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修屿在娘胎里就认识了。十八岁那年,他把我压在开满蔷薇的花架下,
呼吸滚烫:“暖暖,给我。”我为他打过两次他疯了一样找我,找到时,
我正挽着另一个男人的手试婚纱。“暖暖,跟我回家。”他红着眼抓住我的手腕。
我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后退一步。身旁的男人挡在我面前婚礼那天,
他开着跑车追我们的婚车,在跨海大桥上撞得粉碎。葬礼上,
他妈妈把染血的钻戒塞进我手里:“暖暖,这是他最后攥着的东西。
”戒指内圈刻着——沈修屿的暖暖。______ 第一章蝉鸣聒噪的午后,
阳光透过爬满老墙的常青藤,在沈家老宅光洁的红木地板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刚出炉的饼干甜香和院子里蔷薇浓郁的芬芳。五岁的我,
正笨拙地试图把一块小熊饼干塞进旁边小男孩的嘴里。“屿哥哥,吃!”我踮着脚,
努力举高手臂。小男孩比我高半个头,穿着干净的小衬衫和背带裤,小脸绷得紧紧的,
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严肃。他皱着眉,嫌弃地偏开头:“脏,不吃。”我锲而不舍,
饼干屑蹭到了他白净的脸颊上。他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推开我的手。我没站稳,
“噗通”一声坐倒在地毯上,手里的饼干也碎了。委屈瞬间涌上来,我嘴一瘪,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暖暖不哭!”沈妈妈温柔的声音及时响起,
她快步走过来把我抱起,拍掉我裙子上的饼干屑,又嗔怪地看向沈修屿,“小屿,你是哥哥,
要让着妹妹。”沈修屿抿着唇,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了看我挂满泪珠的脸,
又看了看地上碎掉的饼干,小脸依旧绷着,
却默默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塞到我手里。“给你。
”他声音硬邦邦的,别开脸不看我。我捏着那块带着他体温的巧克力,眼泪还没干,
就咧开嘴笑了。那是我吃过最甜的巧克力。沈家和苏家是世交,比邻而居。我和沈修屿,
是真正意义上的“光***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到高中,我们形影不离。他性子冷,话少,
像块捂不热的冰,却总是沉默地走在我外侧,替我挡开拥挤的人流;我考试不及格哭鼻子,
他会冷着脸把写满解题步骤的笔记本丢到我桌上;我贪玩崴了脚,
是他一路把我从学校背回家,汗水浸透了他的校服后背。他是别人眼里难以接近的高岭之花,
却是我整个懵懂青春里,唯一能肆意靠近的存在。我习惯了追逐他的背影,
习惯了在他清冷的目光里汲取那一点点独属于我的暖意。十八岁生日那晚,月色很好。
沈家花园里的蔷薇开得如火如荼,空气里浮动着醉人的甜香。沈修屿喝了点酒,
被朋友们起哄着推到我面前。他眼神比平时更亮,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灼人的热度。
“暖暖。”他低声唤我,声音有些哑。我心跳如鼓,脸颊发烫,被他看得手足无措。
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拽着,
跌跌撞撞地拉到了后院那片开得最盛的蔷薇花架下。月光被浓密的花叶切割得支离破碎,
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明明灭灭。“屿哥……”我怯怯地开口,手腕被他攥得生疼。
他猛地将我按在爬满藤蔓的冰凉墙壁上,高大的身躯带着滚烫的气息笼罩下来。
浓烈的酒气和蔷薇的甜香混合在一起,熏得我头晕目眩。他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
呼吸灼热地喷在我的唇上。“暖暖,”他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给我。
”我浑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他滚烫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青涩和不容置疑的掠夺。我的初吻,在蔷薇花架下,在带着酒气的月光里,
被他强势地夺走。那一刻,我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害怕,只感觉到胸腔里那颗心,
快要跳出喉咙。我们瞒着所有人,开始了这段隐秘的恋情。像所有偷尝禁果的少年少女一样,
在父母眼皮底下,在空无一人的琴房,在深夜他房间的地毯上,
笨拙而热烈地探索着彼此的身体。每一次隐秘的触碰,每一次压抑的喘息,都让我沉沦更深。
我以为,这就是永远。然而,年轻的冲动终究要付出代价。十九岁那年夏天,
我惊恐地发现生理期迟迟未至。验孕棒上刺目的两道红杠,像两道惊雷劈在我头顶。
我吓得六神无主,哭着去找沈修屿。他当时正在打游戏,听到消息,
鼠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复杂,有震惊,
有烦躁,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打掉。”他沉默了很久,
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冰冷的字眼。没有安慰,没有拥抱,甚至没有一句“别怕”。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我独自去了医院,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听着器械冰冷的碰撞声,感受着身体被撕裂的剧痛,眼泪无声地浸湿了鬓角。手术室外,
他没有来。我以为那是一次意外,一次我们共同犯下的、需要用疼痛来偿还的错误。
我小心翼翼地藏好病历和虚弱,在他面前强颜欢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似乎也松了口气,
绝口不提那件事,只是对我,似乎比以前更冷淡了些。我们依旧保持着隐秘的关系,
像黑暗中纠缠的藤蔓。二十岁生日刚过不久,噩梦再次降临。看着验孕棒上熟悉的红杠,
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这一次,我甚至没有勇气立刻告诉他。直到孕吐反应再也无法掩饰,
我才颤抖着找到他。他当时正和一群朋友在会所包厢里,烟雾缭绕,音乐震耳欲聋。
我把他拉到安静的走廊,告诉他这个消息。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沉得可怕。
“苏暖,你是不是故意的?”他捏着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声音冰冷刺骨,“一次不够?还想用孩子绑住我?”我疼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拼命摇头:“我没有……修屿,我没有……”“去打掉!”他甩开我的下巴,
像甩开什么脏东西,语气里充满了不耐和厌烦,“这次自己去,我没空陪你演戏!
