软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霆渊，我有点累了，我们能先去那边坐坐吗？”
她能感觉到顾霆渊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了一下。！！！
她叫了我名字！
还挽手了！
剧本里没这段啊！
...不过演得还行，语气挺自然。
手好软。
苏晚：“......”赵梦瑶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终于正眼打量苏晚，眼神里充满了轻蔑：“这位是？”
“我的女伴，苏晚。”
顾霆渊介绍得言简意赅，却反手将苏晚的手握在了掌心。
手这么凉？
穿少了？
李明怎么办事的？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手掌宽大干燥，温度透过皮肤传来，有点烫人。
赵梦瑶碰了个软钉子，又见两人姿态亲昵，终于悻悻地走了。
危机解除，苏晚想抽回手，却被顾霆渊握得更紧。
“别动。”
他目视前方，跟另一位走过来的商业伙伴点头致意，嘴唇几乎没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戏做全套。”
再握一会儿，手感不错。
而且能挡掉不少麻烦。
物超所值。
苏晚：“......”老板，你的心声能稍微收敛一点吗？
酒会结束后，回程的车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顾霆渊闭目养神，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有些柔和。
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手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抛开那些奇葩的心声，他今天其实...还算绅士？
至少在外人面前，给足了她面子。
今天表现不错，比想象中聪明。
可以考虑转正。
——他突然的心声打破了沉默。
苏晚心中一喜。
下周三老爷子寿宴，带她回去应该能清净一阵子。
得给她特训一下围棋，老爷子好这口。
苏晚：“......”特训？
围棋？
她连规则都不懂啊！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苏晚准备下车。
“等等。”
顾霆渊叫住她，递过来一个纸质手提袋，“这个，拿着。”
苏晚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品牌的鞋盒，正是她今天穿的那个牌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柔软的平底芭蕾鞋。
“换上再回去。”
顾霆渊语气依旧平淡，“高跟鞋磨脚，走路姿势太难看了，影响公司形象。”
苏晚愣住了。
她确实脚后跟被新鞋磨得生疼，但她一首忍着没表现出来。
脚后跟都磨红了，逞什么强。
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他的心声证实了她的猜测。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悄然划过心间。
所以，他注意到了？
“谢谢顾总。”
她轻声道谢。
“嗯。”
顾霆渊应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一副不想再多谈的样子。
粉色应该没错吧？
店员说这个颜色卖得最好。
千万别又哭鼻子，最怕女人哭了。
苏晚抱着鞋盒下车，看着黑色的轿车驶离，忍不住低头笑了笑。
这位总裁大人，好像...也没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