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旧巷与故人

墙莓与尘埃 贩孟 2025-08-23 10: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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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站口的铁栅栏锈得厉害,推开时发出“吱呀”的***。

苏沐拖着行李箱穿过站台,鞋底踩在松动的水泥块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咔哒”声。

阳光这会儿烈了些,透过帽檐的缝隙落在睫毛上,暖得让人发困,可后背却沁出一层薄汗,黏住了棉布衬衫的下摆,像贴了片潮湿的蛛网。

巷口的老槐树比记忆里粗了一圈,浓绿的枝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树下摆着张掉漆的竹椅,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摇着蒲扇打盹,竹椅腿陷在松软的泥土里,随着摇晃发出“咯吱”的轻响。

看见苏沐路过,老太太掀开眼皮瞥了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疑惑——这姑娘的帽子压得太低,露在外面的手腕细得像易碎的瓷,倒像是从哪个画里走出来的。

“阿婆,打听下,槐树巷37号怎么走?”

苏沐停下脚步,声音放轻了些。

这是母亲给的地址,说是早就托人打理好的老房子,可她摸着口袋里冰凉的钥匙,总觉得像握着块烫手的烙铁。

老太太慢悠悠坐首身子,上下打量她半晌,蒲扇指了指前方的巷子:“往里走第三个岔口左拐,红色的油漆门就是。

前阵子还来人修屋顶呢,说是给城里来的姑娘住。”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老城特有的口音,尾音拖得长长的。

道谢时,苏沐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老太太的蒲扇,竹骨凉得像冰。

她下意识缩回手,瞥见老太太手腕上戴着串磨得发亮的玉珠,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温润的光。

这让她忽然想起母亲的玉镯,总被保养得锃亮,却从来没有这样暖过的光泽。

巷子比想象中窄,两侧的砖墙爬满了爬山虎,绿得快要溢出来。

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居民路过,车铃“叮铃铃”响着,苏沐连忙侧身让开,行李箱的轮子卡在石板缝里,猛地顿了一下。

她弯腰去掰轮子,帽檐滑下来遮住了眼睛,抬手去扶帽子时,指腹蹭到了额角的碎发,带着点潮湿的暖意——这是离开青海后,第一次觉得身上有了点活人的温度。

苏沐在第三个岔口看到了红色的木门,木门上的漆皮卷了边,露出底下暗红的木头,像凝固的血痕。

门环是黄铜的,被磨得锃亮,上面刻着模糊的缠枝纹。

苏沐按了按门铃,“叮咚”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却没人应门。

她掏出钥匙***锁孔,转了半圈就听见“咔嗒”轻响,轻轻的推了一下木门,门轴“吱呀”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扑棱棱的翅膀声在院子里撞了个圈,又落回水缸沿的槐树叶上。

院子里铺着青石板,角落的水缸里漂着片荷叶,水面上落着几片槐树叶。

正屋的窗棂是雕花的,糊着的窗纸有些破损,隐约能看见里面摆着张老旧的八仙桌。

苏沐放下行李箱,走到窗边想推开窗户,手指刚碰到木框,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带着鞋底擦过石板的沙沙声。

“你就是苏医生吧?”

回头时,阳光正好落在对方脸上。

是个西十多岁的女人,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手里还攥着块抹布,看见苏沐时,脸上堆起客气的笑:“我是隔壁的张婶,你妈托我照看这房子。

前儿刚打扫过,你看看还缺啥不?”

苏沐摘下耳机,点了点头。

张婶的声音很洪亮,带着股热心肠的熟稔,自顾自地推开正屋的门:“屋里的电和水管都换过新的,被褥也是刚晒过的。

厨房在东厢房,米面油都给你备齐了,开火就能做饭。”

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樟脑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靠墙的书柜上摆着几本旧书,书脊都磨平了,最上面那本《本草纲目》的封面上,还留着浅浅的指痕。

苏沐的目光在书脊上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行李箱的拉杆——小时候外公就总坐在这书柜前翻医书,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白头发上,像撒了层金粉。

那时候她总嫌中药味苦,外公就变戏法似的从抽屉里摸出颗糖,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对了,”张婶忽然想起什么,从围裙口袋里掏出个信封,“这是王院长让我转交给你的,说你到了就给你。”

信封是牛皮纸的,上面印着“老城卫生院”的字样。

苏沐接过来时,指尖有些发颤,信封很薄,里面像是只装了张纸。

她捏着信封的边角,没立刻拆开,张婶己经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卫生院的事:“王院长是个好脾气的,就是卫生院小,就俩医生,你来了正好能搭把手。

今儿是周六,你先歇着,下周一再去报到就行。”

送走张婶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风从巷口钻进来,吹动了窗棂上挂着的风铃,“叮铃”声脆生生的。

苏沐走到桌边坐下,慢慢拆开信封,里面果然只有张打印纸,是卫生院的入职通知,末尾签着王院长的名字,字迹龙飞凤舞的,倒像是藏着股生气。

她把通知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窗外的槐树上。

有片叶子被风吹落,打着旋儿飘进院子,落在水缸的荷叶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到了吗?

安顿好给我回个信。”

苏沐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手指悬在输入框上,最终只回了个“嗯”。

放下手机时,她看见桌角的玻璃杯里映出自己的影子,帽檐下的脸依旧苍白,只是那双杏眼里的愠怒淡了些,添了层说不清的茫然,像被风吹皱的水。

窗外的风铃又响了,这次的风里,好像混进了远处卫生院的广播声,隐约能听见“预防接种”的通知在巷子里慢慢荡开。

苏沐起身走到水缸边,伸手碰了碰荷叶上的水珠,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让她忽然想起青海市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手术台上那盏刺眼的无影灯——那天的血也是这样凉,沾在手套上,怎么都擦不掉。

她猛地缩回手,水珠从指尖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老城里的时光好像走得格外慢,慢到足够让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这陌生的院子里,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沉寂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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