”第二次躺在手术台上,我麻木得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当医生皱着眉,
语气凝重地告诉我:“手术中大出血,***受损严重,以后……怀孕的几率会非常低,
几乎不可能了。”时,我才感觉到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为了一个从未期待过这个孩子的男人。我像个游魂一样飘出医院,
外面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手机响了,是沈修屿发来的短信,
只有冷冰冰的几个字:“处理好了?钱打你卡上了。”我看着那条短信,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我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满心的苦涩和绝望。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他依旧是我名义上的“哥哥”,我依旧是他家饭桌上的常客。
只是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两次手术”和“无法生育”的冰墙。他待我,
客气而疏离,像对待一个远房亲戚。我则学会了在他面前戴上完美的面具,笑得温顺乖巧,
心里却早已千疮百孔。直到那个叫林薇的女人回来。林薇,沈修屿的初恋,
他心口那颗永恒的朱砂痣。当年她为了追求音乐梦想远赴维也纳,如今学成归来,光芒万丈。
沈修屿亲自去机场接的她。那天晚上,沈家举办了盛大的接风宴。我作为“世交家的女儿”,
自然也在邀请之列。我穿着一条素净的裙子,坐在角落,看着沈修屿小心翼翼地护着林薇,
为她挡酒,为她布菜,看着她时,眼神里的温柔和专注,是我从未拥有过的。林薇很美,
像一朵精心培育的玫瑰,优雅,自信,带着艺术家的气质。她落落大方地接受着众人的赞美,
目光偶尔扫过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优越感。宴会进行到一半,
沈修屿大概是喝多了,拉着林薇的手走到露台。我恰好去洗手间,路过时,
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修屿,这些年,你身边……有人吗?”林薇的声音柔柔的。
沈修屿沉默了一下,随即,我听到了他清晰而冷漠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狠狠捅进我的心脏:“没有。一直……在等你。”我僵在原地,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来,我那些年的付出,那些隐秘的欢愉,那些刻骨的疼痛,在他眼里,
不过是“没有人”的空窗期里,一个可以随意填补的、廉价的存在。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血腥味,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我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地方。几天后,
沈修屿单独把我叫到了他的书房。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
他的面容有些模糊。“暖暖,”他开口,声音没什么温度,“薇薇回来了。她心思敏感,
我不希望她误会什么。”我站在他对面,手指紧紧攥着衣角,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抬起眼,
目光锐利地看向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们之间的事,到此为止。以后,离我远点。
别让她知道我们那些……过去。”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轻蔑,
仿佛在谈论什么不堪的垃圾。那一刻,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那些碎片扎进血肉里,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但我脸上却缓缓地、缓缓地扯出一个笑容,
平静得可怕。“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清晰而冷静,“我知道了,哥。”我没有哭,
没有闹,甚至没有再多看他一眼。我转身,挺直了背脊,
一步一步走出了那间充满了他气息的书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回到家,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我打开房门,脸色苍白,眼睛红肿,
眼神却异常平静。我对担忧的父母说:“爸,妈,我们搬家吧。离开这里,去南方。
”父母看着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没有多问一句,只是红着眼眶,用力点了点头。
我们处理了房子,变卖了大部分家当,只带走了必要的行李和一些珍贵的回忆。离开那天,
天空飘着细雨。我坐在车里,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二十年的城市,看了一眼沈家老宅的方向,
然后,毫不犹豫地关上了车窗。没有告别,没有留恋。像一滴水,悄无声息地蒸发了。
我删掉了沈修屿所有的联系方式,切断了和这座城市的一切关联。
我们搬到了千里之外一个温暖湿润的海滨小城。父母用积蓄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日子平静而安宁。我开始尝试新的生活,学习花艺,认识新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