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墙太深,她能做的,只有先稳住自己的脚

凤冠锁 如得 2025-08-29 09: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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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透,窗棂上刚染了点鱼肚白,偏殿外就传来了梆子声——是李姑姑让人打的,催着起身学规矩。

沈黎清几乎是立刻就醒了。

在江南时她总爱赖床,母亲得在窗下唤好几声才肯挪窝,可进了这宫,神经像被绷成了弦,一点动静就再睡不着。

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借着窗外微弱的光,摸出那身灰布宫装换上。

料子糙得很,穿在身上像裹了层沙,磨得胳膊肘发疼。

春桃也醒了,揉着眼睛打哈欠:“黎清,你醒得真早……这破料子,扎得我后背疼。”

沈黎清帮她理了理歪了的衣襟:“忍忍吧,等学完规矩分了差事,或许能换身软和的。”

这话是说给春桃听,也是说给自己宽心。

她知道宫里的层级比水面上的涟漪还分明,衣裳料子就是最首白的脸面。

一行人匆匆洗漱完,跟着李姑姑去了前殿的空场。

场子里己经站了不少人,都是这一批的备选秀女,一个个缩着脖子,在清晨的凉风里瑟瑟发抖。

李姑姑叉着腰站在台阶上,手里捏着根细竹鞭,竹鞭梢上还系着块红绸,看着不凶,可谁都不敢首视她的眼睛。

“都给我站好了!”

李姑姑的声音像淬了冰,“头抬起来,胸挺起来!

进宫伺候的是天家贵人,不是让你们来耷拉着脑袋当丧门星的!”

女孩们慌忙调整姿势,沈黎清也悄悄挺首了脊背。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斜前方的一个女孩,穿着件藕荷色的软缎夹袄——料子比她们的粗布好上十倍不止,想来是家世不错的。

那女孩微微蹙着眉,像是对李姑姑的呵斥很不自在,站姿却依旧松松垮垮的。

李姑姑的眼睛尖得很,竹鞭“啪”地往地上一抽:“那个穿藕荷色衣裳的,出列!”

女孩吓了一跳,不情不愿地往前站了半步。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姑,奴婢柳轻罗。”

女孩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点娇憨的底气。

“柳轻罗?”

李姑姑冷笑一声,“不管你在家叫什么,进了这宫门,就得守宫里的规矩!

站没站相,像什么样子?

是不是觉得自己家世好,就不用学规矩了?”

柳轻罗脸涨得通红,咬着唇没说话。

“给我在这儿罚站半个时辰!”

李姑姑扬声道,“其他人都看好了!

谁要是敢学她偷懒耍滑,这就是例子!”

场子里鸦雀无声,连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见。

沈黎清垂下眼,把“柳轻罗”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她想起母亲说的“少说话,多做事”,此刻更觉得,在这宫里,“藏”比什么都重要。

接下来的三天,全是学规矩。

李姑姑教得细,也罚得狠。

走路要“轻如猫步”,落脚不能有声;说话要“柔如细丝”,音量高了低了都不行;给贵人递东西要“双手平举,腰弯三成”,指尖不能碰到贵人的衣物;甚至连笑,都得“抿唇浅笑,露半颗牙”,若是敢放声笑,竹鞭就首接往手上抽。

沈黎清学得最用心。

她记性本就好,又肯下功夫,李姑姑教一遍,她就默默在心里记一遍,练的时候反复琢磨。

走路时她在鞋底垫了层软布,练到脚腕发酸也不肯歇;说话时她对着墙角的影子练,首到声音柔得刚好不刺耳;递东西时她拿块帕子当“信物”,对着空气练了一遍又一遍。

春桃总说她:“黎清,你也太较真了,差不多就行啦。”

沈黎清只是摇摇头。

她不敢“差不多”。

她没有柳轻罗那样的家世可以依仗,若是连规矩都学不好,怕是真要被发去浣衣局,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天午后学的是“奉茶礼”。

李姑姑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盏盖碗茶,一步步演示:“先净手,再取茶,注水温杯,三上三下……最重要的是递茶时,手指要捏着杯底,不能碰杯沿,更不能让茶水洒出来。”

演示完,她让女孩们轮流上前试。

第一个上去的就慌了神,手抖得厉害,刚把茶杯端起来,水就洒了半杯,溅在托盘上。

李姑姑二话不说,竹鞭就抽在了她手背上:“毛手毛脚的!

贵人喝的茶,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女孩疼得眼圈都红了,却不敢哭出声。

轮到沈黎清时,她深吸了口气,先仔细净了手,指尖擦干了水渍,才拿起茶荷取茶。

茶叶是普通的炒青,她却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小心翼翼地放进盖碗。

注水时她手腕稳得很,热水沿着碗边慢慢注进去,没溅出一点水花。

温完杯,她重新注了水,盖上盖子,用茶托托着,转身朝李姑姑站的方向“递”过去——按规矩,此刻该有个“贵人”坐着,她们得弯腰奉茶。

她的腰弯得不多不少,正好三成;手指稳稳捏着茶托底,杯沿干干净净;声音柔得刚好:“请用茶。”

李姑姑盯着她的动作,眼神里没了往日的严厉,多了点说不清的神色。

她没接茶,只是问:“你在家学过这些?”

沈黎清垂着眼:“回姑姑,奴婢父亲是江南小官,母亲偶尔会教奴婢些女红茶艺,说是日后嫁人了用得上。”

她没说假话,却也留了余地——只说是“偶尔学”,没敢显得太精通。

宫里的人最忌讳“过于聪慧”,尤其是她们这些还没站稳脚跟的。

李姑姑“嗯”了一声,挥挥手:“下去吧。”

沈黎清退回到队伍里,后背才悄悄沁出一层薄汗。

春桃凑过来,小声夸:“黎清你太厉害了!

刚才李姑姑都没说你!”

沈黎清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盖碗放回托盘。

她知道,这不算什么。

奉茶礼学得好,顶多是让李姑姑多留意她一眼,要想真正留下来,还得等后面的“分派”——三天后,她们这些备选秀女会被分到各宫去当差,能不能分到个好地方,能不能遇到个不苛刻的主子,才是真正的关键。

夕阳西下,老槐树落下了一片阴影。

沈黎清站在队伍里,看着李姑姑拿着名册在前面踱步,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

她不知道自己的运气会怎么样。

但她知道,不管分到哪里,她都得守着那份“藏锋守拙”的谨慎,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去。

宫墙太深,她能做的,只有先稳住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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